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爽通過之前謝元武的講述已經知道了,他這個大舅姥爺在華夏軍發展。

而且應該是一方超級大佬!

他出麵帶自己那個未曾謀麵的爹進係統,肯定是進的華夏軍。

但是自己得到的所有關於這個爹的信息裏,完全沒有一點兒相關的信息。

謝元武解釋道:“原本你大舅姥爺是跟你奶奶說過,要讓你爹直接入伍去他的手底下。可因為你奶奶跟你太爺爺的關係很僵,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肯你父親參軍。”

“你父親和你爺爺的書生性子一點兒也不像,個人意願很強烈。”

“就在這個檔口,剛好京城一個特務連在考核征兵。結果你父親就憑著自己一張好嘴和渾身的激靈勁兒,硬是通過重重審核,摸進了偵察排。你大舅姥爺知道他參加這個考核後,也就由著他去了。”

“特務連,偵……偵查排?!”

高爽張大了嘴。

這特麽是人幹的事?

特務連這個機構,聽起來挺帶勁的,實際上大多跟“特務”這詞沒啥關係。

其實全稱叫“特種勤務連”。

很多單位都有這個連隊編製,負責的事情很多很雜。

主要有三大塊職責。

偵查,警衛,通信!

一般來說警衛和通信是主要職責。

負責勤務和安全工作,同時也肩負著戰時通訊跟防化等特種任務。

隻是京城的特務連負責的任務還要細化一些。

畢竟天子腳下,首長眾多!

所以也就更加側重警衛和偵查方向的培養,也算是真正的“特殊”單位。

之前來接高爽的那兩個黑衣人,還有申區外麵站崗的哨兵,應該都是屬於京城不同單位的特務連。

而且應該是警衛排的戰士。

警衛工作和偵查工作雖然有交疊,但是卻也不完全相同。

偵察主要是負責偵察等。

關鍵時還要配合突擊隊攻擊,為主攻部隊擔任尖兵,為總部提供情報。

說直白點那就是華夏軍中培養的特工!

相比於警衛來說,無論是訓練內容還是任務危險程度都不在一個級別。

高爽聽到偵查排三個字之後就已經有些不詳的預感了!

他忍不住詫異道:“不是,大舅姥爺眼睜睜看著我爹進這樣的單位,他就不怕奶奶炸毛?”

“自然是有所考量的。”

謝元武一臉無奈的道:“這個偵察排的性質比較特殊,平時沒什麽任務,不算訓練受傷的話,比警衛排都安全!而且隻要抽時間去接受一些專項訓練就行,大多數情況下都不用待在軍營。”

“再加上本身有身份偽裝的硬性要求,也能不讓你奶奶察覺!”

高爽聽了謝元武這麽說倒是也有些認同了。

能進這樣“閑散”的單位無論從哪個方麵看,都可以算是皆大歡喜。

高爽突然疑惑道:“那後來我爹怎麽會卷了奶奶的錢跑路的?”

“哎!”

謝元武長歎了口氣道:“原本以為是個一舉兩得的好事兒,沒想到卻留下了禍根……”

高爽隻當是聽故事了,催促道:“您繼續……”

謝元武停了片刻,整理了一下思路,才接著道:“當年有一夥人在華夏壞事作盡。”

“可惜當時技術有限,這夥人又一直沒有留下什麽破綻。”

“不過,再狡猾的狐狸也有打盹的時候!”

“二十年前他們在京城犯了個命案,因為動手比較倉促,終於還是露出了馬腳。”

“可惜這些人狡猾的很,華夏這邊花了五年功夫,隻是摸到了外圍,再往後就陷入了僵局!”

“不過有線人稱,這些人還在策劃新的行動。”

謝元武說到這裏,目光看向高爽:“無論是為了徹底剿滅他們,還是防止更大的破壞發生,派人打入他們內部都迫在眉睫!”

高爽皺著眉道:“所以京城這邊抓到的線索,最後就落在了京城的特務連身上?”

謝元武搖了搖頭道:“具體從哪個方麵出人還沒有敲定。隻是你父親無意間從你大舅姥爺那裏知道了這個消息,就纏著他非得去。”

高爽一拍大腿道:“這種九死一生的事情我那個大舅姥爺就這麽放他去了?”

“自然是不能的!”

謝元武的神色也是頗為懊惱:“你大舅姥爺死活不鬆口,還把你爹罵了個狗血淋頭。”

“可你爹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心一橫就悄悄繞過你大舅老爺,越級寫信給了當時京城方麵的負責人自薦……”

“原本還沒人注意到他,這一封自薦信倒是把大家的目光都匯聚到了他的身上。”

“嗬嗬……”

高爽很想說,老天隻收該死的鬼!

隨了奶奶的火爆性子,卻是少了幾分自知之明。

一個公子哥在特殊單位練了兩年就真當自己是007了?

你特麽怎麽不上天呢?

瞎幾把逞能,害了自己不說,還害了一圈人!

隻是話到嘴邊他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自己這個便宜老子畢竟一腔的報國熱忱,這時候確實不太適合再說什麽風涼話。

謝元武拿起茶喝了一口,然後道:“你父親因為是隱秘途徑進入係統培養的,一直沒有參與過大型任務,本身家底非常幹淨,在京城有完全獨立的交際圈。”

“而且因為為人比較機靈,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爐火純青,非常適合這個臥底任務。”

“最終上麵經過一番討論,拍板讓你爹去了。”

雖然謝元武說的都是往事,可聽到這裏高爽還是忍不住呲了呲牙花子:“這麽危險的事兒,大舅姥爺就不攔著點?!”

謝元武把手裏的茶杯放下,目光低垂,沒和高爽對視:“華夏軍和地方上畢竟是有差別的,有些話在決定出來之後再說就有些不合時宜!別人家的子侄都能送上戰場,你家的憑什麽不行?”

“而且那時候你太姥爺已經走了有些年了,你大舅姥爺當時也不是京城地區的主官,以他在京城的能量還不足以改變這個決定。”

高爽麵上雖然沒表現出來,可心裏卻冷笑了兩聲。

這兩條怕是“不合時宜”才是這個大舅老爺袖手旁觀的根本原因吧。

不過此時追究這些也沒什麽意義,真正該恨的人,早就已經恨上了。

“後來,你父親混進了一夥向高麗倒賣盜版光碟的走私團夥,算是那個勢力的外圍分支……”

“……”

到這裏就差不多對上了!

奶奶說當初他這個爹是跟人出國做生意去了。

這還真是出國做生意……

高爽把揉了揉太陽穴:“所以無論是離婚棄子還是卷錢跑路,都是為了任務需要?”

謝元武被高爽這個問題問的有些語塞。

停了片刻才解釋道:“因為這件事背後牽扯的勢力過於龐大,對方在國內的情報獲取能力也特別強,所以你父親在出發前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一方麵是為了保護家人,另一方麵也是為了隱蔽性和安全性,為了從根源上斬斷跟官方的聯係,隻能出此下策。”

高爽嘴角**了一下:“好一個下下策……差點就坑死了孤兒寡母。”

房間裏再次陷入了沉默。

半晌後高爽抬眼看著謝元武問道:“後來暴露了是嗎?”

謝元武搖了搖頭:“應該沒有。”

“什麽叫應該?”

高爽心裏一陣莫名的煩躁,聲音也提高了兩個八度:“人都沒了,事兒還不清楚是嗎?”

謝元武說道:“進入高麗的頭幾個月都挺順利,反饋的消息也都正常。”

“第五個月突然斷了聯係。”

“等再有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在當地新聞上了。”

謝元武跟高爽對上了目光,似乎在觀察高爽的情緒。

直到確定了高爽的情緒還算穩定,才咬著牙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道:“你父親全身的器官都已經被挖走了,隻有一具掏空了的軀殼被拋進了海裏。”

“……”

高爽在謝元武說完之後默默的閉上了眼睛。

他說不上來自己現在心裏的感受。

雖然這個爹對他來講完全是陌生人,但是這個死法確實太過酷烈了些。

殺人不過頭點地,什麽樣的畜生才能幹出掏心挖肝的事?

他第一次對謝元武口中的這個犯罪社團有了一個清晰的概念。

這是一群惡鬼!

吃人的惡鬼!!!

閉著眼的高爽使勁的搓了搓自己的臉,頭也沒抬的問道:“人帶回來了嗎?”

謝元武搖了搖頭:“沒有,現在還在高麗的一個公益墓園裏。”

“這個社團被打掉了嗎?”

“沒有。”

“那他們後來的犯罪計劃實施成功了嗎?”

“沒有。”

一連串的沒有讓高爽心裏的焦躁達到了頂峰。

“特麽怎麽啥都……呃……不對不對……”

拍了桌子的高爽突然反應過來,驚訝的望向謝元武:“對方的犯罪計劃居然沒成功?他不是臥底失敗了嗎?”

謝元武臉上的表情很奇怪:“隻能說造化弄人吧,那個社團計劃暗殺的人在最後關頭……沒有到場。”

高爽追問道:“他們準備對付的是誰?”

謝元武說道:“說起來還和你有些關係。”

“和我有關係?”

高爽神色微微一愣。

就在他沒想明白的檔口,謝元武再次開口,報出了一個熟悉的名字:“夏遠,夏雙飛!”

“夏老?!”

高爽的瞳孔驟然一縮:“二十年前……曲神賽?!!”

前後各種線索飛快的在高爽的腦海中閃過。

二十年前,夏老爺子參加曲神賽,結果他老婆在京城被外國的車給撞死了。

這件事是那個犯罪社團的手筆?

大概是因為臨時接到了別人的委托,所以匆忙間在犯罪過程中留下了線索……

這才導致了後續一係列事情的發生!

而高爽那個愣頭青的爹是在他兩三歲的時候拋妻棄子的。

他今年十八歲。

往前推十五年正好對上了謝元武說的時間節點!

至於後麵的暗殺行動也已經很清楚。

這些人提前幾年就開始謀劃著讓夏雙飛的第三次曲神賽折戟沉沙。

對於這種跨國性質的大型犯罪社團,一般來說不太可能無緣無故的針對某人實施暗殺。

大概率還是有其他人發出了委托。

沒想到夏雙飛自己心灰意冷,放棄了最後一搏的機會。

最終反而是逃過了一劫……

隻是可惜了自己那個便宜老子死的真特麽冤!!!

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高爽都不知道該說啥了,他雙手狠狠的抓了抓頭皮,問道:“雖然犧牲的有點草率了,但是組織上就沒點啥表示?”

謝元武說道:“這個社團一直沒打掉,出於保護的目的,你大舅姥爺沒敢跟你奶奶說你父親犧牲的事情,幾次上門送錢,都被轟了出來。”

高爽問道:“所以,我奶奶現在還不知道他兒子慘死在了外邊兒?”

謝元武不自然的道:“雖然沒有跟你奶奶提過,可是以你奶奶的聰明程度,八成還是猜到了些什麽的。”

“也是。”

高爽點點頭。

以奶奶的精明,這種事情想瞞住她可太難了。

而且從奶奶對待謝家兄弟的態度轉變上就能看出來,她是早有所覺的。

雙方一直都沒有說破,還在用當年太姥爺那點事兒做遮掩,隻是給彼此留下最後一點兒念想。

還記得第一次見夏清姝回家時,奶奶曾拉著他的手說道:“奶奶興許還能最後給你使把勁兒!”

這最後一把勁兒說的應該是謝家了。

老人家雖然嚴厲了些,性格多少也有些乖張,可為了他這個孫子,願意放下“殺”子之恨去求謝家。

當時他是一無所知,也不覺得這話有什麽分量。

此時再回想起來讓他心裏就忍不住的抽痛。

高爽有些無力的抬了抬手:“能不提以後就也別提了吧,奶奶這麽大歲數了,留個念想也好過再痛一回。”

老人家一輩子不容易,既然已經過了這麽些年了,實在沒必要硬生生再把這個傷疤揭開一次。

再說了,奶奶現在跟夏老爺子過的挺好,這事兒揭開了,這兩位還能不能過下去都不好說。

純粹就是添堵!

他整理好情緒,看著謝元武道:“您這次來找我幹嘛?讓我也跟著去特務連繼承遺誌?”

謝元武沒有答高爽的話,反問道:“聽說,你要參加今年的曲神賽?”

“誰說的?!別瞎講!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