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創世之初,很多事物都帶有神性,就連泉水與最普通的光照也如此。

 如果凡人能沐浴維拉巨燈的光輝,什麽也不做,也能無病無災活千年歲月。如果丹妮早年保留一部分奧瑪倫湖(世界中心,維拉的居所)的湖水,流傳後世,也能成為活死人肉白骨的聖水。

 所以,歐羅米的狗子,都不是普通狗子。

 放在洪荒世界,它們大概是截教金仙那樣的人物。

 作為開天劈開後,第一批被主神歐羅米創造出來的神獸,它們充滿聖潔的光輝,幾乎算弱一等的邁雅。

 狗子的靈魂純潔良善,宛若一汪未被世人觸碰的清泉,沒有任何屬於凡人的“不潔”欲望。

 自然的,它們的熱愛隻是單純對美好事物的喜愛,與丹妮賦予胡安的欲望之愛,有很大區別。

 嬰兒對大胸美女胸懷的熱愛,與成年男性對她胸懷的熱愛,完全不一樣。

 胡安不是第一隻誕生凡欲的狗子,之前米爾寇創造的卓骨路因,也被他的力量浸染出無盡貪婪邪惡的欲望。

 丹妮學習米爾寇的手法,創造的三頭犬,同樣有欲望。

 但隻有胡安的愛欲,是人類最美好的品格之一,是一種祝福。

 它有了愛一個人的能力。

 “這算什麽邪惡?”米爾寇神情陰沉,他討厭一切美好的東西,包括“愛”。

 “米老大,與剝奪相比,贈予才是最大的懲罰。從來沒得到過,又如何會有失去之苦?一生都在地獄中,地獄的刑罰對他也算不得邪惡了。”丹妮幽幽道。

 “嘶~~~”米爾寇猛吸一口氣,震驚道:“似乎有點道理,你......”

 他又忍不住心生嫉妒,嫉妒丹妮的“藝術性邪惡”竟能讓他心情激**。

 等丹妮將狗子胡安扔出烏塔莫,米爾寇指著那條在折磨中屈服的狗子,問:“它怎麽處置?”

 “我會給它最深沉的嫉妒與無止境的空虛,隻有胡安經曆的滿足能讓它滿足,但它永遠不會經曆胡安的經曆。

 所以,它隻會在瘋狂的嫉妒與令人發狂的空虛中狂吠。另外,我隔三差五還會讓炎魔抽它。”

 米爾寇呆了呆,喃喃道:“你好邪惡。”

 “大王教導有方。”

 索倫忍不住了,“這有什麽意義?沒有實際用途的邪惡,有什麽意義?”

 丹妮還沒說話,米爾寇就怒斥道:“有實際用途的邪惡,隻是陰謀,而不是純粹的邪惡。

 索倫,你太讓我失望了,在一如的永恒大廳時,你可比昂哥立安有靈性多了。”

 索倫又羞怒又憤恨。

 等丹妮牽著狗子到南方做任務,索倫對米爾寇道:“大王,昂哥立安學習能力太強了,不僅從您這學會創造邪惡新生命的技藝,連邪惡本身,也似乎超越了您——”

 “嘭!”話音未落,米爾寇攻城錘般巨大的黑拳頭,就擂在索倫同樣漆黑的臉龐。

 “我乃黑暗魔君,誰的邪惡能超越我?”米爾寇怒吼。

 索倫被砸翻在地,腦子裏一片漿糊,好久才緩過勁來,道:“我主,我錯了,但昂哥立安實在天賦出眾,不得不防啊!”

 “怎麽防?”米爾寇眼神閃爍。

 “讓她遠離您,她一直都在學習您、模仿您。給她安排巡視任務,不要讓她回烏塔莫。”索倫道。

 “唔,可以......”

 於是,接下來數百年,黑暗的中土大陸上,經常能看到丹妮牽著狗子四處遊**的身影。

 她的兩隻大狗還生了一群小狗子。

 因為歐羅米也常常帶著狗子在大陸狩獵怪物,兩人碰麵,少不得一場小規模的狗群大戰。

 這一天,她麾下怪物又與歐羅米的神獸大戰一場後,丹妮見到了大地之神奧力。

 “你們不要再打了,每一次戰鬥,阿爾達的大地就會痛苦呻-吟。”奧力一邊修複山川與平原上的創傷,一邊唉聲歎氣。

 “都是歐羅米先挑事,我隻是被動防禦。”丹妮道。

 所有的維拉、邁雅,在選擇人形肉身時,都有意模仿了精靈,但他們比精靈更高大、更威嚴。

 比如,此時的奧力就是一名四米高的魁梧精靈。

 奧力看了丹妮一眼,心想:如果你不是自衛反擊,我早幫歐羅米圍毆你了。

 “米爾寇的領地在北方,你越界了。”他沉聲道。

 “米爾寇大王說整個宇宙都是他的。”

 “他不會得意太久的。“奧力冷冷道。

 丹妮心中一動:米爾寇如此在意伊露維塔的兒女,維拉不會比米爾寇笨,他們絕不會允許米老大控製新生兒女的命運。

 她先揮退狗子與妖怪,靠近奧力,低聲道:“奧力兄弟,有件事我必須向你坦白,我在尋找伊露維塔首生兒女的蹤跡。”

 “你敢!”奧力舉起飯桶那麽大的拳頭,向丹妮怒吼。

 “我不敢,”丹妮連忙說。

 奧力愣怔當場,“你想做什麽?”

 “米爾寇逼我尋找精靈族,要搶在維拉之前,把精靈扭曲成他的邪惡造物。但我心中不忍,那可是伊露維塔的孩子啊!你說我該怎麽辦?”丹妮表情十分真誠。

 “米爾寇好大的膽子!他等不到首生兒女出現了,維拉不會放過他!”奧力氣得滿臉通紅。

 接著,他又沉聲道:“昂哥立安,你既然不願為惡,就離開米爾寇,遠遠離開烏塔莫。我發誓,這對你沒壞處。”

 丹妮明白了,精靈族誕生之日,就是米老大倒黴之時。

 “世上隻有維拉與米爾寇,維拉不願接納我......孤獨太可怕,我隻能去找米爾寇。”丹妮歎說。

 奧力皺眉思索片刻,歎道:“該說的我已說了,聽不聽,你自己決定。”

 “不如,在精靈誕生前的日子裏,讓我跟你混吧,我不僅能幫你修複大地的創傷,天空與海洋的傷口,我也能治愈。”丹妮道。

 奧力有些茫然,不知該不該答應邪神的相隨。

 “我對造物也很精通,我們可以交流技術。你返回阿門洲時,咱們分開,等你來到中土,再來找我,如何?”丹妮又道。

 “好吧。”奧力想到大合唱時,丹妮也展現出超凡的鑄造技藝,便很勉強地答應下來。

 每一位埃努都是一如的念頭顯化,如果說伊露維塔的兒女,反映出一部分一如的心智,那埃努就代表一如的能力。

 丹妮隻恨不能向每一位埃努學習。

 接下來,她遣散部下,披上黑瘴鬥篷,隻跟奧力交流。

 奧力是個非常勤勞的維拉,喜愛自己的造物並享受創造的過程,一旦修複好大地的創傷,就開始工作。

 丹妮親眼見證他如何創造宏偉的大地與山脈,也見過他創造最精細、最精美的寶石,她見過他創造世界上除生命之外的一切物質。

 那種創造力,打破了丹妮對火之創生一定要創造生命的誤解。

 初火,創造一切,生命隻是“一切”中的一小部分。

 期間她還遇到奧力的老婆雅凡娜幾次,她在幽暗森林裏對著無法生長的植物黯然神傷。

 “你為何不創造生命?以你的能力,即便創造人類也很容易吧?”某一天,丹妮問奧力。

 “我也想,可是......”奧力十分糾結,當丹妮提議造人時,他的渴望與衝動幾乎寫在臉上。

 “我知道造人是伊露維塔的權力,但你可以創造類人。就像雅凡娜的花園裏除了雙聖樹,還有其它植物。”

 奧力動心了。

 他讓丹妮發誓,不許將他造人的行為告訴給其他維拉,更不能告訴米爾寇。

 丹妮發下神聖誓言:“我不僅會幫你保守秘密,未來也絕不主動加害你的造物。”

 奧力欣喜不已,帶她進入中土大陸深山的一處洞穴。

 他第一次全力發揮自己的造物天賦,全神貫注,沉浸在無盡希望與喜悅中。

 丹妮看到他的手藝,也滿心歡喜,甚至蠢蠢欲動。

 因著此時惡劣的生存環境,奧力創造了七位身體強壯、意誌剛強的矮人,也是矮人的先祖。

 在最後一位矮人完工前,從奧力造人過程中吸收無數知識與靈感的丹妮,終於忍不住說:“奧力,我也想為你的造物增添一些榮光,讓我鍛造一位矮人表親吧!”

 奧力這會兒已經上頭,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丹妮用奧力剩下的泥土與岩石,造了一名半人,雕塑半人麵容時,她下意識想到提利昂。

 於是,她賦予半人提利昂最初的畸形相貌、畸形身材與一條長長的畸形老二。

 她甚至下意識給了它與提利昂相似的生命印記。

 “喔不!”奧力回過頭,見到半人提利昂,不由抱著腦袋哀嚎:“昂哥立安,你一定要把自己內心的邪惡投影在無辜的造物上嗎?”

 “外形邪惡,但內心深處很善良。”丹妮道。

 奧力凝視她的半人良久,目光穿過體表,進入泥土最深的內核。

 他點點頭,驚歎道:“好畸形的小東西,他的機敏與真誠,甚至超過我的矮人,可他又是如此醜陋。”

 “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作為你教導我知識的回報。”丹妮笑道。

 “這樣呀......”奧力實在太博愛,喜歡一切與他有關的造物。

 於是,他接受了丹妮的禮物,並微調了半人形貌。

 “中土大陸太危險,他的畸形雙腿會在麵臨危險時,嚴重拖累他。”他這樣說。

 他試著將半人的雙腿加粗,並剪去一截老二。

 可修改之後,奧力總覺得半人變得不太協調。

 起先,他以為是老二的長度問題,就一節節增減,最終老二還是如原先那麽長,卻像竹竿一樣,多了很多竹節。

 小腿也恢複畸形,隻把一對大腳加寬加厚。

 “我之前太傲慢了,他雖畸醜,卻很自然,我的修改像畫蛇添足一樣多餘。”他向丹妮道歉。

 就在奧力大功告成,開始教導矮人與半人語言時,伊露維塔降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