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 五條悟接受的教育就是他要變成最強,讓五條家繼續成為禦三家和整個咒術界裏麵最強的那個人。
他對後者嗤之以鼻,但對於強大的追求卻是與生俱來的。
沒有人不喜歡變強, 也沒有人不喜歡變成萬中無一的最強者。
在知道自己的咒力充沛, 甚至還有無下限的術式時,他的確是高興的,可是在聽到小孩的咒力幾乎為0, 而且沒有術式的時候,他不知道為什麽, 不是很舒服。
五條悟這個時候突然想起了離開院子的那天,父親對跪在地上的母親和弟弟說了一句話。
這是你做抉擇的時候
當時他還在想這個抉擇是什麽, 現在他明白了,這就是父親要在他們兩個人之中做選擇。
他的確想要變強,但是這並不代表他要借助別人的力量變強。
五條悟扭頭看向被母親抱在懷裏的小孩, 那個小孩隻露出了小腿,而母親在看向自己的時候也有一點微不可查的祈求。
他突然有些不高興了。
為什麽母親認為自己會答應?
既然母親都跟自己說這是弟弟,那他就不會動他。
五條悟抿了抿嘴,從蒲團上站了起來“不需要!我可以自己變強!不需要弟弟!”
“它不是你的弟弟!”
誰知道“弟弟”這個詞好像刺中了五條慎的某條脆弱的神經, 立刻否認了五條咒的身份, 可他這種反應卻從側麵印證了五條咒的身份。
“他現在隻是你的弱點,難道你能容忍一個拖你後腿的人嗎?不管你怎麽修煉就是無法超越別人,明明你有六眼,比其他人都有天分, 可就是因為這個人無法達到最高,不管怎麽修煉無法超越別人, 你以後要過這樣的日子嗎?”
“那又如何, 我隻要比別人更努力就好了。”五條悟絲毫不為所動。
“悟, 你自己這麽想無所謂,可是五條家怎麽辦?”
“無所謂。”五條悟仰起頭,“我會變成最厲害的咒術師,而不是依靠外力。”
五條悟說道,他走到母親身邊,糾結了一下之後開口道“我不會對……弟弟動手的。”
“哥哥……”就連五條咒也很意外。
五條悟伸手揉了一把小孩的頭發,把銀白色的長發揉得像鳥窩似的亂七八糟,五條咒鼓起了嘴巴,伸出手慢慢地將頭發耙順。
“走吧,你以後跟我住。”
五條悟似乎看明白了。
弟弟雖然跟著母親住,但母親並沒有保護弟弟的能力,如果是自己的話,應該能保護得住的,至少父親可以看在自己的麵子上。
可五條沙織卻下意識的拉住了五條咒。
“不要把宙帶走。”五條沙織抱著自己唯一的支柱,“不能把宙帶走。”
現在的五條咒已經成為了五條沙織的執念。
而坐在主位上的五條家主卻對其他五條長老使了個眼色,那些長老們立刻明白了五條家主的意思,齊齊站起身來,走向了他們。
“悟,你還小,不懂這代表什麽,等你長大了,你就會明白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為了你不要後悔。”
原本五條悟可以自己將咒力拿走,但既然五條悟不願意,那就隻能借助外力。
五條悟已經發現了這些人,甚至能夠發現他們的咒力流動,自認為自己可以將這些人打敗,可他忘了自己的身體隻是個五歲小孩,哪怕拿到了咒力和術式也並不熟練。
在場的長老每一個都是一級咒術師,他們為了自己家族繼承人的術式覺醒儀式,哪怕是在深山老林修煉裏的長老也都特意趕了過來,想要看看未來繼承人的術式如何,能不能帶領五條家走向榮光。
這間寬敞的佛堂裏麵麵對麵整整齊齊坐了二十四個一級咒術師,現在在五條家主的示意下全部站了起來。
他們十分謹慎,知道六眼術師的能力,哪怕這隻是個五歲稚童,可他們依舊對五條悟抱有很高的警惕性。
五條悟有心反抗,卻在幾次交手之後被按在了地上,而五條沙織更是隻有三級,在一開始的反抗之後被立刻壓製動彈不得。她懷裏的小孩反倒主動從五條沙織的懷裏跳了出來,在沒有用咒力的情況下,硬生生地掀翻了兩個一級咒術師。
這份□□力量令人為之側目,可是這份□□力量在咒術師之間簡直就是異類。
幾個小孩子再怎麽掙紮也掙紮不過人海戰術,最終五條咒還是被兩個長老用咒具繩子捆綁,壓在了地上,手按著五條咒的頭,讓他爬不起來。
“一開始不拒絕不就好了?”五條家主示意早就已經準備好的族人帶著激活陣法的咒具上前,早就已經在佛堂裏麵繪製好的陣法在咒具的激活之下漸漸顯露出了痕跡。
五條沙織好歹名義上還是五條家的主母,顧著麵子好歹沒有弄得太過狼狽,可當她看到地上的這個陣法的時候立刻激烈地掙紮了起來。
她這幾年為了保護小兒子看了很多書。
她的咒力不多,但是術式特殊,既然沒有辦法用單純的咒力解決,那就用陣法輔助,而為了學習陣法,五條沙織幾乎把五條家的藏書都看光了。
這個陣法她也看到過。
這個陣法奪走的可不僅僅是小兒子身體裏麵的咒力,而是連帶著靈魂也會被抽走,幾乎代表著一個人的徹底消亡。
另一邊的五條悟又一次掙紮起來“我都說過了,我不需要別人來幫我變強!”
可五條家主怎麽可能聽他的話。
雖然他不知道這個陣法是什麽用途,可他能夠一眼看穿這個陣法的核心就是奪取,而且奪取的咒力不是一個小數。
弟弟身體裏本來就沒有多少咒力,如果被抽光還沒有達到要求就會抽取生命力。
弟弟必死無疑。
不能任由父親這麽做!
可是往常都非常順從自己的父親和長老們卻無視了他的決定和請求,自顧自地做著他們認為的“對他好”的事。
自己這個所謂的少主其實什麽都不是,這個身份隻是為了控製五條家的工具。
在他們眼裏,六眼這個身份大於兒子。
隻要自己聽話,那麽他們不介意給五條悟優待,可一旦兩方出現分歧,他們就不會再顧著自己的意願。
說到底自己也隻是傀儡而已。
要不是因為自己太弱了,現在也不至於連自己做決定的能力都沒有。
“等一下!”五條沙織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尖利刺耳,“你隻是要五條家血脈裏的咒力對吧!我能做到!隻要你放宙一條生路!你現在逼著悟和宙做了奪取陣法,就算悟真的成為了最強,可你覺得悟能原諒你嗎?今天的事真的不會被其他人說出去嗎?到那個時候五條家的臉麵就會因為你這一天的舉動徹底顏麵掃地。而且件事被五條家的其他族人知道了怎麽辦?到那個時候五條家的族人也肯定會認為你為了五條悟什麽都做得出來,今天獻祭了他的雙胞胎兄弟,那明天肯定也會對其他的族人動手,反正大家身上都流著五條家的血不是嗎?”
五條沙織的話成功讓五條家主和其他長老的動作停住。
這還是五條家主第一次正眼看自己名義上的妻子。
“你能做什麽?”
“我的術式是等價交換。”五條沙織被放開,連忙拉開按著五條咒那些長老,重新把小兒子抱進了懷裏。
五條咒的身體在覺醒了咒力之後似乎變得非常奇特,身體的恢複能力很快,剛才在戰鬥中留下的痕跡現在隻剩下了淺淺一點。
這更讓五條沙織確認自己小兒子的體質就是那傳說中的天與咒縛。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還有可以操作的機會。
“把陣法關上。”五條沙織說道。
陣法依言關閉,五條咒像是意識到了什麽,突然抓住了五條沙織的手“媽媽不要。”
“媽媽不會有事。”五條沙織直接用手刀砍在了他的後頸,對母親毫不設防的小孩被這一下砸暈了過去。
五條沙織看了眼被四五個長老按著卻依舊在努力掙脫的悟說道“悟,不要動了。”
“媽媽……”
“好好接受弟弟送給你的東西,然後帶著這些東西活下去。”五條沙織說這話的時候十分冷靜,那種沒由來心慌讓五條悟難受,想要衝上去卻被人按住。
五條悟頭一次這麽痛恨自己的弱小。
如果自己再強一點,能夠打敗這些人,是不是弟弟和母親不用——
術式發動。
那是血。
五條悟目眥欲裂。
他從來沒見過那麽多血。
他不明白弟弟那麽小的身體裏為什麽可以流出這麽多血?
而相對的則是五條紗織身體裏並不屬於五條家的血液流進了五條咒身體內,替換著五條咒身體裏屬於五條家的血液。
五條家的血液裏的咒力濃度並不充沛,比普通人好不了多少,可這些血液卻像是長了眼睛一般,順著佛堂地磚上的紋路流向了被壓在遠處的五條悟身上。
這其實是另外一種詛咒。
坦白說,這樣一點都不痛,甚至很舒服,他感覺自己身上缺失的某個地方好像被填滿了,咒力洶湧著在身體裏流淌著。
五條悟頭一次擁有這麽多力量。
可這種填滿的代價是弟弟的命。
弟弟就躺在血泊之中,本就蒼白的臉色因為失血變得更是慘白,幾乎沒有一點血色,而母親的狀態也沒有好到哪裏去,失去了大量鮮血的女人搖搖晃晃,強撐著沒有暈過去。
這屬於五條家的罪惡的鮮血徹底還給了五條家。
隻有五條家的其他人臉上露出了難以抑製的喜悅,他們能夠感覺得到五條悟身上那被分走的一部分被填補起來了,身體裏的咒力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長。
這才過了幾分鍾,五條悟身體裏的咒力就翻了好幾番。
“就算他的身體被替換了血液,可隻要他的心髒還在,就會繼續產生五條家的血液。”即便如此,五條家主仍舊不滿足。
如果連心髒也一起還回去,那五條悟會變得更厲害。
更何況,隻要五條咒還是五條家的人,和五條悟有血緣關係,那麽這個弱點就依舊存在。
“住口!”五條悟聲音甚至在抖,“媽媽!快停下!我不需要!快點收回去!”
可惜沒有人聽他講話。
血液幹涸的速度很快,隻在地麵上留下一層深褐色的痕跡,而五條沙織沒有說話,卻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低下頭又摸了摸自己孩子的臉。
五條悟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
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弱小。
當五條悟再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被帶回了臥室,昏睡了三天三夜。
還年幼的五條悟從**翻身而起,跪坐在一邊等著侍奉的侍女連忙跪了下來。
“少爺,您有什麽吩咐。”
“母親和弟弟呢?”
“抱歉,我並不知道……”女傭人低著頭,“但是老爺說過,您需要好好休養,不能隨便離開房間。”
五條悟才懶得理她,光著腳踩著木地板直接拉開了薄薄的紙拉門。
他能感覺出來,門外有人。
果不其然,拉開的障子門外是整整齊齊跪坐著的五條家長老,二十四個,一個不少,顯然早就等在這裏了,也知道自己肯定會出門。
“少爺,您現在還不能離開這裏。”為首的老者說道,“您需要盡快吸收身體裏的咒力和另外一顆心髒。”
“……心髒?”
五條悟下意識摸著胸口。
他醒來之後隻感受到了自己身體裏幾乎翻了十幾倍的咒力,卻沒有注意到胸腔裏多出來的那顆心髒。
那顆心髒已經和資產本體的心髒融合了,而這顆心髒的來源……也不用多猜測。
是弟弟的。
“宙呢?他在哪裏?”
“沙織女士已經和家主大人離婚了,至於另外一個孩子,非常抱歉。”那個老者慢悠悠地解釋道,“您就算去找家主大人也沒有用。”
五條悟呼吸急促,臉憋得通紅。
他才不相信!
五條慎聽著遠處傳來的爆炸聲,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悟醒了?”
“是的。”一旁的暗衛低下頭應道。
“昨天送去的那個人呢。”
“他的素質很出色。”提起昨天送到他們特殊機動部隊的那個孩子,暗衛首領很興奮,“雖然沒有咒力,但是□□實力非常強,單純憑借□□就能夠打敗隊裏的所有新人。”
至於對方和五條悟那有些相似的樣貌……
有的時候知道太多不是好事。
大家心知肚明,卻從來不會說出來。
“他會成為最鋒利的刀。”隊長篤定到,“他的天分萬中無一。”
“□□力量嗎……倒是像禪院家的那個怪物。”五條慎手邊的酒杯又被填滿,他拿起來喝了一口,“禪院家那群蠢貨,記得多敲打敲打他。”
隊長低下了頭。
他嘴角抽了抽,對五條慎的話不置可否。
既然知道是寶物,那就應該好好珍惜,卻把他丟到影部……這地方可不是什麽好地方,十幾歲的青少年來這裏都活不久,更何況是個那麽小的孩子,他還真的舍得。
而且,讓那個孩子甘願來影部的原因不是因為他母親的命還掌握在他的手裏嗎?
影部隊長不是第一次見識到五條慎的殘忍,但這種連自己兒子和妻子都能拿來利用的人……
虎毒尚且不食子,可這位五條家家主卻從不在意這種事。
爆炸聲越來越近,外麵的喧鬧聲飛快接近,影部隊長立刻消失,幾乎是下一秒,五條悟就出現在了門口。
穿著單薄的五條悟在門口喘著氣,他衣衫淩亂,一看就是經曆過一場十分艱難的戰鬥,在五條悟想要逃跑的情況下,那些人竟然沒能抓到他。
五條慎看到五條悟這個樣子,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有些高興於對方的實力。
“果然,失去了弱點的你一定會成為五條家最強的那個人。”他誇獎道。
“媽媽和宙呢。”
“他們已經走了。”五條慎說道,“這是你母親的意思,帶著你的弟弟離開五條家。”不過他笑了笑“不過那個孩子身上的五條家血脈已經消失了,也不再是你的弟弟了,悟,恭喜你。”
但實際上,五條沙織已經被轉移到了別館,而五條咒也已經被送到了影部。
那是五條家見不得光的地方,培養的都是無法當術式的族人,這些人會在這裏學習殺人的技巧,專門為五條家鏟除敵人。
是五條家在暗處的一把刀。
禦三家都會培養這種勢力,是大家心照不宣的部門。
他們兩個生是五條家的人,死是五條家的鬼,怎麽可能讓他們離開呢?當然要用盡最後的價值。
可五條悟聽到他們離開了五條家時卻愣住了。
離開了?
已經離開五條家了嗎?
理智告訴他,他們兩個離開五條家其實是好事,可是這種唯獨自己被排除在外的感覺卻讓他有些難過。
五條慎還要和五條悟相處很久,所以他並不希望現在就撕破臉,所以現在的他並不介意用謊言來粉飾太平,或許過幾年五條悟能夠發現真相,可是那已經太晚了。
“離開了五條家之後他們會過得很好,所以,悟,你不願意相信我,但是你總該相信你母親吧,你的身上背負了你弟弟的期望,難道不想讓你弟弟和母親也看到你最厲害的一麵嗎?”
不得不說,五條慎能夠當上五條家的家主並不是花架子,嘴皮子的功夫也挺出色,他這輕描淡寫地轉移了他們之間的矛盾,成功地讓五條悟有一種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無力感。
還是個小孩子而已。
五條慎從來沒有把五條悟的反抗放在心上。
就算他再怎麽厲害也還是五條家的人,是自己的兒子。
說到底,他們是密不可分的一家人。
從這天開始,五條悟就開始努力地訓練了。
他的天分本來就強,再加上現在天賦翻了番的漲,訓練起來又努力,咒力和體術訓練起來更是事半功倍,更讓長老們和五條慎確定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
一直到十歲那年的生日,五條悟參加自己的生日宴會。
名義上是自己的生日宴會,但其實就是那些人的社交場,其他幾個家族的同齡人則是來找五條悟打交道,試圖和這個“神子”打好關係,卻被五條悟全都給趕了出去,一個都不想見。
他不喜歡這些人。
五條悟站在長廊上感受著從外麵吹來的寒風,現在還在下雪,但傭人已經將庭院內的積雪打掃幹淨,五條老宅的腐朽氣息和枯山水園林相得益彰,卻隻讓五條悟煩躁的要命。
“悟。”五條慎從拐角走了出來,他身邊跟著另外一個看起來甚至還不到二十歲的女人,穿著莊重的黑色振袖和服,麵容姣好,看到五條悟時卻眼神躲閃。
這是五條慎五年前重新找的續弦,是禪院家嫡係的幺女,和身份地位實力都不行的五條沙織比,這位女士就強得多。
家室好,身份好,實力也有一級,甚至連長得都比五條沙織漂亮,五條慎對這個人很滿意。
唯獨五條悟對其嗤之以鼻,見到她也隻是上下打量一番,然後掉頭就走。
在和母親剛離婚三個月後就找上了新人,五條慎是什麽渣男?
“最近黑市上有關於你的懸賞。”五條慎帶著自己的妻子走過來,“為了保護你,我給你安排了一個護衛,這個人是影衛裏最厲害一個,他平常就躲在暗處,必要時會保護你的安全,你要注意點別把他殺了,這會很麻煩。”
“我不需要。”五條悟硬邦邦的說。
“這不是能讓你任性的,你的性命比什麽都重要,就這麽說定了。”五條慎並沒有在意五條悟的拒絕,隻是跟他這麽說了一聲,也沒有征求意見的樣子。
這可是他特意給大兒子準備的生日禮物。
在更換了心髒和血液的情況下,五條咒和五條悟中間那種獨屬於雙胞胎兄弟間的心靈感應也不再奏效。
咒力在五條悟眼中就是黑夜中的明燈,在五條慎跟他說完離開之後沒多久,回到房間之後,他就感覺屋外多了一個暗衛。
這個護衛的咒力幾近於無,比最低級的四級咒術師還要少,而且這點咒力甚至是他攜帶的咒具帶來的。
至少五條悟完全察覺不到他的咒力。
五條悟嗤笑一聲。
就這麽一個沒有咒力的廢物竟然是影部最強?開什麽玩笑。
“我不需要你這個廢物來保護我。”
沒有人應聲,那個護衛依舊一動不動,像是沒有聽到似的。
他分明就在屋外,不可能聽不到。
五條悟知道一點影部,也知道影部裏麵的人都是五條家那些最沒天分的弟子修煉的地方,他們被教育要聽命令,像是機器人,自己這麽說根本就說不動他。
算了。
與其在這裏浪費口舌,還不如裝作看不見。五條悟反手拉上被子,任由屋外風雪呼嘯。
五條咒坐在樹上,嘴唇被凍得青紫,身上佩戴著能夠隱藏身形的咒具。這咒具效果很好,在外人看來這裏一個人都沒有,可是這一點咒力波動在五條悟的眼裏卻格外明顯。
五條咒看了眼房門,視線似乎穿過了房間,落在了房間內的那個同胞兄長身上,可惜他沒有透視眼,隻能看到木質的房門。
他收回視線調整了一下姿勢,保持著警惕,防止那些接了黑市單的殺手前來暗殺他的兄長。
之後的一段時間裏,五條悟不管睜開眼睛還是閉上眼睛都能感覺到身邊有一個人。
他越來越煩躁。
五條悟本就不喜歡被人跟著,哪怕對方不說話也存在感十足。
終於,五條悟忍不住了。
他走在長廊上,腳步急促,明明在深冬,卻隻穿了件淺色的白底浴衣。
突然,他停了下來,看向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這個院子裏多出來一個人。
穿著黑色背心灰色長褲的黑發男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院子角落,他嘴角有一道疤,身材很是健壯,腰間還插著一把咒具。
但對方卻是沒有咒力的。
而對方卻好像也很是詫異,仿佛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被看到。
兩個人對上了視線。
五條悟眯起了眼睛。
這人是來找自己的,而五條慎說過,他最近被掛在了黑市懸賞,有不少人都想要自己的命。
這個人就是其中之一吧。
能夠繞過五條家森嚴的守衛站在這裏,已經能說明對方的實力。
可那個護衛卻全然沒有發現。
可在兩人對視時,男人背後的牆上發出了輕微的沙沙聲,好像是有什麽人輕巧地落在了牆簷上,對著男人的後方發起了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