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昧愣在原地,僵了幾秒,又無力地倒回床裏。

他的身份特殊,一年到頭都有工作,也不可能去找什麽臨時伴侶解決生理需求,**期都在精準的控製範圍內,提前用抑製劑壓下,以免影響工作。

——他已經很久沒有經曆過這樣直接的、猝不及防的**期了。

理智像被高溫的夢境蒸碎,過了很久才回籠,他咬著自己的手腕,靠痛覺換取一點清醒,試圖尋找反常背後模糊的原因。

和Alpha同居未必能影響他被藥醃入了骨頭的身體,除非對方的信息素和他格外匹配。

事實也確實如此,隻是他潛意識裏還把餘煦看成小孩子,無辜又無害的小孩子,連信息素都是溫溫柔柔的甜——就不知不覺忽略了這個事實。

而現在另一個事實也擺在他麵前:餘煦能隨意進出他的房間,也能偷偷拿走那些抑製劑而不被他發覺。

他閉上眼,在自己的食指關節上留下一道的牙印,不願去想這些事實背後的原因。

然而餘煦的名字卻留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和夢裏濃鬱又滾燙的牛奶味道一起,讓他生澀的身體開始顫抖,燒起難以忽視的渴求。

這個他從小資助長大的男孩子是個Alpha,一個和他格外適配、溢出微量的信息素都能被他發覺,卻又能安撫到他的成年Alpha。

他顫抖地吐出一口氣,像被這個認知燙到,身體漸漸蜷縮起來,和那張有點被汗沾濕的空調被糾纏在一起。

客廳裏應該還有備用藥,但這個點餘煦沒出門,他摸不清對方的意圖,也不敢貿然出去——他不想去懷疑餘煦,但防備的本能還在,性別差使然,他又不能不警惕。

可能也沒有走路的力氣。

這樣被動的處境甚至讓他有些難過,比無助或是恐懼稍輕一點,單純地為餘煦做出這種事而難過,又有些後悔。

身心逐漸開始割裂,他的心髒墜入冰穀,**在外的皮膚卻泛起反常的紅,整個人像一顆徹底成熟的桃子,碰一碰都會淌出汁水。

手腕也被自己咬紅了,額發濕漉漉地垂下來,黏在眼皮上,遮不住眼裏晦澀的渴求。

心跳聲越來越急促,響亮地敲擊鼓膜,他有些費力地翻了個身,將自己平攤在床麵上,鬼使神差地想,餘煦怎麽還不來。

給他藥,給他個說法,或者索性……

想到這裏他清醒了一秒,意識到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

房門就是在這個時候被敲響的。

餘煦對自己很有數,怕衝動越線,提前吃了藥才敢來敲他的門,卻還是被他少見的狼狽模樣蠱得一怔,站在門口僵了幾秒,覺得自己快被那股玫瑰花香嗆窒息了。

視線相交的那一秒餘昧不知哪來的力氣,下意識坐起來,靠在床頭離他最遠的地方,眼裏滿是防備,麵無表情地讓他出去——如果不是臉上還泛著紅,甚至看不出一點異樣。

處境使然,他以往用來掩飾疏離的那部分溫和也消失了,看起來甚至有些鋒利,拒人千裏的意思。

如果放在平時,餘煦根本不敢反抗他,大概就乖乖聽話了。

但他偶爾也有不肯讓步的地方,比如餘昧的健康問題。

“妹妹,”他知道餘昧在戒備什麽,也不靠近,先輕輕叫了一聲,主動把他的顧慮都解釋清楚了,“抑製劑我沒拿走,就放在衣櫃的抽屜裏,如果你堅持要用,那我現在就出去。”

知道他的“如果”後麵還跟著別的,餘昧沒接話,腦袋很亂,身體燙得要燒起來,卻還是不自覺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像扯起一麵無形的盾。

“但抑製劑很傷身體,”餘煦果然還是這麽說了,語氣並不強硬,反而很輕柔,甚至有些懇求的意思,“你也知道的,對不對?”

大概是受了生理本能的影響,餘昧聽著他溫溫柔柔的話音,居然被磨得有些心癢——那種被人重視的,難耐又如坐針氈的心癢。

餘煦的話沒說話,意思卻很明白了,除了抑製劑還有什麽辦法能度過**期,都是成年人,彼此都心知肚明。

餘昧咬著舌尖強自平靜下來,知道有些東西不能退讓,稍一讓步就要決堤,皺著眉看了他一眼,語氣很冷:“……想都別想。”

他很少對餘煦說重話。

餘煦似乎被他凶得愣住,抿著嘴沉默了幾秒,卻依然看著他,眼神有些可憐,像淋了雨的無辜小狗。

“我沒想什麽,”過了一會他才說,“如果我真的是那種人,用信息素就能控製你……要做早做了。”

餘昧一怔,才意識到他確實始終收斂著信息素,也沒有要趁人之危的意思,唯一稱得上越線的就是自作主張藏了他的抑製劑,還是為他的健康著想。

分明是基因裏支配和服從的關係,餘煦這個Alpha看起來卻更像服從的一方,總是過分在乎他的感受,很聽他的話,甚至習慣於取悅他。

信息素匹配到這個份上,對雙方都是一樣的,對青春期男孩子的影響可能還更大些,餘煦不可能全憑意誌力忍著,顯然是吃了藥才來的。

這個念頭讓他心軟了一下,又聽見餘煦輕聲補充,我隻是想給你一個臨時標記。

“這樣對身體沒有損害,也沒有副作用……都結婚了,被別人聞到也沒關係。”——倒不如說身上有自家Alpha的味道才正常。

他又拋出一個看似合理的最優解,條分縷析,誠懇真摯,責任和讓步都歸在自己這邊,讓人明知道裏麵藏著私心,卻找不出理由拒絕。

餘昧垂下眼,半晌沒說話,就算是默認了。

於是餘煦繞過半個房間走到他床邊,又征求了一次他的意見:“可以嗎?”

“……別說廢話。”

**期的身體太敏感,餘昧是靠本能撐著才有力氣跟他扯這麽半天,現在感覺到熟悉的體溫,他就有些撐不住了,手腳都開始發軟。

餘煦輕輕“嗯”了一聲,單膝跪在床沿,扶著他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安撫似的順了兩下他的後背,才低下身去抱他。

然後撥開他頸後汗濕的頭發,咬上腺體的位置。

這個過程有些久,也可能沒那麽久,隻是體感上被拉得很長——靠得太近,餘煦還是不可避免地受了點影響,呼吸有些重。

過了一會他自己意識到了,又怕讓餘昧覺得褻瀆,就有意屏著呼吸,憋得耳朵都有點兒紅。

他的信息素漸漸散出來,沒什麽侵略性的牛奶味道,聞起來很溫暖,像早晨小口鍋裏煮沸的牛奶。

餘昧靠在他肩上,被這股溫暖的味道包裹,心底的躁動反而漸漸平靜下來,明知道不該,卻還是被生理本能驅動,低頭靠進他肩窩裏,貓似的輕輕磨蹭,像快要溺水的人汲取氧氣,換來心髒微微鼓脹的滿足。

這個時候他其實還很清醒,把臨時標記當成抑製劑的良性替代品,也就接受了這個事實,不覺得有什麽了——他本來就是懶得多想的性格。

然而分開時對上餘煦的視線,他卻毫無征兆地動搖了一瞬。

青年眼裏盛著清澈的愛欲,讓那雙好看的眼睛愈發深邃,引人陷落似的,讓他趨於平靜的心跳又開始發燙,心底漲起說不清道不明的衝動來。

大概是信息素融合的化學反應,生理性的依賴欲——卻又不盡然。

他垂下眼,懷疑餘煦在給他臨時標記的那幾分鍾裏動了手腳,把什麽奇怪的暗示種進了他身體裏。

以至於現在他心情混亂,居然很想抱他。

但他沒有抬手的力氣,也不想主動給人什麽不該有的希望,隻是任由虛軟的身體傾倒,靠在裏餘煦身上。

倒是餘煦察覺他累了,主動把他摟緊了些,有一下沒一下地撫他後背,像安撫心情不好的小蘑。

臨時標記不是什麽即時見效的鎮定劑。

餘煦陪了他很久,給他安穩的信息素環境,紅著耳朵細細親吻他的手,從突起的腕骨到關節上的咬痕,不帶什麽色情意味,卻莫名能紓解他無從發泄的渴求。

直到他終於從那片牛奶溫泉裏掙脫出來,像個事後無情的渣男似的推開對方,靠在床頭消化頸後遲來的痛感,餘煦才像鬆了口氣似的,湊過來問他哪裏難受。

脖子疼,年輕人下口沒輕沒重,肯定咬破了皮——他這麽想著,又不好意思說出來,隻能皺著眉推開罪魁禍首,說餓了,去弄點飯吃。

像用肉墊推人的貓,動作是軟綿綿的,說話也像撒嬌,自己卻毫無知覺。

餘煦心裏覺得可愛,卻也沒表現出來,接住他的手拉起來親了一下:“那你再睡一會兒,我去做早飯。”

走之前拐到衣櫃前,把他那堆零零散散的抑製劑和針管都拿走了,背影看起來很開心,像萬聖節捧著滿懷糖果離開的小朋友。

作者有話說:

狗狗是乖狗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