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張炎不願意扶他。

老頭子當即呻吟得更加淒慘悲傷了:“哎呦,我這把老骨頭在深山老林裏摔倒了,都沒年輕人願意扶一把。

我還不如死在這裏算了。

我們這些老玩兒,還有誰將我們看在眼裏喲?”

張炎臉抽了抽。

這老逼登,他讓自己扶,絕逼是有陰謀的。

老鬼連四目道長都忌憚,但是卻沒有直接對他們出手,反而用鬼術將他們分開,然後一個個的擊破。

怕就怕,在這詭異世界裏,鬼厲害人,或許也有某些規則。

隻是那些規則,張炎暫且沒有找到。

老鬼看來更太可憐了,皮包著骨頭,一臉都是皺紋,眼睛凹陷,疏落的白發在風中飛舞,身子老是在發抖,嘴唇也老是在哆嗦。

可呻吟了半天,張炎始終沒有出手扶他。

這老逼登眼睛又翻了幾翻,直接翻出了個大白眼。

特麽這個小子不按常理出牌啊。

照理說隻要是個人,有點良心的,自己都裝得這麽可憐了。

怎麽可能不出手來扶他一扶?

這家夥的良心,不會痛嗎。

麻痹的,他有良心嗎?

“既然小夥子不願意扶我這個糟老頭,老頭我就隻能自己站起來了……”

老鬼使用道德攻擊。

“抱歉,老伯,我們老家的風俗如此,恕我無能為力。”

張炎撇撇嘴,表示隻要自己沒有道德,就不怕被攻擊。

“好!

你真是好!”

老鬼氣得從牙齒縫裏迸出一串淒厲的笑聲。

他緊咬牙關,額頭發白,虛汗直冒,努力地用兩隻蛤蟆般的瘦腿,支撐起自己的身體。

想要站起來。

張炎拍手叫好道:“老伯,你可以的,你馬上就要自己站起來了。”

“混賬。”

老鬼氣的剛撐起的半個身體,哎呦一聲,又倒向了地上。

這一次,不是假的,是真的摔倒了。

老逼登抬起頭,可憐巴巴地又望向張炎,苦哈哈地道:“小夥子,我是真的站不起來。

求你扶我一把吧。”

張炎聳聳肩膀:“抱歉,老伯。

你剛才那一摔,摔得可不輕,估計骨折了。

我又不是醫生,更不能隨便扶你,不然會讓你傷上加傷的。”

“沒關係的,小夥子,我又不會訛你。”

老鬼急忙道。

心裏早就氣急敗壞了。

麻痹的,要不是張炎拍手嚇了自己一跳,它哪至於真的摔一下?

“我去鎮上找醫生來救你。”

張炎不管這老逼登是裝的還是裝的,反正他絕對不會隨了它的意。

一旦扶起他,鬼知道會發生什麽。

當即,張炎也不理那老頭叫喚,走了。

留下那老鬼氣得幹瞪眼。

張炎順著小路走了一圈之後,眉頭一皺。

前邊有個半躺在地上的黑衣人,赫然就是那影帝老鬼。

繞了一圈,他又回到了老頭身旁。

“麻痹的!

果然是這老頭用了鬼術。”

張炎暗罵。

老鬼看了一眼張炎,張炎看著一眼老鬼,都沒有尷尬。

“老伯,你還沒站起來啊?

這裏的涼,不如我找一塊石頭給你坐?”

張炎貼心地笑了笑。

老頭氣的直哼哼:“老生摔到了髖朗骨,你讓我坐,我估計也坐不了啊。”

“那老伯你先保重,我再去試試搖人。”

張炎不信邪,又繞過老鬼往前走。

果不其然,走著走著,最後又回到了這老逼登身旁。

“老伯,又見麵了,嗬嗬。”

張炎裝出一臉莫名其妙的模樣:“這林子真怪,我怎麽老迷路呢?”

“怕是有些人不尊老愛老,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在懲罰他。”

老鬼陰陽怪氣地說。

“那人老伯你認識?

他是你熟人?

真是可惡,這世道怎麽會有這種不要臉的人,難不成我困在林子裏不能離開,是受了他的牽連?”

張炎裝出一副氣憤填膺的模樣。

老鬼氣得鼻子都歪了。

這人到底是真蠢還是假蠢?

自己都說的這麽明白了,他特喵的,居然沒聽懂!

張炎第五次試圖離開這片林子的時候,一咬牙,用上了南明觀的一張符籙,想要將這老鬼的鬼擋牆給破開個口子。

但是然並卵。

一陣空間波**過後,鬼打牆的鬼術,破開又合攏,瞬間恢複如初。

“想要破開這鬼擋牆,我手上的符籙威力不太夠啊!

看來這老鬼施展的鬼術,果然有規則,就和那些僵屍一樣……”

張炎無奈之下,最終回到了老鬼身旁。

“老伯,我又回來了。”

張炎衝老鬼一招手。

老頭哎呦呦地痛苦哀嚎著,坐在地上,表示理都不想理會張炎。

張炎看著那老鬼,心中默默思忖著:“無論規則是什麽。

如果不搞定這老頭,今天我是走不出這片樹林的了。

解鈴還須係鈴人,想要破鬼擋牆,我先從這老頭子身上下手。”

張炎一邊想,一邊嬉皮笑臉地走到老鬼身旁:“老伯,我果然還是良心過不去。

我扶你去鎮上找醫生吧。”

本來還悶悶不樂的老頭聞言,頓時大喜過望:“年輕人,你終於願意幫我了?”

“尊老愛幼嘛,咱們的傳統技藝了。”

張炎向他探出手。

老鬼迫不及待地也伸出兩隻枯瘦如柴的胳膊,想要抓住張炎的手。

它眼中猛地閃過一道陰森的光。

隻要張炎答應幫自己,這小子,就沒救了。

張炎微笑著,早已在手中暗自抓了一道南明觀的鎮鬼符。

就在老鬼的手就要碰到張炎的手的瞬間,這老鬼突然渾身打了個冷顫。

不知為何,它總覺得有點瘮得慌。

下意識的,驟然將手又收了回去。

張炎詫異道:“老伯,趕緊抓住我的手啊,不抓住我,我怎麽扶你起來?”

老鬼哢哢的發出一串幹笑:“我想了想,算了,小夥子你還是莫要扶我了。

你背我吧。”

‘這老逼登,還真敏銳。’

張炎暗罵一聲。

老頭兒自個兒扶著身旁的樹,顫顫巍巍地爬起來一半。

兩條腿彈琵琶似的,抖動著。

它縮著脖子,滿腦袋的汗,歎道:“人又老,力又衰。

小夥子,你趴下,我好爬到你背上去。”

說著他身子一歪,差一些又摔倒地上。

張炎悄無聲息地將鎮鬼符貼到了背上,往前走了一步,弓身道:“來吧,老伯。”

老頭兒一笑,道:“小夥子,你可真是好心人啊。”

“好心可不一定有好報。”

張炎皮笑肉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