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出膛帶著翻滾的熱浪與火光, 一齊射向那團膠狀的黑暗裏,堵住了兩個死角,根本沒可能有機會躲開, 更不用提打不中。
“砰!”
他們的槍支上都加裝了消·音·器,就算有聲音也都是沉悶的響動, 而子彈射入□□肌理的聲音更不可能是這種聲音。
他們的包夾沒能射中那個人任何部位。
諸伏景光和安室透對視一眼,眼裏都透出點難以置信的表情。
因為這種事不可能, 根本不可能。
在這種地方是不會有人好好休息的, 更別提特地挑選房間什麽的,他們都心懷鬼胎地準備看晚上究竟會發生什麽。
變故也是在這時候開始的,停電了, 或者說所有的燈都沒辦法打開, 突然從光亮裏陷入難以忽視的黑暗中, 就算反應再快,也會有一秒鍾的遲疑和視野盲區。
每個人都在這一瞬間的黑暗裏找了護住自己要害的掩體,因為不會有人想被摸黑打一槍的。
隨後電源一直沒來,諸伏景光離樓梯最近,他聽到了細微的響動,跟著前麵看不清的身影開始走動, 因為要注意距離,加上足夠昏暗, 他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前麵那個人的身高接近一米九, 這樣人也能縮小範圍了, 畢竟接近一米九的隻有三個人。
加上今天那兩個陌生人的談話,他們當中潛藏著一個或者數個內鬼, 哪怕不是內鬼,這個人也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電子門被打開, 諸伏景光準備進去的一瞬間,有人比他更快一步,等到那柄槍支劃過眼前的時候,他想也沒想地直接滑鏟了過去,因為他確定了這個緊隨自己過來的人是Zero,隻有他才能無聲無息地接近自己,因為那是自己最信任的人的氣息。
兩個人之間甚至不需要任何視線言語交流,前後穿過電子門,又轉而默契地將槍口對準了唯一能藏身的拐角。
但是現在沒人的局麵讓他們都有點懵。
安室透揚揚眉,朝著一邊抬了下下巴,諸伏景光點點頭,兩個人小心地靠近著那一塊,又同時將槍對準拐角最後麵,但是的確就是一個人都沒有。
空****的地方就好像在嘲笑著他們一樣。
諸伏景光貓著腰敲打起附近的磚塊石板,安室透站起身開始警戒。
細碎的敲擊聲響了起來。
“這裏,這裏是空的。”諸伏景光終於摸到一塊敲打起來是空心的石板。
安室透偏頭問道:“能打開嗎?既然出口在這附近,找一找應該能找到機關?”
“不確定,有可能是從內部打開的那種。”
“暴力破解呢?”
“估計不行,我沒帶那種精準破甲的子彈,手.榴.彈的話我有,但是石板離柱子太近,弄不好會導致坍塌,你車上呢?”諸伏景光搖搖頭,神色凝重。
安室透抿緊了唇,“我也沒帶,這種厚度估計要反坦克的型號了,沒準備。”
諸伏景光突然笑了起來,眼睛微微彎著,“Zero你急什麽,先摸清楚這裏到底還有什麽好了,好不容易從電子鎖那邊過來了。”
“說的也是,我也的確好奇這裏到底還藏著什麽秘密。”安室透挑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因為組織的安排,他們已經很久沒有一起合作過了,畢竟一個是組織的狙擊手,遊走於無人問津的陰暗地方,用子彈換取性命的存在,一個是派去公安的臥底,負責刺探整理各種消息的情報王牌。
他們都沒可能在正大光明的場合下接觸。
這裏倒是給了他們一個不錯的舞台,能用信賴的綽號稱呼對方不說,還能久違地一起合作,至於他們五個人之間的特殊關係會被另外兩個陌生人知道什麽的,最後隻要都殺了就好,畢竟屍體是不會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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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達航已經做好準備和跟過來的人進行一番戰鬥了,畢竟不提用槍方麵的事,單單是搏擊術,他有自信不會差過對方。
但是身下突然失重墜落是他怎麽都沒想到的。
他連忙反應過來,在下墜的時間裏做好了受身不說還拔出了槍。
但是槍口對準的是空無一人的長廊。
郵件又緊跟著發來了下一條指令。
『往前走,一直往前,然後上樓梯,唯一亮燈的房間就是目的地。』
伊達航很不解,明明這裏所有的通訊都被阻斷了,為什麽這個人還能順利發消息?總不可能說屏蔽器專門不屏蔽他和這個人的信號吧?這根本不可能做到。
是的,正常來說這種事不可能,但是早見飛鳥的手機一直都是不正常的那個,不需要充電,不需要信號,也不需要防水防火防爆炸。
這種事誰都猜不到。
畢竟就連早見飛鳥自己本人都想不到,一開始還沒發現這一點的時候,他是想靠著怪盜基德的鴿子來傳訊的。
因為出於對於各種事情的震撼,伊達航忽略了一件事,因為郵件來的過於及時,他本能上認為這是背後的那個人設計的一切,所以忽略掉了躲在自己背後陰影的人影。
他屏氣凝神地開始往前走,這是一段很舊的通道,看起來應該是和這棟別館一起出現的,不過空氣並不渾濁,是最近換過氣了。
到底想幹什麽?是為了拿娜塔莉來威脅自己嗎?沒必要,自己為了不卷得過深,甚至都沒去參加拿代號的爭鬥任務,完全退出了權利中心,一個普通臥底罷了。
既然這背後的人都能把其他人找來了,為什麽還要找上自己?找自己根本沒什麽用,他想不出費這麽大功夫找自己的理由,不劃算,一點都不劃算。
他現在去見這個人,也有這方麵的原因。
門縫裏透出隱隱的亮光,伊達航停在門口,他注視著門把手,過了好幾分鍾,這才深吸一口氣緩緩握住,然後緊貼著門板一腳踹開,這樣完全可以借助門板來抵擋住第一次襲擊。
下一瞬間,他愣住了。
因為原本以為那些晃動的影子是敵人,但是那些卻是自己。
是自己的鏡像倒影,不是真正的人。
心跳慢了一拍。
瞳孔緊跟著收縮,幾乎是本能的反應,伊達航猛地後撤一步,這個詭異的重重影子,讓他頭皮發麻,不能呆在這裏。
但是還沒能全部退出去。
悠久漫長的鍾聲響徹在耳邊,這讓他頓在原地無法動彈。
鍾聲?怎麽會?這棟別館有能發出這種聲音的鍾?不,也有可能是錄音,但是自己無法動彈是什麽意思?
伊達航察覺到一股抑製不住的昏厥感從頭到腳蔓延而來,最後根本完全沒法保持清醒,直接一頭栽了下去,好在一直隱藏在房間那些破碎影子裏的早見飛鳥接住了對方,沒讓他倒在地上。
“抱歉,雖然我和你不熟,但是嘛,我得試一下,為了後麵其餘人的援助。”
早見飛鳥喃喃自語。
更重要的是,他完全沒想到在自己取出那張照片後,伊達航會直接暈過去,這麽高大壯碩的人直接暈過去說實話嚇到自己了。
這讓他下一步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能將人平躺在鏡麵的正中央。
“怎麽覺得……有點像,獻祭?”早見飛鳥拽了下頭發,又抿緊唇,盯著照片和正躺著的伊達航皺了皺眉,距離時鍾重疊還有30秒。
現在隻能看30秒後會怎麽樣了。
他在心裏默數著開始倒計時,很快他察覺到了一股違和感,非常奇異的違和感。
作為堅定的循證醫學者,早見飛鳥在之前的人生裏雖然經曆了一些違反常理的事,但是那些真要解釋起來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返老還童就算了,穿越平行世界就算了,什麽漫畫和更高維度的讀者都可以算了,哦,那個無比神奇的手機也能算了,這種鏡子裏的身影一點一點動起來,實在是很像靈異故事啊。
更別提是半夜十二點了。
如同一場大雨落在這間密閉的房間裏,所有平整鏡麵被那些無形的雨滴打中了,**出無數漣漪,波動不安。
早見飛鳥打通了電話,給新一的電話。
“你們那邊有什麽變化嗎?”
在等待的時間裏,他已經和對方解釋了一通自己到底想要幹什麽,新一還有點懵的時候,降穀零可以說是兩眼放光地奪走了手機,努力抑製的喜悅之情從他的眼裏翻湧起來。
平靜又克製的欣喜。
如今又接到電話,降穀零深吸一口氣,他朝房間裏那麵鏡子看了過去。
波動不止,宛如水銀,悠悠地**開,最後沿著鏡麵流淌下來。
那裏麵正出現自己認識的身影,還有一個握著電話的陌生人。
“鏡子裏的是飛鳥同學你嗎?”
“啊,安室先生?好久不見。”
早見飛鳥朝著最波動不安的鏡子望了過去,最先跳躍進眼簾的是江戶川柯南,或者說工藤新一。
他想到自己現在這張臉不是他們熟悉的早見飛鳥,本來想扯出笑容的動作也頓了下,最後吐出混合著歎息的笑聲,“所以,伊達航先生出現在那邊了嗎?”
“沒有,但是鏡子裏的確有他的影子,這叫什麽啊,難不成要讓我伸手去把他拽出來嗎?”降穀零苦笑了下,剛說完,手機就被柯南跳起來拽回去了。
“飛鳥?你的臉?”
“啊,是假的,沒事,先把伊達航先生拽出來吧。”
明明在電話裏可以說點煽情的話,現在隔著一個流動的鏡麵,自己居然什麽都說不出來,畢竟他本來就不算個臉皮厚的煽情家夥。
早見飛鳥伸出手,貼在漣漪層疊的鏡子上,一種很奇妙的觸感,像是牛頓**一樣,不粘稠的流動,他抓住了鏡子裏青年的手腕,最後輕輕一使勁,直接將人從流動的鏡麵裏拉了出來。
輕飄飄的,沒有觸感,黏附著的鏡麵從伊達航身上剝離,到最後,緩慢地完全脫離。
同樣的場景也出現在了降穀零那邊,不過那邊並沒有能把人全部拽出來,隻是像是覆蓋了一層薄膜一樣,還存在於鏡子的範疇中間。
高大的青年人睜開眼,瞳孔中閃爍著瑰麗的光,輕聲問道:“降穀?怎麽回事?”
但同樣的在平行世界被早見飛鳥拽出來的伊達航卻是沉默的,緊閉著眼睛,像個幽靈一樣沒有實感,這種現象讓他頭皮發麻,是哪裏出錯了嗎?
自己步履維艱,想盡辦法做出的舉動是出錯了嗎?
難道不該一起拉出來嗎?還是說一個接著一個?種種疑問出現在早見飛鳥腦海裏。
“班長,好久不見,有很多事想說,但是我覺得你還是先去那邊打個招呼?感覺飛鳥同學都快被嚇傻了。”降穀零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他瞥了下柯南,這句話不是他想說的,而是某個在為朋友急的跳腳的小偵探瘋狂在對他使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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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怎麽介紹複活的伊達航呢,在飛鳥這邊的平行世界,是輕飄飄的幽靈狀態(休息就回到鏡子裏),在柯南那邊的世界則是全程隻能在鏡子裏活動。
感謝在2022-10-22 17:59:04~2022-10-22 22:51: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豆豆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