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log視頻的素材拍了一天,最終剪輯完發出去,其實也就隻剩下十幾分鍾了。
但這個區區十幾分鍾的視頻,還是在毫無提前營銷的情況下爆了一波熱搜,並且占據了一整天榜一的位置。
底下的評論也一片和諧,餘昧的唯粉看到他私下的樣子,比看什麽海報物料都激動,幾乎都在誇他素顏都扛得住鏡頭的臉,日常感,氛圍感,熱評第一隻有四個字,美神下凡。
還衍生出不少二創剪輯,像是他坐在陽光下逗貓的場景,還有插花和靠近鏡頭說話的那幾分鍾,配上Echo那些慢調的情歌,確實很賞心悅目。
CP粉的重點更隱晦些,盡管他的CP本人沒有出鏡,但粉絲們還是從那些做好的飯菜和偶爾不經意的鏡頭互動裏嗑飽了糖,也很心滿意足。
細節騙不了人,一個視頻足以證明餘昧私底下被照顧的很好,婚姻幸福美滿,還很敬業,算是填補了他從前私生活成謎的空缺。
也有幾個不合時宜的營銷號唱反調,說他這是炒作,演出來的,哪有人私生活還過得那麽有情調——甚至搬出家具太新之類的證據,證明拍攝地點不是在他家裏,有影棚拍攝的嫌疑。
但誰都知道藝人注重隱私,很少會暴露自己家的樣子,何況視頻質量這麽高,“演的都夠有誠意了”,粉絲心滿意足,那些營銷號也就翻不起什麽水花了。
視頻反響很好,關陽當然是樂開了花,連夜安排提前宣發周邊,蹭了一波熱度,之後的視頻也跟著一個個放預告,這次的宣傳算是做起來了。
餘昧倒是沒太去關注視頻的後續,也沒時間關注——他隻知道隨著那些視頻漸漸發出去,春巡也自然而然地就在眼前了。
巡演前的一周往往是他們最忙的時候,其他工作基本都推掉了,整個團隊隻圍著這一件事轉,他和許觀玨見麵的時間也陡然變多了。
因為臨近Echo十二周年,公司宣傳重點除了春巡,就是放在兩個人的同甘共苦十二年的隊友情上,好像把團愛經營到了極致,粉絲就能心甘情願買賬。
但事實如何也隻有他們自己清楚——確實每天有大段大段的時間在一起練歌、看舞台布置、開討論會,但除了工作,兩個人其實一句閑聊的話都不會有,也不知道對方這段時間在做什麽,頗有種最熟悉的陌生人之感。
唯一一次算是閑聊,話題還是他那個出圈的Vlog,許觀玨端著那副兄長的姿態,說看來他的新婚生活很幸福。
當然比養情人還被吸血幸福——這句話他沒說出口,隻是配合地笑了笑,就繼續彈下一首歌的前奏了。
往年忙到這種程度,他晚上通常就不回家了,會在公司頂樓的接待室湊合幾天,等巡演開始,就和團隊一起走。
但今年忙歸忙,他還是會抽空回去一趟,一方麵是想回去陪陪餘煦,另一方麵也是給自己充電——盡管也隻能在家待幾個小時,天一亮又要出門。
餘煦心疼得要命,又沒什麽辦法,後來索性趁剛開學還不算忙,有空就會去他們公司陪他。
第一次去的時候他沒和餘昧打招呼,是用向蝶的門禁卡進的公司,上樓之後隔著玻璃門看到餘昧在排練,隻看眉眼都看得出氣色不太好,似乎很累。
隻有這樣親眼看到,他才能深刻體會到這份工作對餘昧的消耗。
在家休息的那段時間餘昧整個人狀態都很好,素顏都精致得毫無破綻,現在眼下卻已經看得出淡淡的一層青,皺著眉唱歌的樣子脆弱得讓人心疼。
這還隻是排練期,隻是因為其他工作連軸轉了半個多月,而後麵的巡演是從春天開到夏天,體力消耗大也就算了,以餘昧的性格還會休息不好,幾乎是靠對自己的高要求撐著。
而在他原本的計劃裏,這樣一場漫長折磨的盡頭,是一次舞台事故,從兩米高的花車上墜落,生生把自己摔到骨折,甚至更嚴重,直到再也不能上台。
餘煦站在排練室門口,看著玻璃牢籠裏那個單薄的側影,實在想不通他為什麽能對自己那麽殘忍,卻又仿佛理所當然,隻談論“這是一種最優解”。
以自我傷害為起點的方式,算什麽最優解。
餘昧不知道他來了,顯然也沒注意到,在裏麵同許觀玨和幾個樂隊成員一起排練到中午,也不知道過了幾個小時——他就在門外站著等,聽隱隱約約傳出來的歌聲,時不時地歎氣。
直到幾乎過了飯點,裏麵的舞台導演才做了個暫停的手勢,算是散場了。
餘昧又留下來和導演聊了幾句什麽,才開始收拾用過的吉他和琴——他的動作很慢,好像也不急著去吃飯,留到最後一個,麵無表情地把吉他收回包裏,整個人看起來都懨懨的,沒什麽精神。
等到其他人都走完了,餘煦才走上前去,象征性地敲了敲門。
餘昧還在整理琴譜,慢半拍地回過頭,就猛地怔在了原地,過了幾秒才回過神來:“阿勉……你怎麽過來了?”
“來監督你吃飯,”餘煦快步走到他麵前,還是有點兒生氣,然而一對上他亮起來的目光,又忍不住心軟,語氣也軟下來,“來陪陪你。”
餘昧拿著琴譜的手停在半空,默不作聲地看了他幾秒,然後突然抬起手,環著脖頸讓他低頭,近乎倉皇地吻住了他。
跌跌撞撞退後幾步,琴譜散了一地。
餘煦第一次體會到什麽叫強吻,骨子裏Alpha的本性提醒他該反抗,卻還是克製著任他施為,隻是心跳亂得厲害,臉頰也開始發燙,說不清是狼狽,還是受寵若驚。
他明知道這是在餘昧的公司,門外隨時可能有人路過,卻絲毫生不出叫停的念頭,任由這個有些冰涼的吻漸漸加深,變得燙而纏綿——然後像被潮濕的玫瑰味道蠱惑,慢慢抬起手,環住了心上人清瘦的腰。
算**嗎,好像也不算——餘昧模模糊糊地想著,大概因為太忙,他罕見地不那麽想克製自己,就會做出些不合常理的事來。
像是這個吻,像是不管會不會被攝像頭拍到,把臉埋進餘煦肩窩裏擁抱很久,攝取對方身上熟悉的信息素味道,像在自救。
有什麽關係呢,他心想,反正很快他就要退圈了——等春巡的最後一場回到這裏,他就會在觀眾最多的終場上發生舞台事故,永遠告別這個舞台了。
餘煦肯定能感覺到他的情緒波動,卻什麽也沒說,隻是安撫性地抱住他,在他耳邊問是不是累了,還要忙多久。
“這兩天要把所有場的流程都走一遍,”餘昧幾不可察地歎了口氣,聲音有些悶,“走完就好了,等到快走的時候應該能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