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野宙沒有說裏麵有多危險的時候,這些警察們就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那可是將近四百米高的東京鐵塔。

這次的任務非常艱巨。

從外麵看東京鐵塔氣勢恢宏,往常從裏麵向外看的時候也隻覺得視野極好,外麵的景色非常漂亮,可現在站在東京鐵塔裏麵再往外看的時候隻覺得孤獨和恐懼。

一旦出現意外,他們絕對沒有任何逃跑的機會,估計會被炸成碎片,好一點的勉強能活下來,但活下來的概率有多大呢?

沒人知道。

可是看著月野宙這個領頭人,他竟然完全看不出害怕和沮喪,反而平靜得嚇人,好似他並不是去完成一項幾乎必死的任務,而是隻是準備出門買瓶水。

見到這個樣子的月野宙,爆處組的成員竟然平靜了下來,覺得這次的任務好像也沒有什麽大不了。

雖然這種大不了隻是一種心理安慰,但這的確是實打實的好處。

月野宙在這些警察的心裏的地位是不一樣的。

如果說小田切敏郎對他們來說就是普通的上層領導,那麽月野宙就是那個可以看得見摸得著的偶像,的確腥風血雨,可崇拜他的人也不少。

因為月野宙這段時間經常上新聞出風頭,導致有一部分看不得別人好的人把暗地裏罵了個狗血淋頭,覺得這是在作秀。

但是更多人還是相信這都是月野宙的功績,並且覺得月野宙真的很厲害。

更不用說,麵對這麽危險的任務,月野宙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讓其他人先離開,他自己去完成任務。

的確有人覺得月野宙這是在作秀,是在討好領導,是在拉別人的好感度,但不得不說,在明知有可能是有去無回的任務時說自己去做——

是真的很有勇氣。

月野宙也是真的擔心他們,不想讓他們去送死,雖然其中大概也有一部分覺得他們真的很礙事的原因,但至少初衷是好的。

月野宙會和爆處組一起上去。

這次爆處組幾乎全員出動,為的就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將炸彈處理完畢,月野宙也知道在頂端的人估計看到自己了,還沒有阻止他們上來,估計是覺得無所謂。

那就沒有必要藏著上去了,反而大搖大擺地進去就行。

隻要自己在這裏,他們就不會找這些警察的麻煩。

月野宙將胸前的攝像頭打開。

他們需要用這個方式讓外麵的人獲知內部的情況,而剩下的留下來的警察則會從東京塔內的監控入手,給他們提供輔助。

月野宙戴上眼鏡,深吸一口氣讓自己跳動的心髒暫時平緩下來,回到了那種沉靜的,已經許久沒有嚐試過的狀態。

他當初在五條家時學習的沉穩,冷酷,和理智。

在他還是五條咒的時候年紀小,又發育不良,雖然有天與咒縛的身體素質,力氣比旁人大,恢複能力強,但畢竟是個小孩子,做任務的時候比起其他人自然有所不如,所以在技巧上他下足了功夫。

比如隱匿,比如怎麽找到視覺死角。

往常對普通人時,天與咒縛這種透明體質沒什麽用,但是在詛咒師眼裏,他就是個透明人,隻要不被眼睛直接看到,他就不會暴露。

先殺掉幾個詛咒師。

月野宙已經戴上了眼鏡,抬腳往裏麵走去。

他的確可以靠五感分辨咒力,但一些細微的殘穢靠眼睛看會更方便一些。

他把後勤用的電梯讓給了爆處組,自己則從遊客觀光的電梯往上走,等到了倒數第三層時,為了給遊客更好的遊覽體驗,這裏設置了樓梯,可以繞著向上麵走,觀賞外麵的景色。

“不愧是月野警視長。”正在切換監控畫麵的那個警員感歎了一聲月野宙的膽識,然後把幾個能夠看到歹徒和人質的畫麵調出來。

果然不隻八個。

但這些歹徒都聚集在最頂層也是最寬敞的那個觀景台,這裏有將近一百多人,一大部分躲在角落瑟瑟發抖,另一部分則是好神在在的散落在觀景台的各個地方,神態怡然自得,要不是他們知道這些都是態度,他們都以為這些人是來看風景的了。

隻是這些歹徒竟然並不全都是青壯年!

青壯年占了一半左右,可剩下的一般裏麵不隻有年紀小的小姑娘,還有年過半百花白了頭發的老婆婆和小老頭。

這麽一行人更像是來東京塔旅遊的,而不是來這裏搞破壞的。

“能查到他們的身份嗎?”小田切敏郎問。

“裏麵連不上警局的內部網絡。”那人說道。

帳裏沒有信號,隻能用這種方式,自然沒辦法連上警局的內部網絡。

但不管他們是不是黑戶,小田切敏郎都知道,他們絕對不是什麽善茬,應該就是月野宙說的咒術師。

咒術師啊……

“七海先生,你認識他們嗎?”他問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還是被月野宙給留在了下麵,理由也很充分。

既然上麵的是詛咒師,那麽留在外麵的警察也肯定會被盯上,為了保護留在外麵的警察,七海建人在權衡利弊之後隻能暫時留下來

不過等其他援手到了之後七海建人就能上去了。

七海建人推了推眼鏡,看著監控上的幾個人,隻是這麽掃了一眼,他的表情就嚴肅起來。

“這個、這個、這個,都是非常出名的詛咒師。”七海建人隻是這麽掃了一眼就認出了好幾個在詛咒師內部頗有些名號的詛咒師。

“怎麽個出名法?”“這幾個人手裏每個人最起碼都有幾十條人命。”七海建人說,“尤其是這個。”他的手指點在了一個明明麵容很蒼老但是身體極為健壯的老頭身上,“這是栗阪二良,詛咒師團體內最喜歡虐殺人的詛咒師之一,喜歡活生生把人剝皮,這個是喜久,愛好是剝下少女的頭皮和頭發當收藏品……”七海建人一口氣說了好幾個人,他越說,聽到他說話的警察麵色就越難看。

誰都知道這次的情況不簡單,也不如表麵上是單純的恐怖襲擊。

爆處組是上去處理炸彈的,而直麵這些變態的人除了人質就是月野宙。

就算月野宙再怎麽能打,這麽多人……

“我們也去幫忙。”降穀零沉默片刻之後突然說道,“從外麵狙擊——應該是可行的吧。”

“現在嗎?現在你們一飛上去就會被擊落。”七海建人並不建議他們現在就坐直升機飛上去狙擊這些詛咒師。

現在還沒亂起來,他們上去就是活生生的靶子。

而東京塔內氣氛卻十分輕鬆。

單指這些詛咒師們。

“已經進來了。”那個站在窗邊的詛咒師看到樓下走進來東京塔裏的警察說道,“不用管那些警察嗎?”

“反正炸彈隻是個幌子而已。”尾神婆婆閉目養神,“難道我們也要把自己困死在這裏嗎?”

自然是不可能的。

他們是來抓人的,可不是來送死的。

遊客電梯已經顯示正在運行了,上來的人是誰?

肯定是月野宙。

角落裏的人質們瑟瑟發抖,看守他們的人根本沒把這些普通人放在心上,自顧自地聊天。

柯南和小蘭幾人藏在了人群當中,盡量減小著自己的存在感。

他們也沒想到竟然會遇到這種局麵,甚至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他們已經報警了,也知道警察就在外麵,但警察暫時進不來,也救不了他們。

這不是普通的罪犯,這些人是殺人如麻的惡魔,可不會包容自己這個小孩子。

隻要吵鬧,就會被拽出來殺掉。

他們都是最純粹的惡人。

但不能坐以待斃。

聽到他們說“不用管那些警察”的時候,柯南突然興奮了起來,其他人也驚喜地睜大了眼睛。

是警察!

警察進來救他們了。

但柯南想不通的是,他們為什麽並不把警察放在眼裏?

似乎並不單純隻是為了錢或者是威脅,反而像是在主動找人……或者說守株待兔。

太奇怪了。

他想不明白。

“我們去下麵看看。”突然,坐在窗邊的兩個年輕男人說道,“月野宙進來了。”

他們這些人湊在一起,並不是為了平分那些錢,而是想要找到機會提前帶走月野宙。

這個任務是先到先得,並不是出手了就有錢拿,隻有一個人才能拿到那五千萬美元。

這樣豐厚的任務獎金雖然可以調動這些詛咒師的積極性,但是也有弊端,那就是他們這些詛咒師不會真心合作。

對於他們來說,其餘詛咒師就是礙事妨礙他們賺錢的人,要不是禦三家這邊要求,他們也不會聚在一起合作。

可這也給了別人可乘之機。

在發現月野宙來到東京塔內部之後,就有人坐不住了。他們要搶在同行之前將月野宙抓起來獨吞這五千萬美元。

像他們抱著這樣想法的人還真不少,有第一個人表示出這個意思,就有第二個和第三個。

最後原本在樓上的人硬是下去了一半,而被七海建人點名的那幾個卻都留在了樓頂沒有提前下去。

“那可是五條悟的雙胞胎兄弟。”栗阪和尾神婆婆提起五條悟時依舊心有餘悸,“他怎麽可能會輕易被這些人打敗?”

因為對五條悟的忌憚,連對月野宙的忌憚都拔高了不少。

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幾年,月野宙當初在黑市裏的威名也早就被新人頂替,幾乎所有人都覺得那個詛咒師已經死在了哪個任務裏。

他們早就忘了那個年紀小小就已經有了令人聞風喪膽的人,隻知道這是一個小警察,一個徒有虛名長得很好看的小警察。

或許也有禦三家的人在說起月野宙時那不屑的語氣和高高在上作祟,這些人下意識地低估了月野宙的實力。

“月野店長來了?”小蘭也聽到了,她壓低了聲音,“為什麽月野店長來這裏?”

“他是警察。”

可是聽這些人的意思,為什麽好像他們是衝著月野先生來的?

柯南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

但聽他們的意思,好像的確是衝著月野店長來的。

而月野宙也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月野宙從電梯裏出來,走上了外側的樓梯,他才走幾步,就仰起頭看向遠處,正是提前下來的那兩個中年男人。

月野宙詫異道,“就隻有你們兩個?”

“我們兩個足夠了。”兩個男人打量著月野宙,“你就隻有一個人,不會真的以為我們是你抓的那些不入流的小東西吧。”

月野宙繼續踩著台階往上麵走,絲毫不管對麵的兩個人想要自己的命:“想要我的命?”

“能活著抓回去當然最好。”

月野宙笑笑,他暫時關掉了攝像機的錄音功能,防止聲音傳出去,這才腳步不停地走過他們兩個的中間。

噗呲

在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一道細微的血線從兩人胸口飆射而出。

月野宙手上握著那把短刀,甩了甩刀上的血跡,繼續往上走去。

“這麽多人迎接我啊。”月野宙又走了沒幾幾節台階,就在樓梯口見到了七八個人,他們守著大廳的出口,對月野宙露出了一個嗜血的笑容。

有的時候警察也不太好,動手還受限製。

月野宙拉了一下攝像頭,遮住了攝像頭的鏡頭,然後腳下用力,幾乎是眨眼間便衝到了最近一人的麵前,揮拳。

轟!

轟轟轟!

在第一聲巨響響起後,他們又聽到了咒罵和慘叫聲,接連不斷的震動動靜大到像是發生了小型爆炸。

頂樓的詛咒師隻聽到樓下傳來的巨響還有地麵的輕微顫動,立刻明白過來這是對上了,而人質在感受到這輕微的顫抖之後更是驚慌的尖叫了起來,

“艸,不能讓這些人搶先。”守著人質的其中一個詛咒師終於坐不住了,起身往外麵走,可他剛走沒幾步,身邊的玻璃拉門後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這是從樓梯走到觀景台上的必經之路。

那人穿著藍色的襯衫,外麵套著警方的馬甲,帶著半指手套的手上虛握著,臉上帶著如沐春風的笑容,徑直拉開了玻璃拉門,可他抬腳走進來的時候,那詛咒師和聚在一起的人質分明看到月野宙走進來時留下的猩紅色腳印。

那是血。

“月野宙?!”有人失聲叫出了來人的名字。

“不可能,這才過去十幾分鍾!”靠門的那個詛咒師驚駭地說道,“下去的人呢?不能都死了吧!”

剛才最起碼下去了三十來個詛咒師,都是詛咒師內部有名的惡人,怎麽可能這麽快就被解決掉了?

還是被月野宙躲過去了?

可看那個腳印也不像啊。

“你們被包圍了。”月野宙笑道,“抓緊投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