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兒滿眼哀求地看著女王,“勞勃國王還活著時,我就知道自己是他的種,但在蜜桃客棧,我能養活自己,從來沒想過去君臨找他。

 現在實在是沒法子了,去年我生了個女兒,可家裏一點存糧都沒有。

 不僅沒飯吃,石堂鎮還變得很不安全。死人來了,連阻攔它們的守衛都沒,我必須離開這,帶著我女兒離開。

 我不奢望成為高貴私生子,隻要能給口飯吃、能不被異鬼抓去就行。”

 巴利斯坦上擰眉道:“我們都是從鎮子裏過來的,知道你們過得苦,可找龍女王有什麽用?

 她既沒法證明你是勞勃的種,又與史坦尼斯關係不睦,不能說人情。”

 “我不知道,我沒法子了,聽說女王像聖母一樣救苦救難、大慈大悲,就找了過來。”鍾兒茫然道。

 “試試她的血脈。”提利昂眼神一暗,低聲建議道:“如果有力量,就給她個拜拉席恩私生女的身份。”

 丹妮定定看了他好一會,直到侏儒眸光不定地偏過頭,才冷冷道:“承認她身份,又將她送到君臨,然後你就一直向著君臨方向側耳傾聽,期望聽到史坦尼斯再次弑親的消息?

 即便你麵貌變了,依然是小惡魔。”

 “你心思真陰暗!”侏儒惱羞成怒,大聲反駁道:“我隻想幫幫這位走投無路的可憐母親,她女兒才一歲呢!”

 侏儒在“走投無路”上加重讀音,鍾兒與艾菊的臉色又黯淡了幾分。

 “你聽到我們剛才的話了?”丹妮不理做賊心虛的侏儒,轉向鍾兒,道:“國王血脈具有特殊的魔法力量,通過簡單的魔法測試,能檢測出你血液中是否有力量。

 如果有,你八成是勞勃的種,我就以教會的名義給你開證明。

 但國王血脈不隻是榮耀,還是危險的負擔。

 邪惡巫師最喜歡用國王之血獻祭邪神,而此時的君臨,滿城都是紅袍僧。

 我不挑撥你與史坦尼斯的關係,但有些傳聞你應該也聽過。其他人都不說了,他的親生女兒希琳公主,你總該知道吧?”

 “聽說希琳公主灰鱗病複發,得病死的。”鍾兒懷疑道。

 “你信?”丹妮淡淡道。

 “灰鱗病治愈後不會再複發,不僅不複發,還能免疫絕大多數瘟疫。”巴利斯坦肅然道。

 “希琳公主臉上灰鱗病一直沒痊愈,隻是被學士用藥抑製住了。”鍾兒咬著厚嘴唇說。

 “學士有抑製灰鱗病的能力,當年舊鎮大瘟疫時,學城也不會死掉四分之三的學士了。”丹妮道。

 鍾兒神情茫然,顯然對幾十年前發生在舊鎮的瘟疫一無所知,更不知道它代表的意義。

 “你知道艾德瑞克·風暴嗎?”丹妮又問。

 鍾兒消息倒是很靈通,立即點頭道:“聽君臨過來的騎士說過,聖麻雀準備迎他當王,結果被瑟曦砍掉腦袋。”

 “該說的我已經說了,怎麽選擇是你自己的事。”丹妮歎道。

 鍾兒斜視邊上的艾菊一眼,道:“我選擇去君臨,聽說米婭的母親也隻是個農婦。”

 “諾坎普修士,你來幫鍾兒驗血,就用聖母賜予你的‘血脈鑒定術’。”丹妮對老牧師道。

 老頭神情茫然,女王腦子糊塗了,聖母什麽時候賜予過這樣的神術?

 “聖母有賜——”話剛問了一半,老頭便張大嘴巴,眼珠子暴突,幾乎跳出眼眶。

 就在過去的那一瞬間,他腦海多出一道神術,與神術的使用說明。

 就和當日他跪在聖母神像前祈禱,忽然被賜予聖療術一樣。

 “這......”虔誠的老修士又茫然又敬畏,卻心思混亂,不知該敬畏誰,聖母?龍女王?

 看著好似無麵者變臉的牧師,鍾兒有些害怕,輕輕叫喚,“諾坎普大師,怎麽了?”

 “我......”老頭回過神來,看了眼神色淡淡的龍女王,感慨道:“感謝聖母,聖母慈悲!”

 他又轉向白騎士,道:“巴利斯坦爵士,能不能借您匕首一用?”

 老巴把腰間的瓦鋼匕遞了過去。

 割開鍾兒中指,擠出兩滴暗紅血液在自己手心,老修士就攤開手,誦念幾句聖母慈悲的經文,一顆乳白火苗在手心懸浮。

 血珠在火苗中燃燒,迅速幹枯成灰,而純白色的火苗也爬上一縷血絲。

 “有點意思!”侏儒驚奇看了丹妮一眼,“今後再有人敢效仿我表子老姐給國王生孽種,隻怕會死的很難看。”

 “聖母神術還能檢驗出孩子的父親?”艾菊震驚道。

 諾坎普牧師搖搖頭,指著手心火苗道:“你們看到了,之前聖炎是純潔無瑕的白,現在染上一絲血紅,這代表有外來的魔力在燃燒。

 如果血液中沒有力量,聖炎便無法染上雜色,對普通人來說,這種鑒定術幾乎無效。”

 “那鍾兒是不是勞勃的種呢?”艾菊急切道。

 “鍾兒的血脈中有魔力,應該有國王之血。”老牧師點頭道。

 “太棒了!“艾菊興奮的老臉扭曲,拉著同樣歡喜的鍾兒,激動嚷道:“鍾兒,你真的是勞勃國王的種,你是公主啊,聖母可以作證!”

 “原來我真是公主啊......”鍾兒咧嘴傻笑。

 老牧師聞言,卻急了,連連擺手道:“聖母不作證,我不能代表聖母,教會也不參與權力之爭。”

 “你用的是聖母的神術。”艾菊瞪眼道。

 “艾菊,你要明白,鑒定術隻證明鍾兒有微弱的國王之血,並不能確定她是勞勃國王的女兒。”諾坎普牧師跺腳道。

 “你說什麽呢,有國王之血為何不是勞勃國王的種?”艾菊茫然道。

 諾坎普把求助的眼神看龍女王,她卻坐在高背椅上,雙眼微閉,右手握著一團火焰,似乎不想再參合這事兒?

 然後老牧師看向好奇吃瓜的侏儒,試探道:“您也有國王之血吧?要不試試?”

 侏儒麵色變得不善。

 老頭連忙解釋道:“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讓艾菊與鍾兒明白,國王之血不能證明父親的身份。“

 “一滴血而已。”巴利斯坦幫腔道。

 “你可以自己試試,邪神喜歡貴族勝過平民,說明貴族的血脈比平民高等。”侏儒叫道。

 巴利斯坦淡淡看了他一眼,還真用刀劃破手指,擠出兩滴血珠在牧師左手。

 “騰!”同樣的乳白火苗,血液焚燒成灰,在眾人不可思議的注視下,乳白色的火焰中竟染成淡淡的青色。

 “這怎麽回事?巴利斯坦爵士的國王之血比鍾兒還濃鬱?”老修士自己先驚叫起來。

 “難道神術有問題?”巴利斯坦疑惑道。

 之後艾菊與老修士自己各試了一次,艾菊的火苗沒有任何改變,倒是老修士的火苗,顏色不變,火苗變大一圈。

 老修士這次倒是很淡定,對周圍疑惑的圍觀者解釋道:“我沒國王之血,這是聖母的力量,我體內有聖母賜予的神力。”

 “我來試試。”侏儒忍不住了,決定親自下場。

 “轟!”火苗躥起一指高,通體淡金。

 令人驚歎,卻在侏儒意料之內。

 “看來神術沒問題,但巴利斯坦爵士血脈中的力量為何超過鍾兒呢?”他轉向龍女王。

 丹妮淡淡道:“你把我身邊的人拉來試試,保證姬琪伊麗他們個個都擁有血脈之力。”

 “因為你?”提利昂先是震驚,然後若有所思,“高能魔力的良性浸染,和瓦雷利亞廢墟的詛咒類似,但作用相反。”

 “除了高能級的法則之力,還有身份,賽爾彌本就是風暴地老牌貴族。

 現在巴利斯坦爵士又相當於我的首相,血脈沒這樣的表現才不正常。

 這個鑒定術正確使用方式是同時取父子兩人的血,混合在一起燃燒。

 如果是親生父子,火焰隻染上一種雜色,如果兩人沒有任何關係,火焰會出現兩種顏色。”

 丹妮隱晦地瞥了侏儒一眼,才繼續道:“不僅父子適用,也能取母子之血,驗證他們是否親生母子。

 如果父母雙方都是大貴族,比如瑟曦、勞勃、喬佛裏那一家子。

 誰的血脈強,顯示誰的顏色。

 假如瑟曦是青色,勞勃是暗紅,喬佛裏與勞勃混血燃燒,會出現青與紅二色,與瑟曦混血燃燒,隻有青色。

 如果喬佛裏是勞勃的種,勞勃與喬佛裏混血後顯出暗紅,瑟曦與喬佛裏混血後燃燒,也是暗紅,因為蘭尼斯特的血脈不如拜拉席恩。”

 “為什麽不如?就因為勞勃當了國王?”提利昂不服氣道。

 “你們蘭尼斯特出現過幾位超凡者?一個都沒有,那你知道拜拉席恩的血脈傳自何人?

 第一,拜拉席恩屬於坦格利安分家;其次,第一代風暴王,‘神見愁’杜倫”,是一位強大無比的半神,活了幾千年;最後,杜倫的老婆是真神之女,初代神裔。”

 丹妮輕蔑地看著臉頰漲紅的侏儒,“你說說,你拿什麽來比?

 你們家的祖先,那個‘機靈的’蘭恩,八成就是靠老二行騙的凡人,比史塔克、親手加爾斯、杜蘭登都差遠了。”

 維斯特洛那批擁有八千年以上曆史的公爵家族,大概蘭尼斯特血脈最低等。

 河間徒利之前壓根不是公爵,穀地艾林也是六千年前渡海而來的安達爾土匪,這兩家不算在內。

 陽戟城馬泰爾、鐵群島葛雷喬伊,血脈之力都強過蘭尼斯特。

 馬泰爾本來也挺平庸的,但兩千年前混入娜梅莉亞的血脈。

 葛雷喬伊就非常牛掰了。

 他們的先祖灰海王,也是半神,他擊殺了世界上第一條海龍,娜迦。

 這可不是傳說,娜迦的化石至今還擺在鐵群島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