咻地一聲獵弓震弦,旋即一聲箭矢如雨過天晴。

“呀~,我中箭啦,快來救我吧。”

“我不希望死亡呀。”

三波箭雨過後,陳冬馬上帶領狼刀衛抽出馬刀發起衝鋒,專攻敵軍弱點。

箭雨之掃,除打擊敵人士氣外,主要目的,還是要看敵人哪裏軟弱。

“再露破綻,被殺!”

陳冬的鐵槍一指,整個部隊頓時衝了起來。

刀光翻滾,旋即一聲慘叫,血流成河,以及數不清的人頭降落。

“繼續衝下去吧,別停下來!殺無赦!”

敵人太多,多到狼刀衛壓根就沒有來得及下馬砍倒敵人首級來當軍功,在這場戰爭打響前,蘇澤還表示狼刀衛這場戰爭並不以首級論功,是以所獲得的戰果來衡量!

於是陳冬一刻不停地奔馳著戰鬥,象一柄銳利而快速的巨劍,走到哪裏,哪裏都是屍橫遍野、死氣沉沉。

連續發起迂回包抄和狼刀衛截殺戰術迅速造成巨大恐慌。

並且在恐慌累積至頂點時雪崩才最終爆發。

青州黃巾軍已經開始瓦解了,前線將士們沒有了打仗的心思,紛紛向後方大本營奔去,因為父母一家,就在這裏了。

帶上家人上陣的壞處正在於此,他們絲毫不具備拚死戰鬥的意誌,一個個隻顧如何逃命、如何生存。

後方大本營黃巾軍的家人,本來也是盼望兒子,老公能夠凱旋而歸,帶錢帶糧回來。

但是,他們等來的並不是勝利而是戰敗。

“小朋友他媽媽,快點整理好,咱們快點出發吧。”

“官軍殺至,再不去也不能去。”

無數場相似的戲,不停地在後方大本營上演著,敵軍的強大被潰兵不停地渲染著,其餘更沒有反抗的意圖,一心想著怎麽才能逃過生天。

逃難的人中有管亥:“造孽,這一次我不應該在這裏。”

而管亥麾下,卻一個個惶恐不安:“渠帥現在應該怎麽做呢?”

管亥真是後悔莫及,此次跟風殺到兗州,本來就想兄弟姐妹那麽多人,劉岱這個狗東西再死,啥曹操曹孟德就更夠不上了,如何滴答還能打下昌邑這座大城,好搶足他娘本?

結果正麵打得很好,官軍敗退了。

但蘇澤軍莫名其妙地殺出一條血路,擋在他等候多日之外,鬧翻眾人將所帶及搶來口糧全部吃光。

“真是他媽的晦氣啊!”

管亥越想越生氣,至今也沒有弄明白,這究竟特麽了什麽。

惟一慶幸的就是在早晨的戰鬥中,由於有了警惕,他本人並沒有出戰,反而呆在後方觀察敵情。接著接到前軍潰不成軍的噩耗,當即毫不猶豫甩了腳逃走了。

管亥的心在盤桓著,終於會揮刀示意手下人說:“去吧,回到北海。”

“呀?為什麽呀?”

部下都表示很不理解,雖然這一次打的很失敗,但我們那麽多人,蘇澤再好也會來的吧?

兗州這麽多縣,隨便多下幾個,即使沒昌邑富,都能讓大夥瀟灑走一陣子。

然而管亥卻是搖頭:“不要做夢,不願死去的人隨我去吧。”

管亥心中有種本能的警覺,他覺得有蘇澤在,繼續留在兗州,別說瀟灑了,怕是要命都要玩完。

“渠帥,你真去了麽?”

很多人對兗州這個花花世界還是戀戀不舍。

管亥怒其不爭:“一個個蠢貨要錢不要命?再說青州北海,是不是沒有錢?我們經營得很好,到了打垮北海的時候,還想怎麽樣呢?”

聽說管亥打算討伐北海城。頓時激動起來:“真的可以攻下北海城麽?”

管亥沒有口嗨,沒有哄騙,而是真想打下一塊地皮好好管理,於是點了點頭說:“對了,知道以咱們人馬來說,力量有點不夠用,不過拉上一張饒,應該就夠了。”

部下們一聽張饒這個名字一個個倒吸了一口冷氣:“張大帥?”

“我們會不會聯合張大帥呢?”

管亥嘴中張饒是張大帥。

青州三渠帥中,張饒,管亥,管承三人,管承早已落網,即使沒有陳冬落網,青州最厲害的渠帥也不叫管氏,而叫張氏!

管亥所能管轄黃巾眾的人數也隻有一、二萬人。

以及張饒手下有多大力量?

三十萬!

雖說水分很大,真實的戰鬥力存疑,但光是這個數量,就非常嚇人。張饒若是出身好一點或有轉正的機會,甚至可以在一瞬間搖身一變成為北方較強的諸侯之一。

但遺憾的是黃巾賊這一身份注定他不可能走得更遠。

而張饒這時,並沒有來攻打兗州,他目前正統帥手下三十萬大軍和公孫瓚正在平原縣作戰,雙方想爭奪黃河北部青州領土。

管亥和其他人都想去,可是蘇澤並不願意放過。

狼刀衛打垮正麵戰場後,便開始不停地進攻官道,專堵欲撤退的黃巾眾。

黃巾軍將士拖家帶口,行軍速度當然快不了多少,正是由於這一點,蘇澤把他們吃死了。

連日來,青州黃巾軍欲突圍,卻被蘇澤率眾擊退。

如果不舍得放棄所有輜重、扔下搶來財貨、扔下隨軍遠征的親人、孤身一人奔走呼號,是絕對不可能逃得過追捕的。

明明你在人數上占絕對優勢,為什麽卻反而被“包圍”?

管亥那貧瘠的頭腦使他一直想不明白這個問題,太多的未知使他心緒難平,越來越焦躁:“沒辦法,這鬼使神差的地方不能呆著,得聯合大家,共同突破,能跑得快的就是好的。”

管亥作為渠帥,集合了這次西進青州黃巾軍各首領聚集在一起。

這幾個男人一個個**不羈,即使管亥有渠帥之位,卻絲毫沒有命令。

但現在人們都要逃命了,所以隻要管亥方法靠得住,就會心甘情願地實施。

歸心似箭,管亥懶得說這幫大老粗話:“這下,我們心裏有了底,要生存,配合好。”

任城又插上大漢大旗。

蘇澤在降服縣城後不久,便接到青州黃巾軍即將合擊的情報。

陳冬詢問道:“主上則是突圍之敵數量過大,而我軍力量又不充足,很難將其完全牽製住,僅能擇其一部份為獵物。”

數十萬之眾,真的要攔得住,也難免不行。

而這又是不必要的。

郭嘉就說道:“逃得很快的,基本就是一些危險分子,習慣於搶著殺著,很難改造成平民,所以沒有必要追,這就讓孔北海來頭痛這事。我們所針對的對象實際上就是跑得慢的這個百萬黃巾軍的家屬和拒絕放棄親人出走的黃巾眾中的青壯們。”

不要逃跑,這代表著他們很看重自己的家庭。

看重家庭才能把自己的家庭作為要挾、強迫自己就範的人質。

這樣做似乎是不道德的、不公正的,但是非常切合實際。

無疑郭嘉的計策是簡單而有效的,蘇澤立即命令:“就據奉孝說放快打慢吧,咱們隻是狙擊走得慢青州黃巾軍。”

“遵命!”

茫茫平原之上,一場大逃亡、大追擊拉開序幕。

蘇澤帶領狼刀衛跟蹤追擊實力更強的青州黃巾軍。

剩下的步軍們,負責逼降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百萬黃巾軍的家人,以武力讓其就範,能捉到幾個俘虜便捉幾個。

官道之上,風塵仆仆。

管亥臉上卻黑如鍋底。

“渠帥,蘇澤追上來了。”

管亥仰望蒼天:“賊天哪,怎麽就沒人追呢,偏追老子!”

他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被人盯上完全是由於在眾多青州黃巾軍力量中,隻有他麾下人數最多、衣甲最齊、力量強大到了顯而易見。

殺豬就知道選個肥頭,不殺豬就殺誰?

“這個官軍,真是欺人太甚了,渠帥,咱揍他個娘兒倆嗎?”

相當多的部下按捺不住,要奮起還擊。

管亥聽完臉更黑了:“玩啥玩的,想找死?留下部分輜重目前主要是逃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如今管亥卻絲毫沒有生起死戰之心。

可惜走夜路很多,畢竟遇鬼。

“渠帥者,前官道,阻一人也。一人三馬時,全身不隻穿盔甲,還要裝備強弓、刀劍等。”

管亥正在不安的時候,怒飲了一聲:“然後殺人奪馬,這個還用得著我教?”

部下們挨罵得狗血淋頭不敢辯駁,隻好召集20多個黃巾力士圍在一起。

可是那些黃巾力士們,尚未接近,卻被一人一箭,射得奄奄一息。

對方連動靜都沒有,隻平靜地站住,便彎弓放箭,二十來個能征善戰的高手,便應弦而倒變成了一具屍體。

管亥聽說手下有二十多位黃巾力士和一位親信死去,當場勃然大怒:“一起來吧,把他殺掉。老子做不做蘇澤也不做區區無名小卒!”

很顯然,持弓小將的行為,徹底觸怒了管亥。

管亥瘋了,他自己也要去追捕。

不過持弓小將們並沒有再原地踏步坐以待斃,而是徑直拍馬而去,顯然是深諳審時度勢之道,並非是那副無腦硬剛莽夫模樣。

而追到了附近蘇澤時,剛好聽到手下人罵他回來稟報說:“大人們,前麵爆發了一場戰役。”

蘇澤和陳冬都為此感到驚奇:“兗州領土上,除我之外,是否有一支力量敢於與黃巾軍展開野戰呢?對方是幾個?”

“一個人”

“一個人!?”

人們都驚詫不已,獨敢到黃巾軍那裏找茬兒,單這膽量,便世所罕見。而且更罕見地,對方也有如此力量,令人難以置信。

甚至蘇澤也十分好奇:“將成為什麽人?”

咻~,咻~

持弓小將仗勢執安,邊走邊打,不時停一小會,檢討取弓槍殺的幾人,都應弦子而倒,在管亥的旁邊都有幾個親兵中彈,嚇出了腦門。

以致於弓弦響了,本能的躺了下來。,連回頭都想逃走。

結果等候多時,我才知道誰也沒有倒。

他們中的一些人眼尖地大聲尖叫著咒罵:“草兒,他沒有箭。”

“格老子,今天一定要殺了他!”

“死氣沉沉的兄弟這麽多,不殺,為什麽要平眾怒呢!”

一個個被持弓小將們挑起內心的憤怒,那麽多人追著一人跑,又有幾千人被槍殺,光這個戰績說來,可把自己羞憤欲斃。

而一個山坡之上,蘇澤帶著陳冬手下戰馬的腳程是最快的,於是第一個到達戰場邊沿並見到剛才那個場景。

蘇澤笑著讚歎道:“空弦退敵使敵變成驚弓之鳥的力量、膽魄當真非同小可呀。”

陳冬也是恍然:“沒想到青州的版圖上,竟有這樣的英雄,其為何許人也?”

“不知道呀?咱們自己下來問一下,不是嗎?”

蘇澤手挽韁繩笑得很英勇:“文力,敢和我一騎當千嗎?”

“有什麽好害怕的?”

陳冬還胸有豪氣,遙想他年少時,還幻想金戈鐵馬追亡逐北。結果鬱鬱寡歡,墮落到一邊軍隊率的地步。

如果沒有蘇澤的橫空出世讓他有出人頭地之機,甚至會感到可能此刻已亡命於烏桓人向南侵攻。

而現在,陳冬內心所想的,隻有跟隨明主、征戰天下、於煌煌史書中,留下自己的姓名。

所以蘇澤就要打仗了,雖然隻剩下一個人,但並沒有退縮膽怯,跨馬提槍跟在蘇毅後麵衝:“殺!”

疾馳的戰馬、飛揚的披風、蘇澤的刀劍在手中、陳冬的鐵槍斜挎在指間,雖隻有兩人,但一股衝天豪氣、一股重壓而來,迎麵撲來。

“大漢衛將軍來了,是誰挺身而出被殺!”

蘇澤怒吼著,聲音震天動地。

本來還是追著持弓小將管亥聽蘇澤自報家門後也愣住了一會兒:“衛將軍,他來自哪裏?”

或者是旁邊的成員親隨在一起,嚇壞了亡魂:“渠帥、就是神武侯、神武侯本人嗎?”

“神武侯蘇澤!”

管亥倒抽了口冷氣,然後才想起來,蘇澤被封為神武侯卻官職果然衛將軍。本來他還是非常害怕的,可是定睛一看才發現蘇澤並沒有軍隊的保護,旁邊隻有一個持槍將軍陪同,頓時不屑一顧:“區區二人,還敢嚷嚷著,讓我上吧,宰割了他們!”

“啥狗屁神武侯我北海管亥就是不相信你的強大,讓我死心吧。”

管亥本是一員猛將,在青州肆虐期間,獨來獨往始終沒有遭遇對手,因此即使遭遇蘇澤也不過是對神武軍威名的畏懼。

對於蘇澤自己的能耐他問得並不多,內心根本就沒有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