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見飛鳥眨眨眼, 他不理解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一點都沒聽懂,NTR是日文裏的“寢取られ”的羅馬音縮寫, 是指強占他人的配偶,對象。
衍生用法也可以用在各種屬於自己的事物卻到了別人手上。
所以是在指調侃嗎?調侃自己試圖挖牆角?準備要魚塚做自己小弟?
那雙重是什麽意思?
他不理解, 然後問了下萩原研二。
這讓萩原研二難住了,他有點困難地開口, “嘛, 雙重,一重是指你打算從黑澤警官手上搶走他的小弟,另一重是指……某種程度上, 你也在搶走那個魚塚的大哥吧……畢竟, 他當時說出那種話……”
萩原研二覺得自己在荼毒未成年人, 哪怕是能言善道的他也覺得不太對,立馬切斷了自己的話,他反複強調著讓早見飛鳥不必在乎,千萬別在意。
然後他又想起來一個很重要的點,這個可得提醒下,“總之……小飛鳥, 你,那個好像對PUA也很熟練啊, 千萬不可以對女孩子用這種話術哦, 對像花朵一樣的女孩說這些話是絕對NG的!!”
“啊, 這方麵萩原哥放心,我隻是資本家的繼承人罷了, 可不是渣男,不會把這種東西用在人際交往中的。”
早見飛鳥剛說完就感覺到自己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是叔爺爺,他撇撇嘴,走遠了幾步,那邊的黑澤陣正好看過來,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然後冷漠地偏開視線。
早見飛鳥接通了電話,自從問罪過黃昏別館坍塌的事後,叔爺爺隻是說了一句等自己傷好差不多了再說。
現在傷勢沒好不說,又惹出新的麻煩。
會怎麽來敲打自己呢。
早見飛鳥在對方說話之前一直是這麽想的。
但是沒想到對方卻說了一個讓他震驚的事,讓他現在去以早見家家主的身份,去參加現在和烏丸集團的會議。
“記得整理幹淨點,別灰頭土臉地過去,家族培養你這麽多年,你是時候回報家族了,該怎麽做,該爭取哪些利益,你很清楚吧?”
“……叔爺爺,你真的隻讓我一個人去嗎?”
這麽重要的洽談合作,真的自己一個人去就夠了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低沉,“你代表的是早見企業,這是你身為家主的責任,飛鳥,你父親是愛你的,早見家也是愛你的,仇恨的生成很簡單,但無私的愛與期待誕生起來卻很漫長,早見飛鳥,你雖然年輕,但是我相信你懂權利與義務,你一直都是個很明白審時度勢,懂得忍耐的孩子,所以,去做吧,從現在起,你就是早見家的代言人,不用擔心,早見家是你的後盾。”
早見飛鳥勾起唇角,電話那邊循循善誘的語氣結束,在說到最後的話語時,甚至帶著點鼓動的激昂與坦白,好像是真的在把什麽托付給下一代。
而且這種承諾遠比什麽家主繼承儀式更有用,在這番話之前他是小少爺,是早見家的繼承人,是有著虛名的早見家家主。
但是這番話以後,他可以說就是早見家這輛巨大戰車的掌舵人。
他好像是真的想讓自己相信這麽一回事。
但是早見飛鳥一點都不信。
畫大餅誰不會啊,他可是從小就學習這些,這種話術他爛熟於心,真是好笑啊。
什麽權利,什麽早見家,什麽狗屎榮譽,他通通不在乎,說到底這個世界和他有個屁的關係,早見飛鳥,這個世界的早見飛鳥早就沒了,他幹嘛要替坑了自己的人收拾爛攤子。
無論對哪個早見飛鳥來說,早見家都是個逃不掉的爛攤子。
“好,我知道了,我會給早見家取回應有的利益。”他恭敬地說完這句話,然後等著對方掛斷了電話。
理智,情緒,還有欲望這幾種東西總是能混在一起,人們很難分清楚在做決定的時候,它們之間的區別。
但是對於早見飛鳥來說,他很早以前就區分了這些,隻要不觸碰到底線問題,他甚至可以改變它們。
那麽,要去烏丸集團開會,能給自己當司機也隻有這兩位了啊。
早見飛鳥淺笑著將目光投向那邊也剛掛斷電話的黑澤陣,他舉起手,“黑澤警官,你能讓我這個可憐的受害者搭一趟順風車不?”
可憐的受害者?
黑澤陣表情難看地審視著對方,無論怎麽看都不可憐吧。
也許是他的眼神太露骨直白,早見飛鳥很明顯看了出來,他捂著胸口歎氣,然後脫掉了本就破爛沾血的花襯衫,露出一件黑色工裝背心,上麵也沾著血,但是看不太出來,隻是傷勢就很明顯了。
不提各種已經結痂的傷痕,還有鎖骨上的繃帶,胳膊上的敷料,他剛掀開的布料下麵,蒼白的皮膚上,顯出青紫的淤痕,繃帶將流暢分明的肌肉線條纏繞得非常明顯。
“喏,這還不算可憐的受害者嗎?”
早見飛鳥將背心下擺放下,他脫掉襯衫倒不是為了拿傷口博同情,隻是穿著這種染血的衣服進店買衣服,絕對會被拒之門外然後報警的。
他還不想事情這麽麻煩,當然也有黏糊糊的衣服穿著太難受的原因。
“大哥……”魚塚喊了一聲,他不想載那個臭小鬼。
黑澤陣也不想,但是沒辦法,剛才那個電話就是通知他把早見飛鳥帶過去的,自己的推測沒錯,果然烏丸蓮耶要和早見企業合作了。
“做買賣前要付報酬的吧?”黑澤陣麵不改色,說實話他現在很糟心。
“好啊,這個好辦。”
早見飛鳥從自己旁邊的車輛裏掏出一個鋁製箱子,一邊丟過去一邊說:“魚塚,這下你可以看看你大哥有多視錢財如糞土了,比如我付他這麽多錢,他覺得是羞辱。”
他一副不理解的語氣,好像頗為遺憾。
而魚塚隻覺得身邊的大哥氣壓越來越低,而黑澤陣隻想把槍塞進對方嘴裏,然後扣下扳機。
“你那不有輛車嗎?”魚塚忍不住了,大著膽子說道。
“我不會啊,哦,應該說我沒駕照,也沒滿法律法規駕駛的年齡,我這樣做的話,黑澤警官會把我抓起來的,從聯係黑澤警官開始,我可是一直都很乖的,難不成,我說比起黑澤警官,更喜歡魚塚先生當小弟讓黑澤警官記恨上了?欸~~,那我道歉總可以了吧,抱歉,我重新選,選黑澤警官,這樣?”
如果不是不能拍掌,萩原研二隻想鼓掌叫好,這是什麽神級綠茶啊,陰陽怪氣,偷換概念,顛倒是非。
回答的答案是槍響,黑澤陣仿佛泄憤一般將一整個彈匣打空了,而且每一槍都是擦著早見飛鳥的身邊飛過的,將車輛擋風玻璃打得稀碎。
黑澤陣譏諷地笑笑,“嗬,上車。”
他突然覺得和對方這樣僵持下去也隻是浪費時間罷了,而且是最沒用的那種,剛才他徹底掉進了早見飛鳥的節奏裏,跟著他的思路一起走,偏偏這家夥還在自己忍耐限度上反複橫跳,卻又不會真的踩到。
每次都在往底線踩一腳後,又退三步遠,做錯了,道歉,彌補,如此往複,他居然產生了因為是早見飛鳥,所以這種做法很正常的想法。
說白了就是打一巴掌給顆糖。
不停摩擦拉低底線。
黑澤陣在打完所有子彈後,突然醒悟自己一直深陷這個誤區。
早見飛鳥笑了笑,點點頭,“好的,那我就坐後麵了。”
反正目的達成了,用什麽方式又有什麽關係嘛。
而唯一一頭霧水的魚塚,卻是一肚子氣。
萩原研二語重心長地開口:“對方從你的套路裏醒過來了,小飛鳥,你還有後手嗎?”
經過剛才那凜冽的殺意,他覺得那家夥不是什麽好惹的人,對付這種家夥,如果武力上沒辦法壓製,隻能從心理上入手了。
萩原研二問的時候正在想辦法要怎麽做。
“我父親曾經教過我這麽一句話,這是資本上對人用的,資本創造了一個自我強化的係統,在這個循環係統中每一個環節的決定,個人都感到是自由自願做出的選擇,但是最終卻陷入了一種受到支配的奴役處境,這就是自由的奴役。﹡”
萩原研二所附身的伸縮帶顫了下,好恐怖,明明沒有實體,但是真的有點發毛,這不就是讓他相信自己是自由的才是最好的囚禁嗎??
隻不過……小飛鳥,並不是物理意義上的囚.禁。
資本家好恐怖,果然當初小陣平要去當公務員是沒錯的,至少不用進入這種資本家騙局。
“……萩原哥,你休息會吧,接下來應該不用麻煩你了,就算是隻有靈魂意識存在,也是會累的。”
“說起來,你親戚給你打電話的時候,都沒問過你的安危。”
早見飛鳥抿緊了唇,“我能消失還能接通電話,那肯定就是沒事的,他們很清楚,他們關心我,反而才不正常,快休息吧,我去買套正裝。”
黑澤陣讓魚塚將車停在了高級成衣店裏,還把那一箱子的錢扔了回去,冷聲道:“你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半個小時後我來找你。”
早見飛鳥對著車窗揮揮手,笑眯眯地說:“好,我會在這裏乖乖等你來接我的,千萬別忘記了。”
“哼。”黑澤陣冷哼一聲,關上車窗揚長而去。
早見飛鳥掂量了下箱子,眉梢輕佻,這樣的黑澤警官效率不就高多了嘛,一直拖著僵持著想占據上風多浪費時間。
他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啊。
-----
作者有話要說:
﹡出自馬爾庫塞《單向度的人》。
飛鳥之前一直接受的都是這種應該被吊路燈的資本家知識教育。
以前也說過,這孩子挺黑的。
ps:大家也一定要警惕這種“自由的奴役”套路!
主角三觀非作者三觀!!
和我默念一百遍,資本家都該去吊路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