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龍女王趕往凱岩城的時候,紅堡地下的提利昂也終於打通最後的地道。

 “上麵就是黑牢與地窖,地牢有四層,地窖裏有貝勒裏恩的頭骨。”提利昂抹去頭上的虛汗,聲音虛弱地說。

 得知凱岩城的滅門慘案後,他歸心似箭,恨不能瞬移到凱岩城。可瑟曦近在眼前,他又不能半途而廢,隻得奮發努力,透支精神力與魔力驅使龍蟲探路。

 與之前預估的時間相比,至少提前了七八個小時。

 “你還行不行,能不能陪我上去?”詹姆在疲憊中強打起精神。

 他的狀態並不比侏儒好多少,雖然不用熬夜工作,但凱岩城發生的事,與君臨城正在進行的戰爭,都讓他心焦如焚,無法入眠。

 “別急,我們先休息兩小時,恢複精神力才能應付接下來可能發生的戰鬥。”提利昂拉住詹姆的手臂,將他強行按坐在地上。

 “瓦裏斯?”提利昂往洞口喊了一聲。

 胖太監先一步上去探路了。

 好一會兒,長筒馬靴在石板地麵奔跑的聲音由遠而近,胖太監的喘息聲也漸漸清晰可聞。

 “七層地獄啊,攸倫瘋了!”人還沒從階梯上下來,瓦裏斯驚懼的叫喊聲便先一步到達。

 “攸倫瘋了,他在墓窖裏堆滿了野火罐!幾百噸。”太監爆出一個大雷。

 “攸倫要炸紅堡?”提利昂與詹姆豁然起身,色變叫道。

 胖太監哆哆嗦嗦道:“我一直都在疑惑,為什麽史坦尼斯的軍隊沒遇到野火彈襲擊。

 甚至猜想攸倫是否以大局為重,留著野火對付異鬼。

 原來那瘋子確定沒把握守住君臨後,就想炸紅堡與史坦尼斯同歸於盡。”

 說到最後,他臉上的驚恐消失,語氣變緩,眸中閃過若有所思的神色:隻要史坦尼斯進入紅堡,點燃野火彈,光之王也救不了他。

 似乎值得一試?

 “我們必須在紅堡被炸之前將瑟曦救出來。”詹姆焦急道。

 “不,不能讓攸倫炸紅堡!”侏儒連連擺手,神情嚴肅道:“紅堡被炸,我們不僅會損失大批野火,君臨城牆也會出現一個巨大的缺口。

 而且,在龍女王的戰略中,即便君臨失陷,紅堡與貝勒大聖堂也要作為釘子,牢牢釘在異鬼南下的通道上。”

 “你上去看看就明白了,數量太多,搬不完。”瓦裏斯無奈道。

 “通知龍石島。信鴉太慢,你給教會送一封信,讓他們用玻璃蠟燭聯係龍女王。”提利昂道。

 瓦裏斯糾結片刻,猛地一點頭,“也行。”

 他又轉向詹姆,問:“你們呢?有龍女王插手,似乎不用再上去冒險了?”

 “我覺得叫龍女王也沒用,攸倫都要炸紅堡了,幹嘛要在乎她?還是先把瑟曦救出來保險,反正我是一定要上去的。”詹姆語氣堅定道。

 提利昂想了想,道:“瓦裏斯,你等一會兒,我們先上去探探路。”

 寬闊的地道鋪著石板,走在上麵嗒嗒作響,在黑暗的通道兩邊有一米高的石階,上麵依次碼放坦格利安家族入主七國後誕生的巨龍頭骨。

 就像一座座神龕,祭祀坦格利安遠去的榮光。

 此時,馬燈渾黃的燈光照耀處,不再是吞噬光線的黑色骷髏頭,而是一排排整齊堆放的幽綠色玻璃瓶。

 行走其間,提利昂有種在龍嘴裏月牙天衝的刺-激感。

 “君臨應該不止這點野火。”走到地窖盡頭,提利昂疑惑道。

 “你還嫌少?這些野火足夠讓紅堡飛天。”瓦裏斯叫道。

 “這不是嫌少嫌多的問題,我們得查明剩下野火的位置。”提利昂道。

 “臨冬城大戰前夕,龍女王找藍道塔利索要了100噸。”詹姆道。

 “似乎還是不對......”

 兩人說著話,已經離開地窖。

 紅堡有內外兩層,內層歸王室居住,有太後塔、梅葛樓(歸國王與王後)、楚女居、白劍塔。外層歸議政大臣,比如大學士的鴉巢,國王之手的首相塔(已被瑟曦焚燒),四層地牢之上的法官室等。

 內外層之間有城牆與一條常年幹涸的護城河,牆垛上插著一根根生鏽的鐵槍,專門用來插叛徒腦袋的。

 比如,艾德與臨冬城諸人的腦袋便掛在內城牆鐵槍的槍尖上,喬佛裏逼迫珊莎看父親腦袋的經典場景,就發生在那兒。

 現在的問題是,修建地道的梅葛也不是腦殘,密道隻能進入紅堡外層,比如首相塔、鴉巢。

 屬於王室的內城,例如梅葛樓、太後塔,是沒法直接到達的。

 原著中,泰溫死於首相塔,在外層;瓦裏斯要殺凱馮,也得將他騙出王室內城,在派席爾大學士的鴉巢幹掉他。

 現在,提利昂與詹姆必須越過那道城牆。

 幸而士兵多在城外鏖戰,紅堡內守衛並不森嚴,如預料之中的那樣鬆懈。

 而且城牆除了正麵的青銅大門,周圍還有一些小側門。

 這時候詹姆便開始慶幸自己叫上侏儒了。

 無論什麽門,有鎖的,插梢門栓的,都敗在侏儒兩根靈活手指下。

 一路上他們還解決了七八個守衛,終於踏上太後樓的石階。

 “瑟曦,瑟曦!”詹姆一邊蹬蹬蹬往上跑,一邊焦急大叫。

 在太後塔門口他和提利昂解決了兩個鐵民,卻並沒發現應有的教會騎士。

 到了太後臥室外間,連修女嬤嬤也不見蹤影。

 詹姆越發焦急,使勁推厚實的橡木門,沒推動,隻能拉開上麵的小窗,立即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湧上鼻端。

 “詹~~~姆~~~?”連番叫喚與拍門之後,屋裏立即有虛弱沙啞宛若女幽靈的聲音傳來。

 “瑟曦是我,我是詹姆,我來救你了,你怎麽樣了?”詹姆開始拿膝蓋使命頂木門,拿瓦鋼劍劈砍門鎖。

 “詹姆,你在搞什麽,這麽大聲音?”站在樓下放哨的提利昂驚呼道。

 “不~~~~”門鎖被劈開,橡木門打開,提著油燈一步踏入黑暗陰冷、充滿血腥氣的臥室,詹姆就崩潰地哀嚎起來。

 好似祥林嫂看到柴垛裏肚皮破了個洞、內髒被吃光的阿毛。

 “七層地獄啊!”聞聲趕來的侏儒隻看了一眼,就咒罵著退了出去。

 “你回來,幫她治療。”詹姆叫住了他。

 提利昂無可如何地走過去,盡量不去看那張挨了千百刀的血糊臉蛋與遺下大片腥鹹濕跡的胯部,隻將雙手放在她被咬掉露頭的青紫胸口,白光閃爍,為她帶起一絲溫暖與活力。

 “嗚嗚嗚,凱岩城的蘭尼斯特是不是滅族了?”瑟曦缺牙的嘴巴發出哀哀的哭聲。

 聽到這句出人意料的話,詹姆與提利昂都愣了愣。

 “你怎麽知道的?”提利昂問。

 “嗚嗚嗚,攸倫說凱岩城廢了,說我沒用了,嗚嗚嗚......他自己不行了,就讓鐵民輪流XX我。

 昨天晚上,他們死了很多人,他說用女王犒勞戰士、鼓舞士氣,嗚嗚嗚......”

 “畜生!我要殺了他!”詹姆目眥欲裂,握緊成拳的手指攥破表皮,絲絲鈍痛與鮮血滲出,他卻毫無所覺。

 因為憤怒與懊惱的情緒幾乎要漲破他的胸腔。

 提利昂陰沉著臉問:“修女嬤嬤與教會騎士呢?”

 “騎士被剁碎了喂狗,莫勒修女也被鐵民強-奸,他們當著聖母像的麵把她弄死,屍體也被拋石機丟大海去了,說是要送給淹神。”

 瑟曦說著話,喉嚨一陣蠕動,嘴角便溢出粘著血絲的黃白的腥臭物。

 “攸倫瘋了?!”詹姆難以置信道。

 瑟曦睜開血蒙蒙眼睛,艱難轉動視線,努力看清身邊男子後,已經流幹淚水的雙眼又濕潤起來。

 “攸倫恨馬修廢了他的魔力,他要炸紅堡,要血祭君臨。他說幹完這一票,他將栽滿榮譽與財富返回家鄉,他說要在鐵群島坐看風雲,等待再次崛起的機會。”

 “你放心,我們已經發現紅堡地窖中的野火,不會讓攸倫得逞的。”詹姆捧著她的臉,柔聲安慰道。

 “不,不,不!不要看我,你們別看我,求求你們了。”淚水洗淨眼中的血汙,猶如蒙上一層紅紗的視野變得清晰,瑟曦看清依舊如夢中一樣帥氣英俊的愛人,同時也看清自己此時的狀態。

 她崩潰了,淚水狂飆,崩潰般拉扯稻草被子遮蓋自己肮髒不堪的身體。

 可她昨晚被折騰得太狠,一點兒力氣也沒有,隻能發出奶貓似的哀哭。

 提利昂眼睛一酸,流下兩滴晶瑩,趕忙按動肩頭的獅頭鈕扣,把繡有紅龍與金獅的錦緞披風蓋在她身上。

 她雙手緊緊攥住披風,往上拉,想蓋住自己全部,可她又太想看眼前的孩子般流淚的男人。於是,她又緩緩下拉,隻留一道眼縫在外麵。

 “聖母啊,為什麽要給我們安排這樣的命運,為什麽?!”詹姆抱著瑟曦嚎啕大哭。

 提利昂很悲傷,臉上還掛著淚,可這時聽到詹姆的哀嚎,還是忍不住露出個扭曲的笑容:“聖母隻丟下一本《聖經》教人們怎麽做,如何做、最後的結果如何,祂都不管。

 別懷疑,這話是祂親口對我說的,她讓我別抱怨命運,命運與她無關。”

 詹姆不理他,瑟曦也隻直勾勾看著詹姆。

 “詹姆,你好狠的心,從上次吵架後你離開君臨,兩年多了,連一封信都沒寄給我,我結婚,你也沒來找我,你個王八蛋!”

 “我被人抓起來了,我想回來的,可我走不開啊!”詹姆哭道。

 “誰抓你?”

 “我.......我發過誓,不能說!”詹姆滿臉痛苦。

 “你還想騙我?你是不是與布蕾妮那醜八怪躲在哪兒生孩子?”瑟曦流淚控訴道。

 詹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