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蔥騎士道：“並非沒有遺囑，米婭女王進入龍窟之前，曾對我們說過，如果她出了事，就讓詹德利王子繼承王位。
這話不僅我聽到了，理查德與宋格兩位騎士也在邊上。若不信，我可以把他們叫出來，當場對質。”
“以理查德爵士與宋格爵士操守與名望，我們當然不會懷疑。”
眾人立即認可了米婭的遺囑。
“詹德利王子是誰呀？”提利昂疑惑道。
“據說是勞勃的私生子，米婭的弟弟，但沒人能證明。”詹姆皺眉道。
“親子鑒定神術呢？”提利昂越發不解。
詹姆道：“親子鑒定需要父子雙方共同的血液，可勞勃的屍體早在八年前焚化。
低級的血脈鑒定，隻能檢測國王之血，偏偏詹德利此時連一滴國王之血也沒有。
據他自己說，一個紅袍僧用藥將他迷暈，把國王之血抽得一幹二淨。
但到現在為止，那個紅袍僧也沒落網，誰也不確定詹德利有沒有說謊。
而且，即便真有紅袍僧抽過他的血，他的國王之血也不確定是否來源於勞勃。”
“那米婭如何確定他是自己弟弟呢？”
“詹德利殿下長得很像青年時的藍禮。”洋蔥騎士解釋一句，就低聲吩咐邊上的侍從。
片刻功夫，兩名青年女子扶著一位麵色蒼白的中年華服男子進入宮殿。
“咦，還真與藍禮很像，難道是藍禮的私生子？”侏儒驚奇道。
“簡直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眾貴族也嘖嘖稱奇。
“聖母在上，詹德利，你怎麽瘦成這樣了？”珊莎身後的布蕾妮叫了起來。
詹德利抬頭看了女騎士一眼，神色哀傷，沉默不語。
“我叫簡妮，是詹德利的妻子，這是我妹妹垂柳。”
長腿青年女子先把自己幾人介紹一遍，才肅然道：“詹德利是勞勃國王的私生子。
我們之前並不知道這事，還是六年前在橡果廳遇到龍女王，我們與她分別時，她告訴詹德利他的身世，並警告他去君臨後要小心紅袍僧，因為國王之血很珍貴。
我們從沒主動透露過詹德利的身份，隻打算安安穩穩過自己的小日子，可君臨紅袍僧實在太多，詹德利又常去寺廟做晚禱......”
簡妮語氣變得悲憤，“我丈夫之前壯的像一頭牛，與米婭女王的體型極為相似，也使用一柄鐵錘。
不過他隻是一名老實本分的鐵匠，我們經營一家鐵匠鋪，生活平淡卻很安逸。
可邪惡巫師不僅抽走他的國王之血，連力量與體魄也被榨幹。他現在正常行走都困難，更無法像以前一樣揮動鐵錘。
迫於生計，我們才找到紅堡，向米婭女王尋求幫助。”
“瓦裏斯似乎隻掉了唧唧。”侏儒遲疑道。
“血巫術也不止一種。”藍賽爾上前幾步，雙眼金光閃爍，讓對麵的詹德利忍不住想要躲避。
“別動！”聖光獨手低喝。
詹德利神魂劇震，真的不動了。
良久，總主教眼中金光消失，憐憫道：“身體問題不大，主要是神魂受損，像是被人拿刀挖去一大塊精華。”
“能不能治好？咳咳......”詹德利一急，就開始激烈咳嗽。
藍賽爾眉頭皺起，緩緩搖頭道：“換一個人，並不太難。對你，卻幾乎不可能。”
小姨子垂柳搶在姐姐前麵，激動道：“難道因為詹德利信仰紅神，你不願救他？”
藍賽爾搖頭歎道：“我能想到的方法隻一個，讓他成為神靈的牧師！
比如聖馬修，他本凡人，無超凡天賦，隻因虔誠信仰，繼而靈魂升華，脫凡入聖，成就天使之軀。
天使就是神靈，他的神魂超越凡人無數倍。
要修複神魂損傷，無需升華為天使，隻要成為普通牧師即可。
可詹德利既不是七神信徒，也難以獲得紅神眷顧......或者，本內羅牧師能請求紅神降下恩賜？”
本內羅沉默不語。
詹德利嘴唇顫動幾下，最終還是歎口氣，沒能把心裏話說出口。
——他後悔了，他想重歸七神懷抱，可他不能辜負米婭大姐的期望。
此時拜拉席恩的基本盤，有九成九都是紅神信徒。他若改信七神，一定無法入主紅堡。
洋蔥騎士環視眾人，道：“詹德利為勞勃之子，大家沒意見吧？”
珊莎搖頭，“我沒意見。”
“種姓強韌！特征太明顯了。”提利昂聳聳肩，也認可了詹德利的身份。
其餘諸侯紛紛點頭，“長成這樣，還有龍女王作保，那肯定是真的了。”
今天的議題是選擇拜拉席恩的繼承人，與其他諸侯無利益關係，所以大家才能心平氣和，實事求是。
如果是真正的選王會，氣氛就沒這般和諧了。
戴佛斯鬆了一口氣，將詹德利拉到身前，大聲道：“在七國諸侯與七神總主教的見證下，我以米婭一世托孤首相的名義，宣布詹德利·維水為拜拉席恩高貴私生子，恢複拜拉席恩的姓氏，並繼承米婭·拜拉席恩的——”
“等一等！”宮殿大門打開，冷風尚未來得及灌入，一個體型虛胖的高大女人，就踩著風火輪般闖進來。
“各位大人，你們都認識我吧？我是鍾兒，真正的勞勃之種，龍女王親自驗證過。對了，提利昂大人當時也在場。”
與當年的滿臉風霜相比，女人富態了很多。
白白胖胖，塗脂抹粉，油光水滑，穿一件白狐狸皮裘，活像一條在岸上蹦躂的胖肚皮鰱魚。
侏儒古怪道：“你想當女王？”
鍾兒搖頭，“我有個女兒，您忘了？”
戴佛斯怒斥跟著進來的烈焰紅心騎士，“誰讓你們放她進來的？”
胖鍾兒指著洋蔥騎士的鼻子叫嚷：“首相大人，我是米婭一世的姐姐，憑什麽攔著不許我見她最後一麵？”
本內羅從人群中走出，看著國王之首緩緩道：“我覺得可以給鍾兒的女兒一個機會。”
戴佛斯瞳孔收縮，沉聲道：“至高牧師大人，女王進龍窟時，你也在現場，她的話你不可能沒聽到吧？”
本內羅無奈道：“我對詹德利殿下沒偏見，但我們需要一位勇敢健康的國王來挑戰並戰勝異鬼王，然後成為真正的七國之主、弘揚紅神教義。”
此言一出，現場氣氛再不複之前的輕鬆和諧，大諸侯麵色數變，銳利的眼神在詹德利與鍾兒旁邊少女身上來回掃視。
鍾兒一把將女兒推到眾人麵前，大聲道：“沒錯，我是技女，君臨無數男人女人都上過我的床，讓技女當女王就是個笑話。
這些我都知道，我也一直老實本分，沒來騷擾過米婭女王，可我女兒丹米尼亞是個處-女。
她從小接受騎士訓練，識字懂史，略懂琴藝，還參加過大聖堂的牧師培訓班。”
丹米尼亞大概十四五歲，身高一米七，黑發黑眼，方塊臉，相貌中等，高高壯壯，看著非常有活力。
“你們母女是七神信徒吧？”提利昂古怪道。
“是的，我們信仰聖母半輩子了，但我們下半輩子可以改信紅神。”鍾兒誠懇道。
瓊恩進入紅堡後就一直沉默，這時也忍不住勸道：“你知道異鬼王多可怕嗎？
我們這些人從長夜開始就與異鬼打交道，都八年了，依舊隻能抱著決死之心麵對異鬼王。
你女兒這麽小，都沒經曆過夏天，別害了她性命。”
鍾兒聞言神色猶豫，那姑娘卻一挺胸，滿臉無畏，“我不怕死。而且，我參加牧師培訓班時，隨戰士之子出城狩獵過活死人。因為成績優異，我還得到藍道·塔利統領的親口誇讚呢！”
看著女孩稚嫩堅毅的臉龐，聖光獨手柔聲道：“你未來可能是個偉大的戰士，但現在你還小。”
“我不傻，會量力而行。”丹米尼亞向總主教行了一禮，認真道。
“這......”藍賽爾也不知該說什麽了。
老螃蟹掃視眾人一圈，道：“無論是丹米尼亞，還是詹德利，都是明確的勞勃的血脈，不如讓他們自己決定？”
諸侯思索片刻，都點頭認可。
就在眾人告辭離開時，珊莎忽然走到本內羅麵前，道：“你們打算怎麽處理魔龍？”
“我們自有安排。”本內羅繃著臉道。
“你們對它無能為力，所有人都看到了。”珊莎沉聲道。
“珊莎夫人，你想做什麽？”洋蔥騎士皺眉道。
珊莎掃視眾人一眼，緩緩道：“眾所周知，異鬼不僅擁有能飛行的寒冰邪神，還有數量龐大的寒冰翼龍軍團。
現在雙頭魔龍往北飛走，我們誰也不知它去往何方，但一直有異鬼盯著君臨。
可以肯定，異鬼王一定發現了雙頭魔龍的異狀。
我想，所有人都不願麵對一位騎著寒冰魔龍的異鬼王吧？”
詹姆凝重道：“事到如今，隻能請龍女王出手了。”
“龍女王能幫詹德利殿下馴服魔龍嗎？”戴佛斯期待看向老螃蟹。
賽提加伯爵搖搖頭，臉上有種麵對神靈時的敬畏與崇拜，“我們好幾年沒見到陛下了。
剛開始，還能通過魔法塔交流信息。
後來，陛下吟唱出完整的火之歌，就去了天外天，也就是傳說中的星界。隻有她傳訊給我們，凡間的魔法塔無法聯係她。
沒多久，連四條巨龍也離開主物質界，分別鎮守在極南大沼澤、極北永冬之地、西方無盡海、東方黑暗之域。”
“世界真的有盡頭嗎？好想去看看啊！”羅宛伯爵悠然神往。
“離我們最近的是永冬之地，距離長城也就萬裏左右，那裏是異鬼的老家。等長夜結束，你可以去瞅瞅。”老螃蟹道。
“現在的七國，隻要出了門，就是永冬之地，有什麽好瞧的。”侏儒吐槽道。
珊莎幽幽道：“不用龍女王與巨龍幫忙，我等七神教徒也能輕易降服魔龍。”
“聖騎士之印？！”侏儒心中一動，脫口而出。
“對呀，聖騎士之印可以借聖母的威壓降服翼龍，魔龍也許比翼龍強，可它肯定扛不住聖母的神威。”
一言驚醒夢中人，諸侯滿臉興奮，躍躍欲試。
他們不是聖騎士，可最近幾年貴族家的次子甚至長子，莫不以加入戰士之子為榮，到現在，很多貴族家裏都有聖騎士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