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龍剛出生,就像一隻營養不良的貓咪,瘦骨嶙峋,隻能分辨出脖頸、尾巴和翅膀,好似他沒有軀幹一般。捧在手裏,幾乎感受不到重量。

 不過當他們張開翅膀就不同了,翼展是身長的三倍,每一隻翅膀都是一片半透明的精巧皮膚,色彩斑斕,緊致地張在長長的細骨之間。

 丹妮小時候比較慘,從5歲起,開始流竄於九大城邦之間,過著缺衣少食的生活,很有些發育不良,加之年紀小,14歲,沒什麽身材。蘋果大的胸部,完全無法提供充足的奶水。

 小龍沒吃的,餓的不住地伸長脖子嘶叫,如同蒸汽火車的煙囪一般,鼻子、嘴巴時不時冒出一股滾燙的白煙。

 丹妮試過將肉幹、馬奶、血淋淋的鮮肉、煮過的熟肉,放在他們跟前,但幼龍隻聞一聞便移開腦袋。

 她急壞了,喬拉也不知如何喂養他們......在三條龍誕生之前,龍已經消失了一百多年。隻有孩子睡前的床頭故事裏,才可以聽到他們的傳說。

 直到第一次烈焰浴,黑龍掙開丹妮的臂彎,如饑似渴地在火堆裏撕咬一根燒焦的骨頭。

 然後丹妮明白了,龍隻吃火燒過的肉類,還必須燒焦的那種。

 他們還太年幼,無法噴吐火焰,無法自己炙烤食材。

 而第一次證明龍果然是魔幻生物的事,並非浴火而生,而是他們驚人的食量。

 丹妮親自測試過,他們一次能吃下自己體重三倍的食物!

 (ps:並非某人胡扯,《冰與火之歌》中就這個設定。不這麽能吃,異鬼滅世了,丹妮的龍都還沒長大)

 什麽大胃王,什麽浪味仙,與三條龍相比就是個弟弟。

 這完全違背了她的科學的世界觀,丹妮無法想象食物都哪裏去了。

 有一次,她故意捏著黑龍的肚皮,感受食物的蠕動,然後......

 沒然後了,他一直吃,肚皮一直蠕動,一直蠕動,一直吃......

 也因為吃的多,他們的體型肉眼可見地一天天長大。

 丹妮開心地想,也許她很快就能騎龍了。

 而要想騎龍,至少龍必須學會飛,丹妮的貪吃龍每次離地不到兩尺,便撲扇著翅膀一頭栽倒在地。

 非常狼狽。

 這天,隨著雞蛋黃一樣的太陽從地平線掙紮爬出來,丹妮欣喜自己的龍寶寶終於可以像紙飛機一樣在低空滑翔了。

 每次喂食之後,她都會用竹簍子背著自己的龍,找到一片空地訓練飛行。

 金紅色的晨光斜斜潑灑大地,丹妮捧著龍寶寶,用力往上一拋。

 幼龍撲扇著翅膀往前躥去,然後她彎下腰,從地上再撈起一隻......

 栽倒在地的幼龍會自己爬到母親身邊,排著隊,等待下一次試飛。

 那時候,往往會有一群泥猴一樣孩子,他們隻穿著一條短褲,躲在遠處的丘陵後麵,睜大圓溜溜的杏仁眼睛,用好奇的目光“偷窺”她們,時不時還發出滿足的驚呼。

 上午十點鍾左右,馬民婦人大聲吆喝著,呼喚自家孩子回家吃飯睡覺。

 嗯,一般睡到下午四五點左右,整理一番繼續上路。

 除了卡奧與寇,生的娃隻有母親而沒有父親。

 除了極個別,多數是分辨不出父親的。

 卡拉薩會負責將孩子養大,長大的孩子重複父母的命運,女的負責生育,男的成為戰士,隨卡奧征戰八方。

 千百年來多斯拉克人都是這麽過來的。

 也許,未來會發生改變,畢竟,改變已經出現了。

 丹妮重新背起背簍,載著三條小龍,慢悠悠回到帳篷。

 先是用紅色細沙搓去身上的汙垢,又與龍一起分吃了點肉幹,她便抱著龍躺在草簾上沉沉睡去。

 這一次,緊靠著丹妮修建的矮牆搭建帳篷,多莉亞終於能在正午時分安然酣睡了。

 之前別說這個裏斯女孩,連多數馬民也耐不住悶熱,幾乎無法入眠。

 即便丹妮很好的完成卡拉薩首領的責任,但這裏畢竟是紅色荒原,煉獄平原。

 第三天黃昏,卡拉薩隻走了半小時,一位老人便腦袋一歪,從自己的馬上摔了下來。

 由於丹妮製定了比較嚴格的牛錄製度,第一時間,老人墜馬之事便被隊伍最前方的她知曉。

 留下阿戈與拉卡洛陪她,喬戈帶著大部分卡拉薩繼續前進。

 大部隊不能停,更前方還有四處找水的探騎等著他們呢!

 墜馬的老人有一對泛著死魚白的藍眼睛,他的皮膚也遠比其他部民更白皙,而且花白的頭發的根部有金黃色澤。

 他不是多斯拉克人,而是卓戈卡拉薩的奴隸。

 丹妮還有個穿越任務呢。

 ——解放奴隸。

 所以她掌控卡拉薩後,第一件事便是解開奴隸脖子上的奴隸項圈,賜予所有奴隸“旗人”的身份。

 眼前這個摔斷左臂的老人,就是新製度的第一批受益人。

 丹妮將馬奶袋子湊到他跟前,問道:“你多大了?”

 檢查過後並沒發現中暑與缺水的跡象,反而看見他的嘴巴......

 他老的一顆牙齒都沒了。

 “我...我不記得了,卡麗熙。”老人喝了發酵馬奶,從昏沉中清醒過來。

 “你哪個地方不舒服?”丹妮又問。

 “我...咳咳......我的手。”老人痛苦呻吟。

 丹妮皺眉,她當然知道他的手斷了,可她想知道老人因何墜馬。

 她花了大概20分鍾清理好斷臂,又用兩塊木板把老人續接的手臂固定好。

 即便是粉碎性骨折,丹妮也隻能做到這樣了,沒有藥物的醫生與普通人沒區別。

 她對牧馬人阿凡提吩咐道:“將他抬到馬車上。”

 阿凡提是老人所在牛錄的統領,管理一個由老人組成的隊伍,平時負責放牧與看管物資。

 兩個老人將板車上的帳篷取下幾個,為老人騰出位置,又將那幾個帳篷掛在老人的馬鞍上。

 隊伍繼續前進。

 “卡麗熙,應該將他留在這裏,他的時辰已到,”丹妮身邊的女仆伊麗,用向眾人宣布的語氣說,“任何人都不該活得比自己的牙齒更久。”

 其餘馬人紛紛讚同。

 丹妮缺不認同,“你想過沒,卡拉薩不留無用之人,他為何能活這麽久?肯定是卡奧需要他,我猜測他一定有什麽了不起的技能。”

 “也許是醫術,也許是文學,”剛說完,她自己立即又搖頭否定,“不會是文學,也許他的放牧技術特別好。是不是,阿凡提?”

 阿凡提騎馬跟在丹妮後麵,聽到叫喚,他靈巧的打馬來到她身側,落後半匹馬的身位,用誇張的語氣讚歎道:“卡麗熙,您真是慧眼如炬,什麽都瞞不住您。”

 雖然馬屁有點生硬,可這是從多斯拉克人嘴裏說出的恭維啊!

 好似在北極看到企鵝般稀奇。

 “他有什麽絕技?”阿戈好奇道。

 “華生精通十二種春啼之術。”

 “嗯,藍眼瓦藍提斯人就是華生。”阿凡提補充道。

 “春啼之術?”丹妮麵露疑惑之色,問道:“什麽是春啼之術?”

 “哎,那些住石頭房子的人就是事多。”阿凡提擺擺手

 丹妮臉蛋一紅,立馬明白過來,那就是春宮秘術。

 “這算什麽絕技?”她感覺被打臉了,心裏很不愉快。

 阿凡提察言觀色,有點慌了,努力回憶老華生曾經對自己吹噓的話,說道:“卡麗熙,即便大名鼎鼎的凱淵,世界女奴培訓中心,也隻懂得七種春啼之術,而華生......他是瓦藍提斯人,懂得瓦雷利亞毀滅前,隻有龍王們會用的技巧。雖然隻流傳下來五種,也足以稱雄當世了。”

 瓦藍提斯是古瓦雷利亞自由堡壘在大破滅危機中,唯一幸存下來的一座城市,現今九大自由貿易城邦之一。

 瓦藍提斯的統治階級,是與坦格利安家族一樣正統的瓦雷利亞貴族。

 坦格利安當年屬於被放逐者......

 “就算他世界第一,年紀都這麽大了,有什麽用?卡奧為何還留著他?”丹妮不解道。

 “他是哈戈卡奧的父親,”阿凡提鄭重道:“卡奧的父親不能拋棄。”

 “哈戈...卡奧?哈戈之前是其它卡拉薩的卡奧嗎?”丹妮越發疑惑。

 “並非卓戈卡奧的那位血盟衛大人,是二十年前藍眼哈戈。咱們現在的卡拉薩這麽小,都至少有三個孩子叫哈戈呢。”

 “原來如此,這個華生不簡單啊!”丹妮點頭,將肩上的白獅鬥篷往胸前攏了攏,感慨道:“一個奴隸的兒子,竟然成了卡奧。”

 “混血,哈戈的母親是多斯拉克人。因為華生很好地服侍了上一代卡奧——他可是精通12種村啼之術,他那個勇武的兒子成了寇。

 後來,藍眼哈戈又成為卡奧,在大草海很是闖出一番名堂,直到遇見卓戈卡奧的父親......”阿凡提神色唏噓。

 丹妮暗自點頭,一個人有沒有價值,並非隻看武力,老人的智慧與豐富閱曆也是一種寶貴的財富。

 “卡麗熙,你知道卓戈卡奧小時候曾經被人偷走過吧?”阿凡提突然問道。

 “我知道,是科霍羅拚死將他就了回來,那一次,科霍羅臉上多了兩條深可見骨的刀疤,同時也成為卡奧最信任的夥伴,後來還成為卓戈的血盟衛。”

 說到這,丹妮突然心中一動,驚道:“難道是藍眼哈戈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