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一圈人都傻眼了。
你這是不是日語你心裏沒點b數嗎？
眼瞅著場麵已經開始向不可測的方向滑落。
跟著趙長風一起來的其中一名華夏方電影工會成員快速上前，用流利的日語交涉起來。
何曉玲有些擔心的看著一臉古怪笑意的高爽，問道：“你今天是怎麽了？”
高爽依舊看著唐澤一雄保持著微笑的模樣，嘴上卻輕聲回到：“想到些不開心的事，就不想給這人好臉！”
“……”
何曉玲抱著高爽的胳膊，停了幾秒才開口道：“沒關係，不想給好臉就可了勁兒的錘他，姨不攔著你。”
高爽聞言一愕，隨後看向何曉玲。
“直接錘他倒是還不至於……”
高爽有些哭笑不得的道：“何姨，你今兒個是怎麽了？突然轉性，開始助紂為虐了？”
“死東西！”
何曉玲對高爽皺了皺鼻子，說道：“雖然你平時挺不著調的，但是姨也沒見過你無緣無故折騰人，說明你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
“你既然對這人這麽不待見，那肯定有你的理由，所以姨不攔著。”
高爽聽到何曉玲這麽說，好奇的問道：“何姨，你不怕我真幹出什麽混蛋事兒來？”
“不怕……”
何曉玲的回答很幹脆，也沒什麽猶豫，半晌之後才再開口道：“這人跟你爹和夏老爺子的事情有些關聯吧。”
高爽看著跟翻譯同誌用鳥語聊的很開心的唐澤一雄，默默的點了點頭：“嗯。”
唐澤一雄的城府還是有一些的，忍耐力也堪稱驚人。
在隨後的接待中，對高爽之前的戲耍隻字不提。
不過高爽直到上車也都沒再跟他說過話。
隻是和新佑衛門簡單的聊了幾句。
新佑衛門作為櫻花國電影工會的會長，才是這次的接待方。
唐澤一雄屬於硬貼過來的。
高爽就算是再傻都能想到這人來見他的目的。
……
櫻花國電影工會的接待工作還是很正式的。
雖然他們人數不多，可對方也派來了四輛車。
高爽、何曉玲、還有隨行翻譯坐在一輛車上。
聽到司機跟那名翻譯嘰嘰咕咕的說著鳥語，高爽索性打開了係統麵板，用意念點開係統商城。
自己之前現場創作過日語歌，不會講日語就太說不過去了。
馬甲掉了，人設不能崩啊！
他要嚐試著用強化手冊使用在語言能力上。
強化手冊的規則特別簡單，沒有說隻能對係統技能使用。
按照係統“凡無規定皆允”的準則，這個強化手冊應該是能對所有能力進行加持的。
包括他本身的技能。
高爽先買了一本技能強化手冊，一千萬的價格多少讓他有些肉疼。
“增強語言技能。”
高爽在心裏對係統命令道。
他沒有單獨說增強某一種語言，而是雞賊的給了個籠統的範圍。
無論是日語，韓語，還是英語之類的，都屬於語言範疇。
如果技能強化手冊能直接對語言技能進行增強的話，那無疑是撿了大便宜！
全語種精通！
想想就挺帶勁！
在高爽緊張的注視下，金色的手冊化成了漫天的光輝，融入了他的身體。
記憶碎片湧現，高爽經過短暫的恍惚後意識重新清晰起來。
此時司機正在跟翻譯說話。
“你……我……來櫻花國……第一次？”
高爽能聽懂一些詞匯，但是顛三倒四的語序卻隻能靠猜測來判斷意思。
他知道，對於語言能力加強的嚐試成了！
不過因為技能等級過低，語法上的理解還是有些偏差。
日語是主賓動，或主賓謂這樣的講話方式，跟漢語還是有很大不同的。
默默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狀態，原先的程序員啞巴英語也獲得了極大的成長。
既然可以加強那就好辦了。
高爽再次點開係統商城，兩本技能增強手冊再次拿出。
窗外白雪紛紛。
司機一邊開車一邊跟隨行翻譯說道：“江戶因為靠北臨海的原因，下雪的天氣可能會持續到四月初都有。”
翻譯也是個健談的人，回道：“以前我就在江戶留學，在華夏過完年，來這邊也遇到過幾次大雪天。”
司機一聽豪爽的笑道：“哈哈，原來劉桑以前在江戶生活過？！”
翻譯點頭道：“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
“……”
突然聽懂了兩人的聊天，高爽覺得這事兒還挺神奇的。
成田國際機場雖然被稱作江戶成田機場，但是卻坐落在千葉縣。
距離江戶中心還有六十多公裏。
此時他們路過的這片地方正是千葉縣裏一片很傳統的櫻花式居民區。
不過都是獨棟的整潔庭院，白牆黑線黑瓦。
從立交橋往下行，能看到院子裏擺設精致的怪石和草甸。
這種精致的枯山水庭維護困難，想來也不是一般人的居所。
此時有素素雪花飄落，讓庭院顯得格外靜謐和諧。
遠遠看見一處庭院中有身著和服的老人在清掃積雪，此時正抱著掃帚休息。
高爽下意識的念出了一句：“庭掃きて雪を忘るる帚かな……”
聲音不大，但是在車裏卻顯得格外清晰。
聽到高爽的聲音後，前麵一直聊天的司機跟翻譯都是齊齊一靜。
這句話翻譯過來是：掃庭抱帚忘雪……
用中文看倒是沒什麽特別，但是在日語語境下卻有別樣的美感。
那是一種空寂之美！
坐在副駕駛的翻譯一臉驚訝甚至是有些驚恐的看向高爽，結結巴巴的用普通話問道：“俳……俳句？”
何曉玲也有些好奇的看著高爽。
她不知道高爽說的這句日語有什麽特別的，也不知道翻譯說的俳句是什麽意思，能把翻譯驚訝成這副模樣。
俳句之於櫻花國，大概相當於唐詩之於華夏。
相比其它詩歌，櫻花國俳句的特長在於用短小的語言帶出悠遠的意境。
當然，要結合日語的發音和特定的節奏。
能理解俳句，給個標準那差不多是日語業餘十級。
能創作精彩的俳句，沒有專業十級的水準根本不可能。
高爽當然沒有專業十級，甚至也就剛剛摸到業餘十級的水準。
不全是靠著技能書堆上去的。
畢竟東亞語係在理解上多少有些共同點。
要是讓高爽現在去理解希伯來語的詩歌，怕是還有些困難。
當然，他說的這段俳句也不是他的原創……
“嗯，有感而發吧。”
高爽很裝嗶的用標準的江戶口音回道。
這話一出口，翻譯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臥槽？
你丫還真會日語？
說的這麽流利的嗎？
他之前一直以為高爽跟唐澤一雄那麽說是因為高爽不會日語，跟人牛唇不對馬嘴的擱那瑪卡巴卡。
結果你丫居然能用日語寫俳句？！
還特麽講一口標準的江戶口音……
所以說之前裝著不會純粹就是糊弄人是吧？
就為了讓人不停鞠躬閃個腰？
你這可真是大熊貓點外賣，筍到家了啊！
……
一行人的住處安排在江戶市中心，靠近電影工會的地方。
馬修對於電影路演的安排還是很專業的。
宣傳工作十幾天前就已經通過世界文藝協會在櫻花國的各種渠道鋪開了。
新佑衛門將路演地點安排在了電影工會最大的一個演播廳。
他們的住處方便第二天一早去現場。
晚上高爽沒有出去溜達的意思，吸收了語言能力後，精神消耗還是挺大的。
跟何曉玲一起在附近吃了點特色拉麵便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功夫》一行人到場的時候舞台下已經烏泱泱站了好幾千人。
舞台設計的就像是演唱會一般，甚至還有樂隊和主持。
觀眾席上，媒體占據了最前排的位置，後麵是各種興奮的男女舉著燈牌和各種橫幅在等待著開場。
高爽在側幕看到烏泱泱的人群都驚了！
他不可置信的回頭對馬修問道：“我兩部電影在外國就攢了這麽多粉絲了嗎？”
馬修攤了攤手：“親愛的爽，這些可不是你的影迷！今天來的大多都是你的歌迷……”
“歌迷？”
高爽仔細看了看，卻見到台下揮舞的燈牌全都是“汪星人”！
還有不少舉著憨憨狗頭標誌的，就特麽卡哇伊內。
甚至還有個大牌子，上麵用中文寫著“汪汪大隊櫻花國分隊”！
高爽忍不住用手捂了捂臉。
這特麽叫個什麽事兒啊？
好好一個電影路演整成了歌迷見麵會，也是沒誰了……
“如果光靠你過去兩部電影的海外影迷，今天到場的人數怕是連十分之一都沒有。但是，音樂無國界嘛！”
馬修得意的道：“我在宣傳階段主打的是華夏曲皇汪星人的熒幕跨界首演！效果果然跟預料中一樣火爆！”
高爽忍不住多看了馬修兩眼。
這家夥不愧是老牌藝術掮客，現在這個場麵比他一開始料想的要好太多了。
正式開場的時候，首先登場的是盧建輝。
馬修早就在江戶當地安排了一批舞者提前排練了經典的斧頭幫舞。
《我不入地獄》的音樂響起後，舞者們在盧建輝的帶領下整齊劃一。
台下的情緒也逐漸被這段驚豔的舞蹈給帶了起來。
舞蹈結束後，舞者們分開一條通路，高爽領著何曉玲幾人走了上來。
在主持人激揚的開場白之後，高爽接過話筒，用日語對台下打招呼道：“櫻花國的朋友們，你們好！我是高爽！”
舞台下在他開口之後，已經很熱烈的氣氛頓時又提高了一個層次。
“哇！汪醬的日語果然很好耶！”
“很標準的江戶口音哦！汪醬以前一定來櫻花國遊學過吧。”
“汪醬現場創作過日語歌曲，他的日語肯定很厲害的。”
“……”
這個主持人很會來事兒，全程一直帶動著現場氣氛。
高爽來之前準備的也很充分，講話算是少有的正經。
不過，高爽正經了，現場卻越發的不正經。
他一個勁的把話題往自己的電影上講，這些歌迷們卻一直在問歌曲上的事兒。
最後甚至起哄，讓高爽唱支歌……
現場群情激動，以至於主持人都沒法繼續。
高爽知道，這一關怕是逃不掉了。
這可能就是忽悠歌迷來參加電影路演的後遺症吧……
“唱歌就算了，今天嗓子不太舒服。”
高爽環顧了一下現場，對台下說道：“即興給大家彈奏一曲吧。”
……
坐在鋼琴前，高爽沉吟了片刻。
倒不是在選擇曲目，彈奏什麽他心裏已經有了計較。
《鋼鐵洪流進行曲》！
還有什麽事，能比在數千櫻花國人關注下彈奏《鋼鐵洪流進行曲》更讓人心情愉悅的呢？
隻是這首曲子他沒彈過。
他也不想像之前在《蒙麵歌王》上彈奏《夜曲》那樣錯漏百出。
這首曲子要彈，那就必須彈到完美！
彈出霸氣！
彈出所向披靡，山河一統，勢不可擋的戰意！
隻是他業餘十級的鋼琴等級完全無法承擔這樣的暢想。
默默的在眼前打開了係統菜單。
目光遊移到技能強化手冊上後。
心念微動間對係統下了個命令：“十本！”
瞬間，從貨架上飛出了十本技能強化手冊的虛影，懸浮在空中。
高爽毫不猶豫的將這十本技能強化手冊點在了樂器能力上。
隻一瞬間，高爽覺得大腦一陣轟鳴。
無數的記憶碎片仿佛從虛空中穿行而出，生生的向他大腦中湧去。
昨天才因為提升語言能力經曆過記憶灌頂的感覺，今天就再次體驗了一回。
隻是這次受到的思維衝擊強度簡直是天壤之別，甚至是前所未有！
在所有觀眾期盼的目光中，靜坐在鋼琴前的高爽突然伸手拍在了鋼琴上。
“嗡！！！”
低音區的幾個黑白鍵位被齊齊拍響。
聲音低沉而淩亂。
在大家以為他要開始演奏的時候，卻又陷入了詭異的沉靜。
高爽如同被定格般，就這麽單手撐著鋼琴，渾身都微微的顫抖了起來。
這一下當然不是高爽開始演奏的前奏。
隻是高爽低估了樂器能力提升帶來的記憶數量。
他從係統獲取的所有技能手冊中，記憶構成最單純的是台詞訓練手冊。
畢竟說了那麽多年普通話，底子擺在這兒呢。
需要灌輸的記憶隻有一些細節上的細微調整，複雜程度甚至無法和流行音樂唱法相提並論。
而最複雜的一項技能無疑正是此刻被提升的樂器能力了。
樂器基礎訓練手冊裏包含的樂器實在是太多了！
哪怕演奏方式雷同的樂器不少，但是也架不住各種專屬技法的海量累加。
正是應為這種廣泛性，其他訓練手冊點滿能將各種技能提升到一線水準，而樂器基礎訓練手冊點滿之後也僅僅隻能提升到業餘十級而已。
可要是不論水平質量的話，樂器能力簡直就是所有係統手冊中最大的BUG！
樂器還有一個特點，在天賦相同的情況下，越提升越困難，越需要大量的時間練習和成長。
一本強化手冊帶來的記憶量，基本上就能和十本樂器基礎訓練手冊提升的強度持平。
一口氣十本，差不多等同於瞬間將一百本樂器訓練手冊吃下。
強大的記憶洪流幾乎將高爽本身的意識淹沒。
一分鍾，兩分鍾……
現場的觀眾已經察覺出了舞台上的高爽似乎有些不對勁了。
就在何曉玲準備從側幕出來的時候，高爽突然抬起頭來。
用有些虛弱的口氣，操著流利的日語對台下道：“抱歉啊，有些低血糖，緩了一下。”
何曉玲的腳步頓了頓。
旁邊的主持人緊張的對高爽微微欠身，一臉鄭重的問道：“高爽君，真的沒問題嗎？”
高爽搖搖頭，示意道：“不礙事！已經好了！繼續吧！”
轉頭凝視琴鍵。
在周圍再次安靜下來之後，高爽抬手，重重的敲下了第一個音符。
……
唐澤一雄沒有再在現場出現。
他坐在自己家中，目光緊盯著直播畫麵裏鋼琴前的高爽，臉上早已沒有了初見時的和善。
抖動的肌肉和陰沉的眉眼無不反應出他內心的陰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