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兩人已經到了江邊,往前走幾步就是之前高爽跟孫大爺閑話時的那段沿江圍欄。

站在他們這塊位置就已經能看見江裏的遊船了。

不過這片兒也特別空曠,風就顯得格外喧囂。

高爽懊惱的道:“剛才你換衣服的時候就不該讓你穿成這樣。”

何曉玲緊緊摟著自己的雙臂,對高爽嘟了嘟嘴兒,頗有點兒小女子氣的道:“還不都是你瞎參謀?”

高爽順著何姨的話,往自己頭上拍了一巴掌:“都是我的不是!該打!”

何曉玲趕忙心疼的拉住了高爽的手,左右看了看沒發現有什麽避風的地方,便說道:“快回車裏去吧,這裏風太大。”

“別啊!”

高爽牽著何曉玲有些冰涼的手使勁兒的搓了搓,然後突然將自己羽絨服的拉鏈兒拉了下來。

盡管是背對著風向,可突然的涼意還是讓高爽狠狠的打了個哆嗦。

這一下讓高爽心裏對何曉玲更內疚了幾分!

“小混蛋,你又發啥神經?!”

何曉玲見高爽拉開羽絨服的拉鏈,以為他要把衣服脫下來給自己穿,頓時就有些著急了。

她自己好歹還穿著件大毛衣,高爽羽絨服裏麵就是一身長袖衛衣,更不頂事兒。

高爽的動作頗快,何曉玲想阻止已經來不及。

她著急的抓了抓高爽的胳膊,說道:“咱先回車裏去,別把你再凍出毛病來了。”

高爽卻沒有動換,將羽絨服對著何曉玲張開,催促道:“何姨,快過來。”

“啊?”

何曉玲一時沒反應過來,愣愣的看著高爽不知道什麽意思。

高爽忽扇了兩下羽絨服,說道:“快到我羽絨服裏來啊,我摟著你穿,這樣咱們兩個都不冷了。”

何曉玲聽到這話忍不住又向兩邊看了看,神色有些猶豫。

夜色裏隻有路邊樓棟上的亮化燈光,高爽也看不清楚何曉玲具體的表情。

不過想來也知道,她是對大庭廣眾之下做這麽親昵的舉動有些不知所措。

高爽催促道:“還看啥呀!這個點兒都沒人了!再說……又不是在家裏那會兒……”

這話一出何曉玲頓時就挑了挑眉頭,顯然是想起了那次看演唱會回家時的情形:“你還記姨的仇呢是不?”

“哪敢啊!”

高爽神色無辜的縮了縮脖子道:“再不來我羽絨服裏這點兒溫度就跑光了……”

何曉玲也確實是冷的有些厲害了,索性便背對著湊到了高爽跟前。

高爽卻沒有直接將何曉玲用衣服包住,而是先將自己兩隻手從袖子裏抽了出來。

然後再從裏麵拉著衣襟把兩人的身體都裹起來。

高爽這件羽絨服是劇組統一定製的,特別肥大。

將他跟何曉玲兩人都包在裏麵隻是有些緊繃,卻並箍的難受。

而且因為是作為工作服用的,所以衣服拉鏈是正反拉扣。

高爽雙手環過何曉玲,從裏麵慢慢將衣服向上合攏,很快便越過了何曉玲的腰腹。

兩人就這麽抱著,一起往江邊圍欄走去。

一前以後步調統一和諧,倒是沒什麽別扭。

距離圍欄越來越近,平靜的江景躍然眼前。

這裏算是魔都這片寸土寸金的地界上少有的開闊景象。

雖然已經是深夜,可黃浦江兩岸林立的高樓上投射下明亮的光輝。

何曉玲就這麽順從的依靠在高爽的懷裏,靜靜的望著波光洌豔的江麵出神。

高爽也不忍心打破此刻的寧靜。

他看著眼前的場景,心裏也是唏噓不已。

今天選擇來這裏,其實並不是突發奇想,也不是毫無目的閑逛。

他們正對麵的那片豪宅區,就是他在地球上工作時的辦公樓位置。

曾幾何時,他晚上加完班之後一個人獨自走在這片地方,望著滾滾的江水發呆。

曾幾何時,他也用羨慕的目光看著在這裏散步的情侶親昵的互動。

曾幾何時,他也曾夢想過能有現在這般的風光人生。

一切都正向著夢想的方向靠攏。

這種瘋狂的人生快進,時長讓他感到不真實。

如果說自己穿越的頭五年是如在夢中。

那從正式版係統被激活後的這不到一年時間,則像是生活在青春幻想小說裏一般。

自己在音樂、影視、寫作上走到了一般人根本不敢想象的高度。

同時還將心儀已久的何姨追到了手。

高爽私以為,這才是他兩輩子加起來最大的成就!

他對自己的認知很清晰,無論音樂還是影視、寫作,他都隻是個搬運工而已。

隻有追求何姨,是他實打實下了功夫的。

死皮賴臉也好,流氓套路也罷。

對於母胎單身兩輩子的高爽來說,現在能這樣擁著何姨,讓這亙古不變的濤濤江水見證自己的喜悅,就足夠了!

帶著何姨來這裏合唱沒有讓自己內心更確定幾分的意思?

畢竟,這裏是藍星上難得能讓他感受到,虛幻與真實交融的地方。

兩人就這麽靜靜站立,沉默了良久。

何曉玲似乎敏銳的察覺出了高爽的情緒變化,側頭問道:“看到江了,滿意了嗎?”

高爽的目光依舊眺望遠方,認真的點了點頭滿足的道“嗯,滿意。”

何曉玲卻扭動了一下身子,煞風景的送給他一記白眼:“別瞎摸瞎摸的,再不老實姨真回車裏去了啊。”

高爽臉上沉靜的表情在這一記白眼下迅速的消融了。

重新回到之前那副有點兒痞氣的模樣,尷尬的道:“得得得!我就是看不見,不小心碰到了。”

嘴上雖然這麽說著,可羽絨服下高爽整個身子就沒有動彈分毫。

之前咋樣,現在還是咋樣。

不過何曉玲似乎也沒有跟他計較這些的意思,就任由高爽興風作浪了。

畢竟是在外麵,雖然周圍確實沒人,可高爽也不可能真的太過分。

隻是今天何姨跟自己相處時的態度讓他心裏多少就有些欣喜。

烈女怕纏郎,寡婦怕流氓。

這話絕對是至理名言!

下限這東西,就是這麽一點點兒在妥協中不斷被突破的!

他心裏想著,情侶之間,親密接觸如他跟何姨這般,差不多也該算是水到渠成了吧。

迎麵冷冽的江風讓高爽下意識的向何曉玲貼近了些,他問道:“何姨,還冷不?”

何曉玲沒說話,看著被兩岸燈光映照的通明的濤濤江水,默默的搖了搖頭。

此情此景,他很想去牽住何曉玲的手……

可惜又舍不得手上的溫柔。

高爽心情矛盾的抬頭看了看皎潔的明月,開口喚了一聲:“何姨……”

“嗯?”

或許這麽靠在高爽的懷裏格外舒服,何曉玲的嗓子裏發出一聲似呢喃般的輕哼。

高爽語氣有些為難的說道:“咱們這會兒從外灘回去車墩,怕是天都快亮了吧。”

何曉玲扭動了一下身體,無奈的回道:“還不都是你出的主意?大晚上的跑這麽遠來,看你明天還有精神拍戲不!”

“那啥,既然這麽晚了……”

高爽停了兩秒,終於還是一咬牙,將自己最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

“咱們今天不回去了吧!”

這話說完之後,高爽能感覺到何曉玲的身體明顯一僵,不過隨後便又再次放鬆了下來。

何曉玲有些猶豫的問道:“明天……明天還有一天的通告呢,你準備咋整?”

高爽聽何姨沒有直接拒絕,頓時覺得自己渾身血流加速,心都快炸了!

他趕忙連珠炮似的將自己今天提前做的準備跟何姨說了一遍:“明天早上是包租婆的動作捕捉,今天下午的時候就排練過。我給趙海都交代了,他先拍著,我回去再把把關……”

何曉玲越聽越奇怪,扭頭看向高爽的眼神都不對了。

本來她還以為今天跑這麽遠來逛外灘是高爽突發奇想呢。

可從高爽跟她說的這些準備工作來看,打出門起這小子就沒打算回去!!!

何曉玲在羽絨服的包裹下努力的扭轉了自己的身體,正麵對著高爽,羞惱的質問道:“你……你個死東西,早就算計好了是不?”

何曉玲一轉身,高爽跟她幾乎就是臉貼著臉。

高爽能清晰的感受到何曉玲口中呼出的氣息,那淡淡的幽香,讓他更加心猿意馬起來。

“這怎麽能是算計呢!”

他叫屈道:“這叫有預謀的犯……呸……這叫提前謀劃,不打無準備的仗!”

“狡辯!一天到晚沒個正經兒!姨都能被你氣死!”

何曉玲嘟著嘴兒,手卻是在高爽的腋下又掐了兩把:“死東西就會欺負姨!就會欺負姨!”

“何姨……”

高爽騰挪不便,隻好雙臂將何曉玲的手緊緊的夾住,有些緊張的再問了一句:“成不?”

兩人就這麽僵持著沉默了半晌,在高爽已經有些繃不住的時候,卻見到何曉玲目光有些躲閃,紅著臉緩緩的靠在了他的胸前……

點了點頭!

這一個隻能算是輕微的動作,看在高爽眼裏卻是比什麽都真切。

此刻,他心中的小人已經開始囂張的狂呼:

就在今天!

就在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