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浴室的門響了。
聞聲。
多由也不禁有些無語，“你剛剛不是直接進來的嗎？”
“是嗎？不記得了。”門外傳來鳴人的聲音，“總之不敲門不禮貌，我現在可以進來了嗎？”
“隨便吧。”多由也有些煩躁，頭蒙在浴缸裏。
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幹脆破罐子破摔。反正她的人生也是這樣，一直都是陰暗而扭曲的。
不管變成什麽樣子都沒有意義了，掙的錢也沒有意義了。她有點喪，這是她從未過的情緒，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說不上討厭，也說不上喜歡，下意識的想要逃。
門被推開。
鳴人取了幹發巾，放在了架子上麵，轉身就要走。忽然發現多由也過於沉默，於是多問了一嘴。
“你怎麽了？”
“錢還給你。”多由也縮在浴缸裏說道。
“怎麽突然說這個？”鳴人意識到抱起那一下出了問題了，不過也沒多後悔，他就是想養著多由也。
她什麽都不懂，大蛇丸的教育出了問題，也不關心手下的炮灰。這倒是給了他機會，正好騙過來。
“不想在這待了，欠你的錢都給你。”多由也悶聲說道。
“那不行。”
“為什麽？”多由也轉頭，也顧不上害羞，嘩啦啦的水聲響動，“我把錢還你，什麽都不欠你的，那個什麽債務都抵消了。”
“這不是錢的事情，不是這麽算的。”
“不就是錢的事情嗎？反正我隻是想從你這裏得到錢，騙點吃的。”她說。
“這些我都知道，我也不在乎。”鳴人眸子平靜，顯得遊刃有餘，或者說他早就想到了這一天。
甚至想過多由也會不會哪天不聲不響就消失了，或許得花點時間去找。但好在那種麻煩的事情並沒有發生，省了許多麻煩。
而鳴人之所以如此大費周章也想留住多由也，也隻是想給自己留一條後路而已。
他現在已經不是九尾人柱力了，自身就有了一個半九尾的實力，再加上身邊還養了一條狗狐狸。
天知道某一天這些事情都顯露出來，那個村子的人會有什麽反應。
而且木葉高層並非隻有綱手，鹿丸的性格和他老爹也不同，似乎對政治沒有任何興趣。十二小強裏，以他現在的人脈與實力來說，想當火影輕而易舉。
綱手曾經隱晦的和他提起過，隻要他想，火影的位置遲早是他的。綱手是五代目，自來也和卡卡西都是是預備役火影，豬鹿蝶三大族和他交好。
老牌的日向一族、犬塚、油女幾大家族亦是如此，隻要他不作死，可以一直待在火影預備役的隊伍中，然後走向最強火影之路。
可凡事都有萬一，更何況鳴人從未想過當火影。
他待在木葉也不是因為什麽歸屬感，隻是因為實力不算太強，暫時不想太折騰而已。可他不成為火影，注定在木葉待不下去。
下一任六代目是卡卡西倒還好，等卡卡西退位了，誰來接手呢？總歸還是會被忌憚的，所以……還是得早做離開的打算。
離開之後或許是重建渦之國也說不定，二十七副麵具給了他新的方向。他不想孤身一人到處去找，多半會帶上多由也。
以後的事情會怎麽發展也難說，但多由也就是鳴人留的那一手後路。倘若將來出現了最壞的情況，他還是可以找多由也。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限製她的自由，她去哪都行。想做什麽也無所謂，接換金所任務也不反對。
但躲著他，那不行。
所謂的靈魂債務，不過是一個烙印，讓多由也一直記得他。重複重複，不斷重複，債務是虛擬的，卻會隨著感情加深而不斷高築。
“你不在乎是什麽意思？”多由也有些委屈，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會掉進錢眼裏。
她原本不在乎錢，根本就怎麽花過錢。都是他說了什麽賣靈魂，倒是弄得自己開始在乎錢了，現在那魂淡卻說不在乎！
“你不需要還給我，我可以給你很多錢，隻要你需要的話。”鳴人直言。
“那……那你圖什麽？”
“圖什麽，給一個人錢需要理由嗎？需要嗎？我喜歡就給了。”
“你喜歡我？”多由也問道。
鳴人不得不佩服她的腦回路，但是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圖一些東西的。所以，她似乎說的沒有錯。
“對。”他點頭道。
多由也愣了一下，身子在浴缸裏蜷縮了起來，沒有臉紅也沒有欣喜或是厭惡的情緒。就這樣呆呆的盯著前方，盯著那塊素色的瓷磚出神。
鳴人下意識的感覺有些不對勁，但仍舊保持鎮定。他看著多由也像是第一次出家門的小貓一樣蜷縮著，臉上流露出緊張的神色。
他不知道多由也在緊張什麽，但他知道現在有必要說點什麽，以安撫她的情緒。
“我願意為你付錢，也不是完全沒有原因的。你還記得吧，在木葉的時候，我們一起吃了很多東西。”
“那段時間我本來就沒什麽朋友，所以我們兩應該算是……知根知底，雖然你那時候騙了我。但是我早就猜到了，也不在乎。”
鳴人眨了眨眼睛，費力說出了這樣一段話。
“我們是有情感基礎的，一起吃一起玩，就很容易產生好感。所以我願意給你錢，其實主要還是因為我不缺錢。”
“喜歡所以才給錢嗎？”多由也悶聲問道，“所以在木葉那幾次對我好也是因為喜歡嗎？”
“對啊。”鳴人點頭。
“可是我身上沒有什麽值得喜歡的，我連喜歡是什麽都不知道。”多由也有些迷茫的說道，“喜歡就是給錢花嗎？”
“也不全是這樣，給錢隻是喜歡的一種表現。”鳴人不知道為什麽會把話題繞進錢裏，但眼下他隻能盡力狡辯。
“你身上有很多值得喜歡的地方，比如……”
“比如？”該死，多由也抬起了頭看著他。
鳴人一時間語塞，一時間想要從多由也身上找幾個優點出來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雖然愛洗澡、愛幹淨、能和他玩到一起不尷尬，對他而言也算是多由也身上很好的優點。
但是這些優點放在明麵上就有些不夠看了，至少說出來會讓人覺得，啊，隻是這樣而已，類似的失望想法。
可現在多由也在看著他，如果在這種時候令她失望，事情可能會變得越難辦。情急之下，容不得他多加思考。
“裝空調！”
“啊？”多由也懵了一瞬，似乎沒明白鳴人的意思。
浴缸裏的水清澈，完全透明。一陣陣的水波紋**漾著，倒映著多由也的愣神的臉。
“你會裝空調啊。”鳴人有些心虛的用手比劃著，“你忘記了嗎？那次你在木葉扮作上門裝空調的工作人員來我家。”
“哦，那不是假扮，我們沒錢吃飯了。隻能暫時幹那個，順便打探情報。”多由也解釋道，“所以，這也算是優點？”
“這不算嗎？能裝空調的女生很厲害的好吧？”鳴人一本正經的說道。
“真的？”
“真的。”鳴人點頭，他確實覺得能自己裝空調的人很酷。
“……我會的不止這些。”多由也說道。
“嗯？”鳴人也有些慌，他不知道自己瞎蒙的話有沒有效果。
他看見少女抬頭，濕漉漉的紅色長發一縷一縷的覆蓋在小小的臉盤上，慢慢的露出了一絲小小的謹慎的笑容。
見狀，鳴人心裏暗鬆了一口氣。
“你還在那住嗎？”多由也問道。
“不在了，出了一點事情，後來搬家了。”鳴人說道，“現在住在木葉大街404號樓上，大概還會住上幾年。”
“那你還會來這嗎？”多由也頭已經轉過去了，在浴缸裏抱著腿蜷縮著，水線浸沒了下巴。聲音沒有情緒波動，餘光飛快的看了他一眼。
“會，過段時間大概會經常來。”鳴人預計再過段時間，麵對佩恩的時候，不是九尾人柱力這個秘密就沒必要再藏了。
既然不是九尾人柱力了，有綱手和自來也在，他也就沒有那麽多限製了。
“哦。”多由也點了點頭。
浴室裏氣氛陷入沉默，但這種氣氛本來就很古怪，畢竟誰會在浴缸前麵講道理。正常情況下，這是變態行為。
意識到自己該退出去的鳴人微微咳嗽了一聲，“那個……你先泡澡吧，我去樓下的廁所。”
聞言，多由也忽然嘩啦一聲從浴缸裏站起來了，這倒是將鳴人嚇了一大跳。
“你怎麽了？”他問道。
多由也似乎一點也不害羞，隻是盯了他的眼睛看了一兩秒，然後水淋淋的從浴缸裏走了出來。從他的身旁掠過，直接跑出了浴室。
明黃的燈光下，鳴人微微有些懵。
“跑了？”
這個害羞反射弧是不是有點過於長了？直接跑回房間了嗎？不過這樣也好，這次也算是說開了。
隻要她不是想要躲著他，不管多由也怎麽樣都好，哪怕去遠一點的地方。隻要她認可這裏，總歸還是會回來的。
她無處可去，那這裏至少要成為她的窩。
隻要能惦記回來就好了，至於她思索的問題，為什麽要對她好。鳴人有一百個理由能說服她，對一個人好需要什麽理由嗎？
完全不需要，見色起意，又或是單純的打發時間。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論跡不論心，現在他想要對不求回報的她好一點。
可他的腦海裏剛升起這個想法，大開的浴室門外又傳來了噔噔蹬的腳步聲。他轉頭看向那，心道怎麽又回來了？
浴室門外，渾身如玉的少女懷裏抱著一大把火之國貨幣，紅發濕漉漉的黏在臉上。
一把將散亂的鈔票捧到了他的麵前，說道。
“給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