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鳴人眼前瞬間浮現了馬基那半張被白布遮住的臉。

中忍考試之後,砂隱退去。

由於在這場行動中,木葉和砂隱都暴露了彼此的短板。加上風影中空,促成了木葉與砂隱的的聯盟。

老大哥在走下坡路,曾經的對手虧得腎都快廢了,為了避免被隔壁的瘋狗幫吞並,兩人一合計決定聯手。

曾經的敵人握手言和,這中間無疑會忽略許多世俗的細沙。而這些細沙落在普通人的身上,就是一座恩怨的大山。

正如眼前的卯月夕顏,對象為了村子光榮殉職,這本是忍者最好的歸宿。可轉頭,仇人成為了合作夥伴,這就令她無法接受了。

偏偏她能理解,這隻是村子的利益選擇。正是因為理解,所以才壓抑,很長一段時間她睡不著。

咽不下這口氣,但也不可能出來作亂。

月光疾風已經是英雄了,該有的追封都有了。她這個時候再跳出來,那地下的月光疾風又怎麽能安穩長眠呢?

糾結了很久,她甚至憔悴到任務都沒法出了。

在某一天上午,卯月夕顏瞥見了出任務回村的卡卡西。這貨走在人群擁擠的大街上,背上背著包,手裏拿著一本邊走邊看。

他時不時眼睛彎彎,露出了那種你懂我懂的姨母笑。

日光灑落在木葉大街,卡卡西心無旁騖的走著。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沒心沒肺,似乎一個人也很快樂。

如果不是卯月夕顏和卡卡西認識多年,大概率會覺得這貨天然有幸福感。事實上,這人除了幾個朋友外,什麽都不剩了。

父母,夥伴,通通先一步死去。甚至……卡卡西的父親還是死於自裁,這一度讓卡卡西難以釋懷。

可現在看來,好像時間已經抹去了很多東西。

盯了一會,等她回過神來,卡卡西早已離去。而正是那時才讓卯月夕顏堅定了投身工作的念頭,隻要加班足夠快,沒有悲傷隻有愛。

由此,卯月夕顏直接化身內卷戰士,兢兢業業的工作入了五代目火影綱手的眼。彼時正值木葉空虛,五代目火影上位無人可用。

卯月夕顏這種無牽無掛的單身狗,勤勤懇懇任勞任怨,洗著澡遇上任務都能直接不打沐浴露就穿衣出門的狠人,綱手表示此子大有可為。

就這樣,一連忙活了六個年頭。忙到五代目火影肥羊蛇皮退位,火影之位擊鼓傳花落到了倒黴鬼卡卡西手裏。

而她,也借此成為了暗部隊長,木葉高層有她的一把交椅。

可最後她才發現,即使坐到了那個位置,心裏那個疙瘩還是不能釋懷。憑什麽砂隱村的馬基能活著,隻是因為地位高嗎?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我想宰了他!”卯月夕顏頓了頓,神情嚴肅的重複了一遍,“現在我每天都在想,怎麽報仇。”

“這個有些困難,首先你得悄悄溜到風之國。”鳴人蹲在石墩上,手裏拎著啤酒罐,笑嘻嘻說道。

“其次你得找到馬基,然後殺了他再離開。”

“我做不到。”卯月夕顏緩緩搖頭,時間過去這麽久,她心裏早就沒剩下多少憤怒了,隻留有了一絲執念。

“做不到那就麻煩了,你可以試試懸賞什麽的。”鳴人灌了一口啤酒,“可惜曉組織現在七零八散,不然還能接任務。”

曉組織就是被他打散的,現在輕飄飄的從他嘴裏說出來,似乎與他無關似的。

卯月夕顏轉頭看了他一眼,並未說話。沉默了許久,她才出聲問道。

“隻有這些辦法嗎?”

“那你自己的想法呢?”鳴人並未直接回答,反而反問道。

“我?”卯月夕顏迷茫了,看著遠處的夜色,“我一直想著報仇,但是好像沒有具體去想怎麽做。”

“坐在這個位置,是我所求,也是一種桎梏。總不能摒棄村子的利益於不顧,為個人恩怨先行。”

“那就喝酒吧。”鳴人沒有多管閑事的愛好,現在不過是朋友之間的閑聊罷了。

“嗯。”卯月夕顏拉開了啤酒罐。

兩杯啤酒罐碰了一下,繼續對飲。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地上的空罐子也越來越多,鋪滿了一地。

這些隻是尋常的啤酒,並不能讓兩人喝醉。直到最後,兩人起身,臉不紅身不歪的告別離去。

這不過是尋常的見麵聊天而已,並未涉及到其他。君子之交淡如水,回頭睡一覺什麽事情都忘了。

卯月夕顏也不是什麽自怨自艾的人,也不會感情用事。

翌日。

鳴人洗漱下樓,曬了一會太陽,看見路邊有條狗衝著他狂吼。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走上前踹了那狗一腳。

狗頓時嗚嗚嗚叫了起來,連連後退。

“誰啊,欺負我家的狗!”一人從樓上探出頭叫罵。

“你爹。”鳴人抬頭,露出一口白牙,招手笑道,“怎麽了?你有什麽意見嗎?先下來說話。”

那村民一見那黃毛,頓時焉了。也不似之前硬氣,直接將頭默默縮回去了。這人比狗更橫,不能招惹。

鳴人哈哈哈一笑,轉身離開了,在這木葉他能橫著走,在外麵也能。

樓上,那人縮了回去。

“剛剛怎麽了?”房內,那人的朋友問道。

“別提了,差點惹到那煞星了,嚇死了。”男子拍了拍胸脯,驚魂未定的說道。

“惹到了就惹到了唄,他還能打死你啊?”朋友一臉無所謂的說道,“現在又不是五代目當權,六代目也不可能太護著他。”

“忍者不能對村子裏的平民出手的,就算是他也不例外。”

對於朋友這種事不關己吹吹牛逼的行為,那男人瞬間沉默了下來,拉著個臉盯著朋友,表情複雜。

“我沒有做過對不起的你事情吧?你頭頂的綠帽子我可沒參與,我是清白的。”

“我知道。”朋友有些心塞,勉強露出一絲尷尬的笑。

鳴人大約是許久沒在村子瞎逛過了,走向火影大樓這一路也是慢悠悠的。過路時見一圈人在曬太陽閑聊,不由也放慢了腳步。

那幾人的聲音也傳入了他的耳朵裏,嗓門大清晰無比。

“那娘們……”

火影大樓。

他仰頭望了一眼火影大樓,被陽光刺著眯起了眼睛。停頓了片刻後,鳴人抬腳走進了火影大樓內部。

“卡卡西老師,挺忙的啊?”他走進辦公室,拉開一張椅子自顧自坐下。

卡卡西趴在辦公桌上,一副腎虛的模樣,眼底是厚厚的黑眼圈。年近三十,還沒結婚就快累倒在辦公桌上了。

“你怎麽來了?”卡卡西抬頭,在此之前為了讓鳴人來去方便,他還特意給鳴人開了便利,行蹤不需要報備。

木葉畢竟是個忍村,一般來說,即使是火影也沒有這樣的權利給某人開這種先河便利的。火影隻能提出建議,再由高層集體決定。

但高層一合計,反正也限製不了他,幹脆通過了。

笑話,上一批和鳴人叫板的高層,墳頭草已經三尺高了。三代目死了,團藏死了,一個死在了大蛇丸手上,一個死在死在了宇智波手上。

即使和鳴人沒關係,但還是讓人頗為忌憚。

好在這一批上台的木葉高層與鳴人的關係都頗為親近,當然現在的關係由於某人的騷操作已經有些僵硬了。

肉眼可見,再過十幾年,等木葉高層換血之後。若是鳴人實力倒退,又或是村子成長起來,對鳴人的態度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

不過僵硬也不會持續太久,他相信時局變動自然也會改變一些事情。沒有什麽是一成不變的,動則變,變則通。

“過來隨便看看,太閑了。”鳴人扯了一句謊。

卡卡西瞥了他一眼,明顯不相信他的話。自己這個學生,他再了解不過了,心思複雜卻偏偏有些懶。

能坐著絕對不站著,能躺著絕對不坐著。

這號人絕壁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隨便看看?他怎麽說得出口的,說謊竟然也臉不紅心不跳,可惡。

“那你看吧,別打擾我。”卡卡西一雙死魚眼,盯著鳴人看了一瞬。

“當火影的感覺怎麽樣?”鳴人有些幸災樂禍的問道。

“不怎麽樣,每天都很忙。”卡卡西瞥了他一眼,“如果你實在無聊,可以試試多來這走一走,幫一幫我。”

“卡卡西老師,我沒哪裏得罪過你吧?”他問道。

“為什麽這麽說?”卡卡西詫異,“不過,你小子得罪我的地方多了去了。真有這個心,不如思考一下要不要接手七代目火影的位置。”

“不要不要!”

堂堂火影之位,團藏窮盡一生都沒能得到的位置。如今像是菜市場的大白茶似的,被兩人隨意拋來拋去。

團藏要是泉下有知,定然棺材蓋都得壓不住,氣抖冷!

媽的,你們不要老夫要!

火影之位,在這虛假的師徒二人眼裏,與燙手的山芋無異。卡卡西隻不過是礙於村子的羈絆,不得不接下了。

五代目火影綱手,擊鼓傳花之後,歡快的跑路了。

工作了大半年,卡卡西無時無刻不想吐血。這工作強度簡直大到離譜,一天到晚都在處理文件,隻有三代目那種無欲無求的老頭才能坐得住。

卡卡西畢竟隻是一個剛過三十的小夥子,哪裏受得了長期久坐。再這樣下去,前列腺要爆炸了。

“算了,反正這個位置也坐不久了。”卡卡西歎了一口氣,“最多再過兩年半……我差不多就要休息了。”

“誰能為難你?”鳴人問道。

“火之國的大名那幫貴族,為難應該算是吧,暗地裏使一些絆子。”卡卡西呼出一口氣,“和他們打交道太累了,其實他們完全沒有必要這樣的,我本來就不打算幹很久。”

“大名?”鳴人回憶了一番,已經記不清大名的容貌了,他一般不會和大名這種層次的貴族接觸。

“那幫貴族不好好開銀趴,怎麽惦記起忍村來了?”

“嗬。”卡卡西一副看你孤陋寡聞的神情,笑著說道,“木葉和火之國都城之間的關係一直很複雜,大名也並非貴族的代表。”

“和木葉交好的貴族不少,但厭惡木葉的貴族也很多。大名之所以是大名,是因為他不喜歡木葉。”

“為什麽?”鳴人微微有些錯愕,平常極少聽見這樣的秘聞。

即便五代目綱手在位期間,也沒有將這些事情拿出來和他說過。大概率綱手不在乎,畢竟她就是個救火的五代目而已。

“貴族最害怕的是大名和火影一心,自然不會推選一個喜歡木葉的大名。”卡卡西咳嗽了一聲。

“不過嘛……那些已經沒關係了,反正我巴不得退位。”卡卡西一隻手撐在桌上,自嘲似的笑了笑。

“隻是怕這兩年不太好過,煩啊。”

聞言,鳴人心中了然,沉默了一會之後又抬起頭來。他看著卡卡西,沉吟片刻後開口說道。

“道理雖然是這個道理,但是……火影可以給,隻有給他們的才是他們的,可他們不能搶吧。”

“習慣就好了,那幫貴族行事本來就是如此囂張慣了。”卡卡西說道,“無視就好了,花心思和他們糾纏才真的不值。”

“嗯。”鳴人若有所思。

……

雪之國。

一群自稱草之國使者的不速之客不遠千裏,趕到了雪之國,聲稱要見雪之國的女王風花小雪。

收到消息的風花小雪先是一愣,隨後穩住了心神。

“見見吧。”

話雖如此,但風花小雪仍舊有些忐忑。那幫隔著千裏萬裏的人,怎麽會知道雪之國?甚至不遠萬裏,圖什麽呢?

“女王陛下,那草之國可不是什麽忠厚的國家。”臣子提醒道,“草之國向來名聲不好,靠著倒賣情報背信棄義苟且偷生。”

“而且,那幫人最喜歡的就是偷。”

“偷?”風花小雪眨了眨眼睛,她並未去過草之國,“什麽意思?”

“草之國最好模仿他國的忍術,哪怕是曆史文化,偷過去也要強行標榜源自於他們。”臣子回答道。

“此國沒有大義,也沒有什麽骨氣,陛下且小心,那幫人來者不善啊。”

聞言,風花小雪還有些緊張,但轉念一想自己可以搖人,頓時又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