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敲了三下門後,緊接著是輸入密碼的聲音。

 聽著這個熟悉的步驟,李唯知道是墨染秋來了。

 今天早上的她也沒有像平時一樣元氣滿滿的,反倒是和李唯差不多,雙眼中充斥著紅血絲,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雙眼下的黑眼圈在潔白的皮膚下顯得額外明顯。

 “你···昨天沒休息好?”,李唯一邊處理著早上做飯的食材,一邊問道。

 “嗯···看起來你也是啊。”

 墨染秋歎了口氣,癱坐在了餐桌前,放在餐桌上的手,有些不自覺地開始敲打起了節拍。

 一時間,墨染秋手指敲打桌子的聲音、李唯用菜刀切菜的聲音交織在了一起,完美的融合成了小星星的二重奏。

 ······

 兩人同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頭看向了對方,絲毫不例外的,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崩潰’之意。

 “那個,不好意思哈。”,李唯放下菜刀撓了撓頭。

 “沒事,臥室是挨著的,隔音有點差也是沒辦法的。”,墨染秋歎了口氣,痛並快樂著。

 “要不我們放點別的聽吧。”

 想要忘記腦子裏麵的小星星是不大可能了,非常時期隻能采取著非常政策,以毒攻毒。

 “我沒意見。”

 墨染秋有氣無力地趴在餐桌上,舉了舉手表示對李唯的提議沒有意見。

 “極樂淨土你覺得如何?”

 “如果你可以邊放音樂邊跳的話,我是沒有意見的。”

 隨口一皮,大家也都沒有將這句口嗨當真。

 但趴在桌子上,墨染秋的眼前一片漆黑漆黑,黑這種色調是最能激發人的想象力的,尤其是雙眼緊閉時,完全就是大型yy背景板。

 不經意的,她就開始腦補著,李唯穿著女裝和服跳著極樂淨土的樣子。

 “嘶···”

 有點強,有點上頭!

 連忙抬起頭,完全不看李唯‘你做夢’的眼神,自己打開了手機播放‘極樂淨土’並調成單曲循環。

 似乎···讓他女裝跳極樂淨土這個提案也不是不可以成功。

 ‘隻需要小小的計劃一下,他跳極樂淨土的視頻就是我的了!’

 如此想著,墨染秋一邊趴著休息,一邊開始計劃起了‘如何讓李唯跳極樂淨土’這一大事。

 李唯穿著短款的長袖和服,再來一個低幫高跟的靴子,露著腿戴著假發跳極樂淨土···

 “嘶!!!!”

 越腦補越上頭,配合著單曲循環的bgm簡直就是有毒!

 ‘完了完了,魔怔了。’墨染秋知道,這個目的一日不達成,她就一日寢食難安。

 不過,寢食難安也隻是說一說,吃李唯做的飯的時候,墨染秋還是真香了。

 “今天的三文魚好恰!”?????)

 “啊,你喜歡就好。”

 對於小星星事件有著少許愧疚的李唯,今天對墨染秋說話的態度也好了很多。

 吃過飯,將餐盤倒幹淨放到洗碗機裏,李唯拿起書包,就跟墨染秋一起上學了。

 才第二天跟墨染秋一起上學,但不知道為什麽,就像是過了很久一樣,李唯已經習慣了墨染秋這個人的存才。

 很奇妙。

 可能這就是口嫌體直吧。

 畢竟,李唯到現在也想不明白,跟一個膚白貌美大長腿的富婆一起上學,有什麽不好的。

 之所以有點排斥,隻是因為墨染秋的性格,以及她的真實屬性有點嚇人罷了。

 “唉,明明性格好一點,就是完美的女神設定啊···”李唯看了眼走在他旁邊的墨染秋,歎了口氣感慨道。

 “嗯?親愛的你說什麽?我是你的完美女神?”

 墨染秋這句話完全就是隻聽見了一個詞,之後純屬瞎編。

 李唯白了她一眼。

 “我說,你不準備拯救一下你這個性格嗎?”

 因為小星星魔咒,兩人起床的時間都很早,所以導致出門的時間也很早。

 現在才六點二十分,兩人有著充足的時間溜達去學校。所以不自覺地,呼吸著清晨的薄霧,兩人像是散步一般,慢慢悠悠地走著。

 “拯救?那什麽救?說到底,我有病嗎?”

 哪怕李唯沒有明說,墨染秋也知道他指的是什麽。

 “你的一言一行完全的符合了病嬌這個詞,但是從現代醫學角度來看,你這就是潛在反社會人士與精神病的結合體啊!”

 李唯這一次把話說的很開,並沒有遮遮掩掩的。

 “你就不考慮去醫院看一看嗎?我查過,做一些心理輔導配合藥物輔導,你的症狀就會好很多。”

 聽著李唯的問題,墨染秋沉默了一小會。

 “如果我對你說,其實我對於現在的自己很滿意呢?”

 “滿意?你不是也說你知道自己的情緒很容易激動,並且做出極端的反應嗎?這也叫滿意?”李唯眉頭微微皺起,“你不要聽網上那些鍵盤俠噴,也不要怕別人說什麽,精神疾病這種東西跟我們俗稱的精神病是不一樣的。

 現代生活壓力過大,很多人都是潛在的精神病患者,隻不過是輕重的問題。

 隻需要稍微吃一點藥,休養休養就好了的事情,你不需要害怕的。”

 李唯參考著曾經工作時患有焦慮症時自己的經曆,開始對墨染秋進行開導。

 他認為,墨染秋拒絕去醫院,隻是單純的因為國情對於精神疾病有所排斥罷了。

 “不是這樣的。”

 “我自己有找過心理醫生。兩千塊錢一小時的那種。”

 墨染秋歎了口氣,看著李唯一副不解釋明白誓不罷休的態度,她開口解釋了。

 “不過在跟她聊天的時候我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哪怕我把所有的問題都跟她說清楚了,她隻是一個醫生而已,她能幫得了我什麽?

 雞湯?不,我不缺雞湯。

 她能改變我的生活嗎?

 我的壓力都是源自於我的家庭、我的日常、我所遭受的一切,她能夠幫助我脫離這個地方嗎?

 不能。”

 似乎是說到了激動地地方,墨染秋再一次地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下自己的情緒。

 “她除了在那裏說,‘沒關係,一切都會過去的,你需要向前看。你的年紀還小,人生還很漫長,沒有必要去糾結過去的事情。’這種沒有用的話以外,她做不了任何事情。”

 “嗬嗬。”說著,墨染秋又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我知道,這就是她能盡到的全部責任與義務了。她隻是一個心理醫生。她幫不了我,能幫我的隻有我自己。”

 墨染秋敘事的聲音中帶有了少許的哽咽,李唯側過頭去看,但她低著頭,李唯捕捉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隨口的一個計劃,隨便的一個打算,沒想到展開的是一個如此沉重的話題。

 是的,他早就應該想到的,他不應該像這樣草率的去提問。

 這時候李唯才會想起來,以前他有了解過抑鬱症與類似於病嬌這種發社會人格的產生方式。

 長達數年的壓力、迫害,負麵情緒累計到達一個爆發點後,人不在沉默中死亡,就會在沉默中變態。

 抑鬱症屬於前者,而墨染秋這種就屬於罕見的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