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覺被雷聲掩蓋,但他看見了她說話。
嘴唇微張,神情也不似平常那般嫌棄,又或是冷淡。是那種溫柔得不像話,甚至帶著一絲眷戀的笑容。
大概這種情節隻會出現在熱戀的情侶,新婚夫婦的婚禮之上。那樣毫無保留的微笑,眼神純潔到讓人忍不住憐惜。
微紅的臉頰,迷亂的眼神,像是欲望拔成了斷藕的絲線。那可愛的模樣,任誰見了都會覺得美好異常。
鳴人看見她最後一句話,完完整整的印在了腦海裏。無聲反而比有聲更為有力,聲音像是在腦海裏炸開響起。
也喜歡你。
小心翼翼的話,帶著告白的情緒,在昏暗的客廳裏小聲的傳達。她的眼睛很亮,目光軟的不像話。
鳴人愣了一下,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看見井野那樣的表情,很難無動於衷,以至於他開始心跳加速。
腦海裏不由閃過了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那是連神明誇耀過的夏天,比不過少女溫和可愛的容顏。
狂風暴雨不能使她的美麗消減,即使千芳萬豔麗都將枯萎,死神也會為她抬手遮蔭。不朽於詩篇,於目光中永恒。
陽台上方黑雲密布,雷聲不斷,樹枝一般的閃電劃過雲層。
長著嫩芽的濕潤藤蔓上卷著雨滴,烏蒙蒙的夏季暴雨從雲層上方傾瀉而下,街道上空無一人,野犬在巷子裏狼狽狂奔。
紺青色的眸子像是能透視一般,直接刺進了他空****的心底。似乎在等他的回答,回應井野的話。
該說什麽呢?
現在應該說點什麽的吧!鳴人放在沙發上的手指微微**了一下,像是觸電了一般抖了一下,然後張開了嘴。
他一無所有,從開始就是如此。活著就是為了更好的躺著,沒有太大的理想,成年遙遙無期。性格惡劣,眥睚必報。
為人有底線但是底線靈活,有道德感但是非常少。有個係統也隻是為了更好的躺著,至少不用刻苦修行也能保命。
說到底,他深知自己不是一個完美的人,性格有著不小的缺陷,有些觀念也不怎麽正確,甚至是非觀也有些扭曲。
但即便是這樣,他依舊向往著美好的事物。少女的靈魂炙熱,懵懂的表情閃閃發光,他也想要去回應,去觸摸去感受她。
“我也喜歡。”聲音不高不低,正好能讓隔著半個沙發的井野聽見。
他看見了井野的白皙的手掌鬆開了抱枕,緊張的落在了沙發上,兩人的手指相隔了一米的距離。
在這光線並不算明亮的客廳,井野保持著那個姿勢好一會,手指緩慢的向著他那邊移動。鳴人抬眸看著她,手也慢慢伸了過去。
陽台外傳來雷鳴聲,廚房裏鍋鏟撞擊聲依稀清脆。
山中家的客廳沙發,兩隻白皙的手一左一右緩慢的沿著沙發表麵緩慢滑行,像是相互抵達的火車。
井野突然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了,心髒砰砰狂跳,這是她做過最大膽的事情了。眼看著兩隻手相互靠近,畫麵有些驚心動魄。
她隻感覺臉頰有些發燙,視線完全不能從鳴人的手上移開。他的手好像比自己略大一些,手心像是火爐。
兩人指尖即將觸及的那一刻,廚房那頭突然傳來了響動。
“井野,幫我拿一下糖罐好嗎?”
“好!”井野猛地在沙發上坐直,腰線弓直,很大聲的回應,臉蛋緋紅一片,連帶著脖子也變紅了。
她匆匆忙忙起身,慌忙的瞥了鳴人一眼,馬上又離開了。
鳴人淡然的收回了手,空氣中還停留著井野身上的甘香味,轉瞬即逝。他走到陽台邊,發現雨勢已經變小了。
陽台的盆栽花卉依舊強壯,水槽裏的圓形孔洞裏積滿了透明的雨水。窗外清明一片,白霧已經消散了。
用完飯後,鳴人就告辭了。
畢竟井野母親在家,再繼續待下去也會覺得拘束,幹脆就直接提出了辭行。井野目光有些不自然,始終都沒正麵看他。
偶爾能感受到井野的目光掠過,卻並不停留,再看去隻能看到她臉上緋紅正在褪去。
“再見。”
他從山中花店離開,撐著傘沿著木葉大街準備回家。到處都是濕漉漉的,午後日光出現,金色的雨像火焰一般飛舞。
……
休假第二天。
鳴人蹲在訓練場簷下,望著綠色訓練服的小李在烈日下做單指俯臥撐,不由打了一個哈欠。昨天下的雨,一早上就幹透了。
“幾個了?”他托住臉問道。
“四百四十一個。”小李滿頭大汗,身下那一片的陰影完全被汗水打濕,“還差……”
“再做兩個就停下吧。”鳴人站起身說道。
“為什麽?”
“四四四不吉利,馬上就要出任務了。”他一臉理所當然的說道,“這可是大任務,四個班都得去。”
小李性子直,說不過鳴人,哦了一聲做了兩個俯臥撐之後就乖乖起身了。
大部分時間裏,小李待在第三班,偶爾也會被邁特凱帶著一起執行任務。畢竟是親傳弟子,配合起來也更為默契。
也正因為如此,小李的性格隨邁特凱,奔放、天真。
刻苦修行確實不錯,勤能補拙。但如果……早知道就不答應什麽陪小李修行了,一大清早鳴人就蹲在這看小李熱身。
“快點打吧,先說好了,我不用尾獸查克拉,你也不許用八門遁甲。”鳴人絮絮叨叨的說著,“你收著點力,別把我打死了。”
他的體術確實不行,不開尾獸查克拉的話,比小李的水平還要矮上一截。
“你負重穿了嗎?”
“穿了。”
“穿夠了嗎?不夠再多穿點!”鳴人很不要臉的說道。
小李檢查了褲腿上的負重,搖了搖頭說了一句不用。將手上的繃帶纏緊,他伸出手,朝著鳴人做了一個起手式。
鳴人歎了一口氣,慢吞吞的下場。
小李的體術比任何人都要精密,第一個回合的時候鳴人就已經感受到了,超凡的反應速度,紮實的體術基礎。
鳴人隻能不斷釋放忍術牽製,體術勉勉強強。隻是訓練而已,並沒有太認真。不過一般人也不會找人柱力給他訓練,可小李會。
一般來說,身體裏有尾獸查克拉不用就是浪費,但鳴人不想再和小李複刻拆訓練場,於是幹脆加上了諸多限製。
這場訓練沒有任何意義,小李躲避著來自鳴人的各種小忍術,不是風遁就是雷遁要麽就是熔遁。
說不上威力大,但確實惡心。
打了半天,小李硬是沒找到近身的機會。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破綻,小李興奮得兩眼放光,嗷嗷著跳上高空用出了木葉旋風。
鳴人眉頭微皺,又像是忽然間想到了什麽,驟然喚出了係統。
【黑鋤雷牙的葬禮!】
一隊抬著白色棺材的黑衣人憑空出現,死去的黑鋤雷牙走在最前麵。棺材砰的一聲打開,不由分說的將小李封入了棺中。
“咚咚咚!~!”小李在棺材裏拚命反抗,卻被規則之力限製著,沒法短時間內強行破棺材。
鳴人強行中斷了忍術,這才沒把小李挖坑埋了。
雖然這忍術有點奇葩,但是用起來還是挺好用的。送葬的隊伍靜止了,隻有棺材板被踹動的咚咚聲。
鳴人鼻子抽了了一分,沒去理會他,放他出來又要鬧著切磋。切磋,切個錘子,野蠻人才喜歡打打殺殺那麽麻煩的事情。
“那是什麽?”
訓練場外,天天吃驚的指著那副白色棺材問道。
“沒什麽,忍術而已。”鳴人已經走到了水龍頭邊上,嘩啦一聲擰開水衝洗手臂。
如果不是天天突然出現,他甚至能露天洗個澡。
“忍術?”天天微微有些咋舌,卻也不怎麽覺得奇怪,“小李呢?任務下來了,火影大人讓我們集合,準備出任務了。”
“這麽快?”鳴人抬起頭看著天天,微微有些錯愕。
“嗯,火影大樓那邊來的消息。”天天左顧右盼,“小李不在這嗎?那我去別處找找。”
“在這。”鳴人訕笑,砰的一聲解除了忍術。
抬棺隊伍消失,小李猛地從棺材裏滾了出來,動作還保留著微屈的模樣,像是在準備錘棺材。
天天:“……”
她目光上移,看向別處。
她微微有些鬱悶,身邊的人好像除了寧次正常一些之外,老師和同伴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家夥。
“那是什麽忍術?好厲害!”小李從地上一躍而起。
“普通的忍術,惡作劇用的。”鳴人隨口答道,又指了指天天的方向說道,“我們要準備出任務了,砂隱那邊出事了。”
“太好了!”小李一揮拳,大聲喊道。
但很快又反應了過來,結結巴巴的補充道。
“我的意思是,太遺憾了。”
天天扶額,看著自己隊友,感覺自己的青春一點也不美好。她深吸了一口氣,朝著兩人說道。
“寧次他們已經在準備了,你們也快點吧,所有人都會去。”
三人分開,鳴人回家換了一套出任務的裝備。想著所有人都會去,有些放心不下,順手將沙發上的九尾也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