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野宙暫時沒辦法查看《無間深淵》的內容, 他在醫院沒等多久,就等來了一輛熟悉的小轎車。

那是毛利小五郎的車子。

毛利小五郎在醫院裏的停車場停下了車,然後從後座上抱下了一個被裹在毯子裏的小男孩, 赫然是柯南。

“這是怎麽了?”月野宙一看柯南這樣,有些詫異地問道。

“之前跟著警察們出任務,被帶回來之後就變成這個樣子,一直在說胡話,還在發燒,好像是被嚇到了。”毛利蘭說道,“警察也說不出什麽。”

嚇到了?

總不會是跟著警察去澀穀裏麵做任務了?

如果見到了咒靈吃人的場麵也不是不可能,哪怕是成年人見到這一幕也會被嚇死, 更何況是小孩。

隻是工藤新一再怎麽說也是成年人了, 哪怕用小孩子的身體, 看到那一幕也不至於被嚇成這樣。

難道是他吃的那個變小藥的後遺症?

月野宙不清楚, 但看柯南這麽難受,還是和毛利一家把柯南給送到了醫院裏麵, 經過兵荒馬亂的檢查, 才終於確定是因為驚嚇而產生的高燒。

柯南似乎是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被嚇到了,現在掛上了點滴, 等待退燒, 然後好好安慰一下應該就沒什麽事了。

“怎麽會這麽嚴重。”毛利蘭愧疚得不行, “當時我看好他不讓他出去就好了。”

“這小子一直就不老實, 總是喜歡跟著警察亂跑,現在出去見到了嚇人的事情也不是你的錯。”毛利小五郎安慰自己女兒。

月野宙倒是能理解工藤新一往危險的地方跑。

對所有未知的事情保持好奇是一個偵探基本的素質, 也是他成為偵探的天分之一。隻是工藤新一現在變成了小孩子, 這才會顯得格外調皮搗蛋。

但如果柯南還是用的工藤新一的身體, 那他絕對不會被冠上【搗蛋】的名頭, 估計會換成【勇敢】以及【聰慧以及【不愧是工藤新一】這個評價。

“小孩子被嚇到了也正常。”月野宙也安慰,“等燒退了就好了,你們累了一天要不在一邊休息一下吧,這裏我來看著。”

“不用了,您本來不用等在這裏的。”

“沒事啦,反正我也是蹭您的車。”月野宙說道,“我晚上還喝了咖啡,現在還睡不著,都是玩手機,還不如在這裏守著柯南。”

“不行。”毛利蘭怎麽可能會同意。

月野宙無奈搖頭,卻也沒有離開,而是搬了個凳子坐在一邊,而毛利蘭和毛利小五郎他們也在另一邊。

毛利蘭不習慣熬夜,熬到這個點已經是超常發揮,現在在醫院,有醫生和爸爸,還有可靠的月野先生,毛利蘭坐下沒多久就開始小雞啄米,沒過幾分鍾就睡死了。

“我去外麵給小蘭開個房間,讓她好好睡一覺。”毛利小五郎說道,“這裏麻煩你先看著點。”

月野宙點點頭,“您也去睡吧,不然明天柯南醒過來回家的時候您還要疲勞駕駛。”

毛利小五郎擺了擺手,根本沒同意。

柯南再怎麽說也是他們家的小孩,怎麽能交給外人看著呢,哪怕月野宙就是鄰居也不行,太麻煩人了。

本來想著過來看看醫生就帶著柯南回去,沒想到還要在醫院裏麵打點滴,反而耽誤了月野宙回家。

月野宙現在已經摘下了眼鏡,所以看不清柯南身上的東西,既然醫生說是因為驚嚇才變成這樣那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問題。

毛利蘭和毛利小五郎他們暫時離開,月野宙因為喝了咖啡倒是精神奕奕,坐在床邊翻看著手機等柯南醒過來。

柯南的確像是月野宙猜的那樣遇到了咒靈。

而且他的運氣非常差,原本隻是在帳的外麵觀察,卻因為不小心被走動的人撞了一下,不小心跌進了帳裏,正好遇到了一隻咒靈吃掉了一個低級的咒術師。

柯南,或者說是工藤新一其實是非常單純的唯物主義者,堅信一切不合理都能用科學解釋,也堅信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靈異鬼怪,所有的事情發生都是有跡可循的。

就連他的變小也是因為高科技。

現在科技都這麽發達了,出現讓人返老還童的藥也很正常啊!

可是在他不小心來到那個還是澀穀,但好像和他印象當中完全不同的澀穀後以及那隻吃人的怪物後,他的世界觀被猛烈地衝擊,甚至將他整個三個都給震碎了。

這並不是電影,又或者是特效,而是真的有人被怪物給吃掉了,那被咬斷噴濺到他麵前的血跡是那麽熟悉,慘叫聲和咯吱咯吱的咀嚼聲讓柯南的臉瞬間變得煞白,他慘白著臉的柯南仰頭望著這隻怪物,似乎還能看到對方的口器裏的殘肢穢肉。

柯南差點沒吐出來。

自己看到的這些就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那麽自己以前無法解開的那些懸案其實是因為這些嗎?不久前就在毛利偵探事務所的後街發生的那起解釋不了的案子是不是因為這個?

原來危險就那麽出現在距離他們那麽近的地方——

那隻咒靈在吃掉了咒術師之後就注意到了這個小孩子,他身上的詛咒味道很香,吃掉他比吃掉其他詛咒師要舒服得多,於是這隻二級咒靈就把柯南當成了獵物。

這是哪怕直麵殺人犯都沒有的壓迫感。

人和怪物是不同的。

麵臨生命危險和世界觀被打碎重組,讓柯南咬牙站起來往外麵跑。

他可沒記錯,剛才是突然穿過了什麽才看到了澀穀內的那些怪物,之前不覺得有什麽,但現在想來,應該是穿過了類似於結界一類的東西

怪不得他們從外麵看澀穀風平浪靜的,隻能感受到地麵一陣陣地顫抖。

噗呲一聲輕響。

綠色的**和下雨似的劈頭蓋臉傾瀉而下,柯南回過頭,卻見到一個身影從那隻怪物背後掠過,這隻怪物隨著那道身影的掠過被分成了兩半,從天而降的綠色的**正是這隻怪物的血液。

專門處理這些怪物的神官?

還是什麽?

柯南來不及多想,連滾帶爬地從帳裏麵爬了出去,把警察們嚇了一跳,慌忙帶著柯南去檢查。

當時沒查出來有什麽,警察們連忙把柯南給送了回去,但見到的那些事情很明顯給柯南帶來了劇烈的衝擊。

晚上有事情要忙,整個人忙得團團轉,根本想不起這件事,但是等到一切結束,到了深夜之後,這股勁竟然返了上來,他一閉上眼就會立刻陷入睡眠,然後不停地做被怪物追著的噩夢,如果不被人叫醒就醒不過來。

現在也是這樣。

明明精神疲憊得要死,也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但是就是怎麽都醒不過來,而夢境中的掙紮也反映在了現實中的身體上,月野宙的視線從手機上□□,落在柯南的身上,看到他在病**翻動,像是在做噩夢似的,從懷裏掏出眼鏡,看到柯南身上和原本的詛咒完全不同的另一份詛咒時恍然大悟。

有些咒靈哪怕死了也會留下詛咒,折磨得人睡不好,重複做噩夢,氣運下降,如果沒有咒術師幫忙祛除詛咒的話會惡性循環,然後又會被詛咒給纏上。

月野宙雖然對讓柯南變小的詛咒沒辦法,但他對這隻咒靈留下的詛咒還是有點方法的,隻是用咒具在他頭上劃了一下,那不算多強的詛咒就這麽被切斷,柯南這才能從夢魘當中掙脫出來,他又感覺到自己好像被什麽東西拍了拍,有人在耳邊叫自己,這才猛地驚醒。

柯南猛地驚醒,看到的是月野宙放大的臉,本來就害怕的他更是被月野宙嚇了一跳,差點沒從病**翻下來。

“做噩夢了嗎?”

“宙哥……”

“你剛才發燒燒得好嚇人。”月野宙把柯南重新放回到床鋪上,摸了摸柯南的額頭。

詛咒被清理掉之後,柯南身上的高溫就開始下降了,沒一開始那麽燙手,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退燒。

“我去叫護士。”月野宙起身,卻被柯南抓住了袖子,雖然很快就鬆開了,但是柯南剛才下意識地反應騙不了人。

他剛才竟然想讓月野宙留下來陪他!

柯南在心裏唾棄自己,又覺得自己剛才伸手拉人的舉動實在是太過幼稚。

他是身體變成了小孩子,又不是靈魂也變成了小孩子,但是那些怪物真的太可怕了!

這個醫院裏麵又靜悄悄的,月野宙這個成年人不在就感覺很危險,總感覺哪裏會冒出一個怪物。

“怎麽了?”

柯南憋了半天,終於憋出來一句話,“剛才做噩夢了……”

這句話說出來之後他臉都紅了,明顯很不好意思,但轉念一想,在外人看來自己就是個普通的小孩子,小孩子做噩夢想要大人留下來陪他不是很正常嗎?

用這一點說服了自己,柯南這才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

仗著自己有著小孩身體的柯南非常理直氣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馬甲在月野宙這裏早就已經被扒了個一幹二淨。

“哎?醫院很安全的,不用擔心,我隻是離開兩分鍾。”月野宙說道,“很快就回來了,回來之後還給你帶甜甜的熱牛奶。”

雖然安撫一個十六七的男高中生很奇怪,但月野宙習慣這麽哄伏黑惠了,倒也不覺得奇怪,見柯南鬆開了手,加快了腳步往護士站走。

護士們聽說那個高燒不退的小孩高燒退了,還醒了過來,趕緊過來查看,月野宙落後一步去了自動販賣機買了一罐熱牛奶,這才回來。

柯南被護士姐姐照顧著,也不覺得害怕了,還有閑心問毛利蘭和毛利小五郎幹什麽去了,月野宙便給他們兩個打了個電話,讓他們兩個回來。

又折騰了好一會,一行四人才總算是坐回到了車上,準備回米花町。

“毛利先生去休息吧,我來開。”月野宙說道。

“那就麻煩你了。”毛利小五郎也不逞強。

折騰到現在都四點多了,毛利小五郎也有點受不了,月野宙看上去還精神奕奕的,比自己開車好多了,還不如讓月野宙來開車,而且月野宙又不是不會開。

月野宙之前就給伏黑惠發了郵件,告訴他自己晚上在醫院陪著柯南看病,要晚點才能回去,所以等他們到毛利偵探事務所的時候並沒有在店裏看到伏黑惠。

他來不及糾結伏黑惠現在睡沒睡,幫忙把柯南送回去,又幫困得東倒西歪的毛利一家上了樓,這才騰出空來打開後門回自己家。

月野宙反手鎖上門,揉了揉頭發,開了燈。

和依舊處於忙碌中的澀穀比起來,米花町要安靜得多,月野宙坐在沙發上發了一會呆,這才站起來去衛生間洗漱,又去給伏黑惠以及榎本梓他們發了個郵件,告訴他們自己要在白天補覺,不要過來打擾自己。

雖然月野宙的速度很快,可當他弄完一切躺在**的時候天色已經蒙蒙亮了,他拉好窗簾,做出自己正在睡覺的樣子,這才掏出手機打開了APP。

他還在糾結要不要一次性全都抽出來,但擔心如果一次性全都抽出來會耽誤很長時間,萬一出現什麽情況自己醒不過來肯定會引起恐慌,索性一次一次地來。

月野宙點開了《無間深淵》,隨後點下了確定。

他再一次出現在那片白色空間,熟悉的布置早已無法引起月野宙的注意,直接進入了漫畫內部。

而白色空間的沙發上,卻突兀地出現了一個黑色短發的女人,她看著剛才出現又消失的月野宙,歎了口氣。

……

月野宙再次撿起了學習。

他的傷才養好沒多久,就拿著咒具去了一次黑市,接了一筆獎金豐厚但十分危險的任務。

雖然這次做任務的時間長了一點,但月野宙還是拿到了錢。

作為月野宙代言人的孔時雨還想給月野宙介紹新的工作,可是卻被月野宙婉拒了。

月野宙將拿到的任務金分了一半出來,遞給孔時雨:“這部分麻煩孔先生給我重新做一份身份資料。”

“嗯?不繼續當詛咒師了嗎?”

“這些錢已經夠我生活的了。”剩下的一半任務金也有將近一百萬美元,換算成日元也有一億多。

這已經是一般社畜奮鬥幾十年不吃不喝都攢不下的巨款,可這卻是月野宙做一次任務拿到的傭金。

同樣拿到了這麽多錢的孔時雨好奇,“打算金盆洗手了?”

“嗯。”對著這個勉強算是朋友的人,月野宙難得多說了兩句,“打算繼續考大學。”

他原本就拿到了早稻田大學的錄取通知,隻是後來出了那麽多事情,根本不可能去報道了,現在換個身份,自然不可能再去早稻田大學報到,隻能重新考。

“好吧。”拿了這麽多錢,孔時雨當然會把安排新身份的事情安排得天衣無縫。

“不過……伏黑他……”說完了正事,孔時雨也忍不住以朋友的身份和月野宙說起了他的私事,“他還有東西留在我這裏,你要的話就帶回去。”

“什麽東西?”

“不知道。”孔時雨說道。

這東西是很早之前伏黑甚爾就拿過來的,是伏黑早紀還在的那段時間,也沒有說是給誰的,隻是交給他讓他暫時保管,以後隨便送給誰都行,但孔時雨覺得大概是要給月野宙的。

現在月野宙過來了,孔時雨也就想起了這個東西,他去房間裏麵拿了一個手提箱出來,這個手提箱看起來舊舊的,明顯用了很長時間,上麵還有不少清理不掉的劃痕,月野宙接了過來,直接當著孔時雨的麵打開。

裏麵整齊的放著幾把咒具,月野宙看著眼熟,都是醜寶肚子裏麵伏黑甚爾慣用的幾把咒具,之前月野宙還眼饞想用,但被伏黑甚爾嫌棄地拒絕了,後來他們兩個都金盆洗手不幹了,月野宙自然就更不在意伏黑甚爾把這些咒具放在了哪裏。

除此之外,裏麵還有一個被疊了好幾折的紙袋,裏麵裝著厚厚一摞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月野宙也沒放下,而是直接打開看了。

孔時雨也好奇地湊過來,就看到月野宙從紙袋裏麵掏出來一摞證件。

“……他竟然早就給你做了假身份。”孔時雨驚愕道。

月野宙手裏拿出來的赫然是一份已經被洗白過的新身份的證件,隻不過名字還是月野宙,隻不過這是一份洗白之後的證件,還是月野宙本人,不像是孔時雨那樣是換一個身份重頭開始。

月野宙呆呆地看著手裏的這一摞東西,突然把手背抵在了嘴邊,劉海和鬢邊的發垂下來,遮住了月野宙的所有表情,孔時雨看不太清,但大概猜得到月野宙現在是個什麽狀態。

事實上,連他也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那可是伏黑甚爾。

出了名的誰都看不上的家夥,自私自利,隻在乎自己過得爽不爽的人。

在早紀死之後,這家夥又故態複萌,對誰都一樣,可誰能想到伏黑甚爾竟然很早之前就給月野宙留了一條後路。

但想想那個時候正是伏黑甚爾最幸福的時候,他會轉變態度也不是不能理解。

說是這麽說,可是還是挺驚悚的。

不過……

孔時雨心情也挺複雜的。

誰知道伏黑甚爾當初怎麽想的,竟然那麽早就給月野宙留了一條出路,難道是早就預料到有這一天嗎?

早就預料到禦三家還會繼續搞事?

雖然看著不靠譜,可是在這種時候伏黑甚爾真是敏銳得可怕。

孔時雨沒說話,讓月野宙捋清自己的心緒,過了好一會,月野宙才終於抬起頭,第一個動作卻是從孔時雨的手裏搶走了剛才分給他的那一半錢。

“幹嘛啊你!”

“用不到了。”月野宙抬起頭,將銀行卡裝回錢包裏,不過他動作一頓,“甚爾弄得這個身份還有需要完善的部分,這就麻煩你了。”

“……你用原來的名字和臉其實還是有點危險,這就是最明顯的漏洞。”孔時雨說道。“如果你想要徹底和五條家以及咒術界分開,那麽你換張臉再換個名字是最好的。”

他非常認真地建議,但孔時雨也明白,自己的勸說可能沒什麽用。

“這是甚爾留下的。”月野宙說,“有漏洞也沒辦法,湊活用吧。”

再怎麽說也是伏黑甚爾留下的。

原本月野宙已經打算換個名字再換張臉,徹底成為另一個人活下去,可是伏黑甚爾留下的東西還是讓他改變了主意。

“……真拿你們沒辦法。”

月野宙把錢打過去,“那就麻煩你了,我這就回去報補習班,沒什麽事就不用找我了。”

“好。”

孔時雨辦事很利落。

月野宙花了大價錢,孔時雨自然不可能害他,在這份資料的基礎上完善了不少,又去補充了一些,這才帶著東西去找月野宙。

見到月野宙時,孔時雨還驚訝了一下。

現在的月野宙租住在澀穀區的一處公寓裏,穿著打扮和當初在伏黑家時差不多,隻是剪了一頭利落的短發,戴著一副無框眼鏡,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帶著書卷氣的憂鬱,站在門口就能看到整片整片的書,除了考學用的書籍之外,還有不少明顯不應該出現在家裏的書。

“這是新的身份,還有新的賬號,如果之後都沒什麽事的話應該不會再繼續來往了吧。”孔時雨沒有進去,隻是站在門口把東西給了他。

“應該不會了。”月野宙接過袋子,沒有查看裏麵的東西,隻是說道:“那我就不送你了,路上小心。”

孔時雨點點頭,他戴上帽子,最後說了一句:“多多保重,祝你學業有成。”

月野宙微微鞠躬:“謝謝。”

孔時雨就像是來的時候一樣離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也真的像他說的那樣沒有再去注意月野宙。

而月野宙順利地考上了東大。

早稻田大學和東大一樣難考,但月野宙已經有過考大學的經曆,這一次再考其實也不是多難的事情。

他順利地通過了前麵幾輪考試,終於走到了麵試這一步。

其實到了麵試這裏,隻要麵試的時候不出大問題就會被確定錄取,篩掉的人隻有三分之一,麵試的內容月野宙也很熟悉,現在拿著提前寫好的內容看也不過是打發時間。

月野宙的號碼在第一,這說明他在前幾輪的考試當中綜合成績第一,為了對後麵的考生公平,進入的順序是倒著來的。

“好險,差點就遲到了。”正在月野宙低著頭看手中的演講稿時,他身邊傳來了一個年輕男生的聲音,他坐在了月野宙旁邊的位置,還小聲地問了一下月野宙:“現在叫到幾號了?”

“四十號左右。”月野宙抬頭望向他,禮貌地笑笑,然後回答了他的問題,卻意外地發現這人有著屬於外國人的膚色,還有一頭漂亮的茶金色短發,長得也很帥氣,能看得出來經常鍛煉。

可那人看到月野宙之後臉上竟然浮現出了一絲看不太出來的紅暈。

“謝、謝謝!”降穀零慌忙轉過頭,在包裏麵翻東西,翻出了自己提前準備好的演講稿來掩飾自己的緊張。

這個同學也太好看了吧!

哪怕是見慣了帥哥美女的降穀零也忍不住感慨道,他剛才隻是瞥了一眼就被驚豔到,驚鴻一瞥也讓他記憶猶新。

他們本來就是混著坐的,降穀零也不知道身邊的這個同學是幾號,他也不好意思問,而且這還是準備麵試,說這些顯得很不穩重,隻能等結束之後再問。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降穀零終於被叫到了。

他是三號,而後麵又叫了兩個名字。

一個是不認識的眼鏡男,而另一個竟然是自己身邊的這個人。

是……1號?叫做月野宙嗎?

竟然是綜合評分第一的學霸。

降穀零胡亂地想著,跟著排隊進去進行麵試。

他們畢竟是綜合實力排名前幾的學生,麵試老師看起來都還挺滿意的,降穀零說完之後就在等月野宙。

他說話輕聲細氣的,比一般人說話要慢一些,卻不會讓人聽著急躁催他說得快一點。麵試了一天早就坐不住的老師們竟然漸漸放鬆下來,臉上還露出了笑意。

好厲害。

降穀零心裏念叨了一句,不過他也明白月野宙肯定沒問題,自己也沒什麽大問題,以後大家應該就是同學了,還都是一個係的。

這一批麵試的十個人前後腳出去,降穀零落後幾步,和月野宙並肩走,“你好,我是降穀零,剛才坐在你身邊的那個。”

“你好,我是月野宙。”月野宙有些意外他竟然會主動來找自己搭話:“有什麽事嗎?”

“我們應該都通過了才對,作為未來的同學可以一起去吃個飯嗎?”

月野宙歪了歪頭,“你這是搭訕嗎?”

“才不是!”降穀零下意識地反駁,不過又很快承認,“好吧,我看你很投緣。”

月野宙笑笑,降穀零卻移開了視線,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他。

今天麵試,他沒有戴眼鏡,還特意做了發型穿了合身的西裝,就是說他去秀場走秀也有人信,那張漂亮精致的臉笑起來時殺傷力更是驚人。

降穀零的朋友景光雖然也是溫柔掛的,但兩個人風格完全不同,月野同學漂亮簡直就不像人,而且還是這種讓人忍不住親近的漂亮,其他同學也都忍不住偷偷往這邊看,隻不過顧忌著降穀零在這裏和月野宙說話,根本不敢靠過來。

“那好吧,不過要早點結束,我還要趕晚上回去的電車。”月野宙的確是意外竟然會有人主動向自己搭訕,他一直在家裏呆著很少出門,很少碰到這麽熱情主動過來搭話的情況。

本來想拒絕的,但想了想以後是同學,這些都是必要的社交,躲著反而不好,索性同意了下來。

降穀零驚喜道,“好!”

兩個人出了東大之後就去了在手機上看好的那家拉麵店,現在還是下班時間,拉麵店裏麵到處都是剛下班的社畜和學生。

哪怕是吃拉麵,月野宙的動作依舊保持著在五條家學習的禮儀,把降穀零都看呆了。

他甚至覺得月野宙會不會是什麽貴族子弟,明明隻是在比較好吃的拉麵館吃拉麵而已,怎麽搞得像是價格昂貴單人價格好幾萬的豪華料理店吃飯。

“不是哦。”像是知道降穀零在想什麽,月野宙解釋道,“就是再普通不過的家庭而已。”

“你的禮儀學得很紮實。”降穀零感歎。

“嗯……因為如果做不好會被罵很久,久而久之就學好了。”其實是會被打,會被認為是丟了五條家的臉,但這個沒必要說,而且降穀零也隻是個不熟悉的同學而已。

“那一定很辛苦。”

“習慣了其實也還好。”

“這種事情可不能習慣,不過上了大學之後就能從家裏搬出來了,應該會好很多。”降穀零說道。“我打算搬出來在學校附近租個房子。”

“我也是。”月野宙也說。

他現在住的地方距離東大其實算不上很遠,但是中間隔了一個新宿區,就算是坐不會堵車的地鐵也要將近三十分鍾。

當然,主要是月野宙不太喜歡在地鐵裏麵和其他人擠來擠去,這讓他沒什麽安全感,還不如搬到東大附近,這樣不僅上課方便,也不用在高峰期和別人一起擠地鐵,可以省下時間做別的事情。

“那你有合適的地方了嗎?”

“還沒去看呢。”月野宙說道,“等確定下來再說吧。”

“也是。”

降穀零不是那種會讓氣氛變得尷尬的人,雖然和月野宙不太熟,但他想讓氣氛熱烈起來的時候也不會厲害,更不用說月野宙也不是那種會讓別人下不台來的性格,在降穀零開啟話題之後也能接上話,從普通的學習科目,再到一些比較小眾的動物知識和國家之間的外交往來,乃至於怎麽改造車輛也能接上話頭,甚至連怎麽教小孩子都略有涉獵,而且降穀零分辨的出來,月野宙對這些的確是都精通的,並不是隨口胡謅。

一開始的確是降穀零主動找話題,可是他後麵和月野宙月聊越上頭,頗有種找到知己的感覺,在月野宙提出要趕時間回家的時候,降穀零竟然感覺有些依依不舍。

“聯係方式也交換了啊。”月野宙對他晃了晃手機,“而且以後就是同學了,到時候在網上聊也可以。”

“也是,那我們去車站吧。”降穀零和月野宙一起去了車站,兩個人的車次不一樣,月野宙要先走,隻剩下降穀零在站台。

月野宙坐在車窗邊,看到降穀零在車外揮手,還能看到口型。

說的是……

【下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