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演伯特抱著一個小女孩擠在人群中。

伯特是來自瑞典的演員,小女孩真的是他女兒。

他這次前來華夏基本是抱著帶家人一起免費旅遊的心態來的。

伯特和他女兒飾演的角色是前來乘坐這艘大船的旅客,但此刻還沒到該他們上船的時候隻好觀看著這個場麵。

雖然依舊需要在片場工作,但是這個片場明顯比遊樂場對小孩子的吸引力更大!

“船好大啊!”

女孩仰著頭興奮的看著她所見過的最大的家夥,然後她轉過頭告訴父親:“爸爸,它就是泰坦尼克號嗎?”

“沒錯。”

伯特也驚歎的點了點頭回答道。

第一次見到這艘巨輪的時候伯特是真的被驚到了!

他從沒想過有人會為了拍電影整出這麽誇張的道具!

這感覺就像是為了拍一部未來宇宙戰爭的電影真的造了一艘殲星艦出來一樣神奇!!!

這一老一少的表情絕對不是表演,伯特相信,即便是這艘複古的巨輪僅僅隻是個外表也足以載入藍星的電影史冊!

而他和自己的女兒,在這個夏天,將見證影視史上空前的傳奇!

一聲喇叭吸引了小女孩的視線,她轉過身隻見身後駛來一輛白色的豪華汽車。

擁擠的人群閃開一條通道讓汽車駛進碼頭!

從頂部俯拍的鏡頭清晰的記錄了車門打開的過程。

車內探出一隻帶著米白色小羊皮手套的纖纖玉手。

腕部翹起的手套邊緣能夠看到紫色的內襯。

開車的司機伸手禮貌的托住了對方的手。

隨後一頂當時婦女時興的紫色的係著長絲巾的寬邊絲綢帽探出車門,然後是那身一看就價值不菲的點綴著紫色絲綢裝飾的華貴服飾!

說到紫色,人們的印象大概是優雅、浪漫,是散發著憂鬱氣息的顏色。

但是在十九世紀的歐洲,紫色卻是權勢和財富的代表。

如果那一時期的色彩的世界裏,顏色有如同皇權劃分出的等級,那紫色一定是當仁不讓的貴族色,是權力圈的高級色彩。

這並不是紫色幸運,而是它自身昂貴的屬性成就了紫色的尊貴。

紫色是自然界中光波最短的顏色,在自然界中能夠持續保留的紫色非常少見。

因為稀少,人們對其的向往就變的更旺盛。

歐洲人從幾百年前就開始用骨螺提煉紫色的染料。

骨螺的某處腺體可以分泌很少的汁液,這種汁液在陽光的照射下會由黃變紫。

但是這種紫色物質的產量實在太低,大約一萬兩千個骨螺才能擠出一克多的紫色原料。

於是歐洲的貴族們紛紛以能夠穿紫色服裝來顯示自己的權利和財富。

傳說米開朗基羅因為買不起紫色顏料,最終沒有完成自己的曠世之作《埋葬》!

這不是誇張的說法,因為當時一磅的紫色絲綢可以賣到15萬第納爾銀幣。

如果按照當今購買力計算,這個價格大約相當於300萬美元!

地球上是在1856年的一次實驗室意外中才碰巧發現了紫色化工染料。

但是意外這種東西,早來晚來誰又說的準?

在二十世紀初的藍星歐洲,這種意外並沒有發生!

而當時世界範圍內隻有來自華夏的商人才能肆無忌憚的使用紫色布料,這也是華夏商人最大的貿易商品之一!

產自華夏的紫色布匹,染色原料是一種名叫紫草的植物,凡是有經濟效益的植物在華夏的產量就小不了。

唯一的問題是單單使用這種植物染色後的服裝非常容易褪色。

歐洲一直沒有普及紫草染色的方法,就是因為穩定著色不褪色的過程是個複雜的係統工程。

秘方掌握在當時華夏本土的幾個染布世家手裏!

傳男不傳女,傳內不傳外的優良傳統,生生掐滅了歐洲人的發財夢,卻為熱衷於走量的華夏商人帶來了源源不斷的巨額利潤!

當大全景轉向局部鏡頭後,導演棚裏快速的圍攏了不少人,各個國家的都有!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在等待著這部預計超過二十億投資的超級電影女主的第一次驚豔亮相!!!

處於汽車斜上方的攝像機,在搖臂的擺動下緩緩下落。

頭戴紫色絲綢帽的女士抬起頭的一瞬間,映入人們眼簾的是一張精致的如同藝術品的臉龐。

一雙傳情的大眼睛,使得她那略顯矜持的神情帶有一絲嫵媚。

苗條又不失豐腴的身軀裹在剪裁得體的裙子裏,引動人們的無盡遐思!

這就是何曉玲飾演的露絲·何,一個極為漂亮的華夏女人!

“噢買噶!這是真正的美神!我萬分確定!”

有人輕聲讚歎了一句。

高爽側頭瞟了一眼,是個大胡子的白人男性,名字他叫不出來,不過卻知道這人跟馬修似乎很熟。

這長相粗獷的男人雙手抱拳並在下頜,小臂貼合,就連雙腿都不自覺的夾緊了些。

高爽對娘炮的男人沒有惡感,但是依舊會忍不住打個冷顫!

掃視了一圈,高爽的目光才重新返回了監視器。

盡管劇組混進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但是卻沒有任何人覺得這部歐洲背景的年代電影中出現亞洲女主有什麽違和。

或許在藍星人眼裏,那個年代能配上這身被紫色點綴的華貴服飾的人,隻能是亞洲麵孔!

這是細節上的考究,是對藍星曆史的高度還原!!!

接下來是一名同樣來自華夏的貴婦走下車子。

她正是畫了正常妝容的趙雪丹,離開厚重的矽膠褶皺後,趙雪丹還將繼續飾演露絲的母親——何夫人。

與何婦人同時跳下車的是盧建輝飾演的霍寧。

這位公子哥的人設跟原片的改動還挺大的。

在係統修改的設定中他出身華夏巨商世家,從降生到這世界上來就命中注定是一個天之驕子。

作為在歐洲風生水起的大商人,英歌蘭榮譽子爵霍成遠的唯一繼承人,可以說在這個世界上幾乎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

盡管他自命風流倜儻,而且在歐洲又有無數的洋馬名媛向他頻送秋波,可是卻一直未能使他心動。

直到露絲·何出現在他的視野!

何曉玲飾演的露絲·何本身也是出身華夏商人家族,但是前兩年家裏遇到了變故,父親離世,以至於從小在歐洲長大的露絲·何斷絕了跟華夏本土的聯係,原本的家族生意更是被瓜分一空。

現在僅僅隻能靠著精明的何夫人和一點不多的積蓄來維持著高貴的體麵。

可即便是這樣的,她們的經濟狀況也已經岌岌可危了!

好在優越的成長環境,讓露絲·何顯得格外出眾。

或許是同為華夏人的親切感,或者深埋在血脈中的審美觀,讓霍寧第一次見到露絲就徹底的沉迷了!

不過,愛情可能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無法用金錢或權利去俘獲的東西。

正因此,霍寧才被露絲的任性與傲慢所折磨。

如果不是有露絲的母親何夫人想要借著霍寧的身份讓家族翻身脫困,不斷的安撫霍寧的情緒,他估計真的受不了這種時不時的蔑視與奚落了。

所有的主要演員一下車目光便全被不遠處的大船所吸引。

從碼頭望去,泰坦尼克號的船身就像一座大山橫亙在眼前,擋住了大海,遮住了天際。

在人們眼中除了這鋼鐵巨人外什麽也裝不下。

“沒什麽大不了,比弗吉尼亞號大不了很多。”

何曉玲以一種無所謂的神情看著巨輪,不屑地說。

高爽看到何曉玲的表演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微笑,他是第一次看到何姨展現出這種驕傲的模樣。

這完全違背了何姨本身的性格,不過他總感覺這副樣子很熟悉……

總感覺何姨這是將自己完美的帶入到了一個自己很熟悉的人身上?!!

“你別小看了它!露絲!泰坦尼克號與其它的客輪不同,它比弗吉尼亞號長了將近一百英尺,而且更為豪華。”

盧建輝飾演的霍寧似乎並沒有理解何曉玲故作的矜持,急忙上前殷勤地解釋。

“說長度可以用華夏尺,或者公製,這樣方便理解。”

何曉玲輕哼了一聲不再理他徑自地向前走去。

盧建輝對身邊的趙雪丹小聲道:“你的女兒真難伺候。”

趙雪丹已經完全帶入了角色,淡淡地一笑輕描淡寫地把話叉開去:“人們說這船設計周密,永不沉沒。”

“是的,永不沉沒!”

盧建輝肯定地說又補充一句,讚歎道:“連上帝也難叫它沉沒。”

“先生請您到那邊去,由正門檢查行李!”

一位穿製服,飾演警衛的高大演員從側麵走過來對盧建輝道。

盧建輝漫不經心的從口袋裏掏出錢來遞到對方手上,這動作自然的不帶一絲煙火氣,完美的表現了華夏巨商之子的豪闊:“我對你很有信心,所以委托你替我去那邊辦一下。噢,對了,請照顧我的侍從。”

錢使得原來傲慢無禮的警衛馬上變得謙恭起來,他像隻啄木鳥似的把頭點個不停:“一定,一定!先生,我非常願意為您效勞!您盡管……”

霍寧的隨從一把拉住警衛的肩膀:“對了,那車上有行李。”

警衛跟著隨從來到後麵的行李車隻見車上堆大大小小的箱子。

“那邊有十箱。”

霍寧的隨從指揮著警衛道:“保險箱放到貴賓房。B52、54、56號房……”

警衛當然不會自己動手,他開始調集搬運工人!

忙碌的場景隻是粗略的掃了一下,隨後鏡頭再次轉向何曉玲三人。

隻見盧建輝從口袋裏掏出懷表看了一眼又放回口袋裏:“兩位女士,我們要快一點兒了!”

碼頭上送行的人們向已經上船的親友搖手揮別,尚未登船的人正在分開人群向登船的踏板擠來!

嘈雜的環境真實自然,每一個群眾演員都表現的恰到好處,哪怕是在鏡頭之外!

“我的外套呢?”

何曉玲一邊擠過人群一邊問。

“我拿著呢。”

趙雪丹跟在後麵應聲道。

隨後三人沿著直通上層的金色懸梯拾階而上。

布置在片場裏的隱形喇叭響起了通告的聲音:“三等艙的乘客在這裏排隊檢疫!”

在登船位置的旁邊,有一個簡陋的小棚子,那裏排著很長的隊伍。

組成隊伍的人大多都是服裝比較簡陋,甚至低劣的演員。

這些演員此刻的表情和那些衣著華美的人完全不同,巨大搖臂劃過的時候,可以清晰的看到他們略帶著點兒焦躁的麻木目光。

泰坦尼克號裏展現的這種檢疫製度帶著明顯的階級意味,僅在三等艙乘客間進行,而那些被檢疫的主要對象是移民!

這些移民主要是來自愛爾蘭的農民及其家屬、木匠、麵包師、裁以及從瑞典、俄國和希臘的窮鄉僻壤來的礦工等等。

對高級乘客從來沒有人懷疑他們會帶有跳蚤或瘟疫,金錢和身份就是最好的檢疫。

而對於三等艙的乘客就不一樣了!

首先他們沒有錢,而沒錢往往與疾病和罪惡聯係在一起。

更重要的是他們將要在統艙裏度過旅行的時光!

是船就總會有不是那麽舒適、不適合高等人乘坐,但又屬於乘客呆的地方。

而任何老板都不會把這樣的地方棄之不用,也不會為此多加裝飾,這種用來載人的統艙就是三等艙。

因此不論多高級的客輪,哪怕是號稱世界工業奇跡的泰坦尼克號也不能免俗。

盡管三等艙也分成一間間的隔斷,但在每間屋內幾個像軍營似的上下鋪並不能阻隔素不相識的人之間汙濁空氣的汙染。

於是這種三等的統艙就會形成一個高菌的溫床。

一旦爆發了瘟疫,在茫茫的大海上那將是致命的。

碼頭檢疫局的大夫會認真地對每一個三等艙乘客進行檢疫,他們用小梳子在乘客的胡子、頭發這些可能藏有跳蚤的地方細細地刮著,不放過任何細微的疑點。

頭等艙是專為那些富豪名媛們準備的。

那裏有極盡豪華的臥室、餐廳,堆滿書籍的圖書館,甚至充滿紳士們藍幽幽雪茄煙霧的吸煙室。

在那裏可以聽得到樂隊演奏拉格泰姆樂曲!

頭等艙還有遊泳池、球場和蒸氣浴室、咖啡室等等豪華設施。

住在二等艙的則大多是那些中產階級。

有教師、牧師、大學生和作家!

他們有著單獨的住房,有著得體的餐廳與休息室,那是一個還算安穩、舒適的旅行環境。

對於有產階級來說,在這條船上就是貴賓!

貴賓們走的是何曉玲他們剛剛踏上的金色通道,他們不會受到任何阻攔。

“女士,請上船。”

在恭迎聲中香風撲麵而來,小姐、貴婦們在男士的簇擁下,牽著狗提著箱子踏進高高在上的船艙。

陸九用四台巨型射燈營造出的陽光從船的另一麵照射過來,絕大部分被巨大的船體所遮擋。

隻有登上船時,才有一縷光線透過船桅將邁向“不沉之舟”的乘客麵部勾亮。

因此遠處送行、歡呼的人群全部沉沒在暗影之中,使得導演監視器裏這瞬間的畫麵就像脫離苦海、直登極樂世界的宗教壁畫。

泰坦尼克號開始點火了。

尚未完成磨合的動力機組讓巨大的船身發出有節奏的、鋼鐵形變時才會產生的尖銳咯吱聲,仿佛金屬心髒脈動的節奏!

旅客們加快了登船的速度,碼頭上送行的人群又揮起了手臂。

喧囂聲中,汽笛長鳴!

輪船上四個巨大的煙囪冒出濃煙,混雜著雪白的蒸氣在空中舞出色調分明的軌跡!

這艘史無前例的巨輪即將起錨開始它的初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