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一沒留神天空就變得昏暗,如同染上了一層墨色。
或許是因為昨天下了一整天的暴雨的緣故,木葉室外的溫度有些低。
“你發燒了?”鳴人微微俯身,看著坐在花店一樓櫃台前的井野。
少女仰著頭,眼睛下意識的微眯著。
微紅的臉頰如酒後醺醺,虛弱導致的淚眼漣漣,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憐。
三分鍾前,鳴人路過花店,心血**想和井野打個招呼,偶然間瞥見了趴在櫃台上的身影。
“你的樣子看上去有些不妙。”鳴人摸了摸她的頭,有些燙,連帶著井野打在他手上的呼吸都有些潮熱。
“我沒事。”井野仰著頭,聲音異常的虛弱。
仔細看去,鳴人才發現井野整張臉幾乎是布滿了非正常狀態的通紅。聲音有氣無力,眼睛疲憊得幾乎就要合上。
這模樣沒事才怪了,鳴人微微皺眉。
“先關店吧,我送你回房間休息?”
話音落下,他能感受到井野小貓般的身體微微怔住了。連帶著那柔順到極致的直角肩膀,被金色頭發蓋住的白皙脖子僵住。
“又不是沒進去過,害羞什麽……”鳴人嘟囔著說道。
換做平時,井野一定會出聲反駁幾句。但現在,她好像已經沒力氣了。
送回房間。
“我想喝口水。”井野氣息有些不穩,臉色似乎更紅了,一聲輕微的,連帶著喘息聲的祈求。踩房門的腳又收了回來,鳴人麵容平靜,轉頭看著沙發上眯著眼睛喘著熱氣的少女。
“嗯,好。”
少女氣息灼熱,喂水的時候鳴人感覺到了井野混亂的呼吸。小嘴無意識的微張,露出瑩白的牙齒。平日裏傲嬌的少女,生病了卻乖得出奇。
長長的睫毛,眉如遠山,白皙的臉也是完全找不到任何瑕疵。她的身上還帶著一絲香氣,隨著體溫的升高變得越來越濃烈。
“家裏有什麽退燒藥品嗎?”他問道。
“退燒貼……算嗎?”
“放在哪?”
環視一周,井野的房間與自己那間差不多大小。大概是女孩子房間的關係,無論是床還是桌麵都異常的整潔。
“在那個櫃子裏。”
順著井野的指引,他在沙發前的電視櫃子下麵找到了退熱貼,包裝上畫著一個舉著溫度計的可愛的少女人物。
撕開包裝,鳴人很自然地給井野額頭貼上了退熱貼。
“謝謝。”
井野的胸口微微起伏著,像是海邊迭起的浪潮。不知是不是錯覺,鳴人感覺貼了退燒貼後,井野的臉似乎更紅了一些。
那一抹微紅甚至從脖頸蔓延到了耳根,幾縷金發散落著覆蓋在上麵。
“你現在……乖得像小貓啊。”
“你……魂淡!”井野聲音有些顫抖。
“我隨口說的而已,你好好休息吧。”鳴人收拾了一下就離開了。
大約是在兩天後,井野的病已經完全痊愈了。
鳴人是在公寓門前的走廊碰見井野的,走廊裏站著一道清麗的身影。井野穿著過膝的裙子似乎是特意在等他,短裙褶皺有序的排列著。
素白的臉頰,優美的下顎線銜接著天鵝頸,少女僅僅是站在黃昏裏,卻像是天使走入了壁畫之中。
井野俏生生的站在樓道裏,金色的長發紮在腦後,微微轉身看著愣在原地站著的鳴人。
而鳴人注意到井野的手上提著一個保鮮盒,外麵裹著一層厚厚的保溫層。
待他走到門邊,井野將手中的盒子遞了過去。圓形的盒子裏似乎是炸的天婦羅,透過玻璃層可以看到金黃的酥皮。
“其實你完全不用那麽客氣的。”鳴人吸了吸鼻子,抽出鑰匙準備開門,“咳,那個我喜歡女仆裝。”
“去死吧,變態!”井野身前的兩隻小手捏在了一起,一對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
“多謝誇獎。”鳴人直接進門,回頭隨意招呼她,“進來坐會。”
看著大開的門,井野有些猶豫,但還是走了進去。
客廳內門窗都被打開通風,鳴人直接進廚房接了一杯水,這是他的習慣。
茶幾上咕咚咚的煮著開水,井野站在客廳,有些緊張望向四周。之前暗暗決定過,再也不會來的。
客廳顯得很簡潔,地上鋪著長絨毛的素色地毯。實木的桌子流動著自然的條紋,灰色的沙發上躺著一隻橘色的胖狗,九尾正躺在沙發抱著酒瓶睡覺。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酒味,並不算刺鼻。
叮叮咚咚的聲音從廚房傳來,鳴人進門後似乎就沒打算管過井野,這讓她鬆了一口氣。
周圍的一切都讓她覺得很放鬆,甚至心底隱隱生出一種家的溫暖的感覺。走了兩步,井野在沙發上坐直。
抿著唇等待了兩秒後,她瞥了一眼一旁睡著沒有任何戒心的狐狸犬。忽然間井野像是意識到什麽,緊繃的身體突然放鬆了下來。
廚房那邊動靜停止了,一分鍾後,鳴人端著兩份吃食走了出來。吃食有些簡單,並未被端上飯桌,而是在茶幾上墊了一張隔熱的貼層之後放在了上麵。
“先吃點,再把這個喝了。”
鳴人邊走邊說,再從客廳櫃子下麵翻出一個藥箱,拿出一包粉色的長粉末藥劑,上麵寫著龍角粉。
這是一種快速止咳的藥粉,隻要仰脖喝下,喉嚨裏刺癢的感覺很快就消失了,隻剩清清涼涼的感覺。
“哦哦。”井野一時詞窮,隻好將注意力放在煮好的粥上。
一直等到井野喝完,鳴人才起身收拾,撤去隔熱層,收拾著碗進了廚房。
出來的時候,井野還坐在沙發上。
“你真想感謝我,下次可以穿那個黑色的襪子,對,就是那個很長的。”他靠在廚房門邊說道。
“不穿!”井野頓時有些氣急,這人總是這樣,三兩句就能讓人生氣,便是氣鼓鼓的問,“你昨天是不是想占我便宜?”
“是啊。”
井野:“……”
事情發展有些不對,他沒按套路出牌。井野臉紅了一陣,你你你的你了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穿黑絲是絕對不可能!那不是默認了……那個什麽嗎,隻是出於感謝的話,隻能隻能……讓他摸一下腳,反正他也是個變態。
看著伸到自己麵前的腳,鳴人有些懵。
“幹什麽?”
井野沒說話,紅著臉轉過了一邊去。
鳴人伸手,摸了一陣見井野沒反應,手往大腿那走。井野頓時心裏一激,猛地條件反射踹了他一腳。
“變態!”
砰的一聲,井野逃似的走了。
客廳裏,兩人沉默著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