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鐵山開始煮茶,當西湖龍井的豆香味飄逸時,他的臉色一直有幾分寒冷。

“請喝茶。”

常鐵山用公道杯給小茶杯裏倒了茶,依然沒有雲清舞的份。

“我是雲家大小姐,可來了這裏,我的待遇卻是最差的,難道就因為在大門外,我失言說了那麽一聲?”

雲清舞這般想著,滿心的委屈,鳳眼裏泛起了淚光。

常鐵山沒去看雲清舞,但一切都在他的眼裏。

蘭花端起茶杯,但她很快又放下了茶杯,輕聲道:“常叔,對不起,我終於還是沒忍住,把您的下落告訴了龍少。因為,現在龍少和以前不一樣了。”

“是嗎?”

常鐵山看了蘭花一眼,隨之目光挪移到了龍天晨臉上,“龍天晨,你做過什麽,我都知道,我也發現你和以前不一樣了。你來告訴我,這是為什麽?”

“常叔,其實我繼承了父親的所有本領,父親曾經教導我,將來要做個頂天立地的人……”

龍天晨思路嚴謹說著,他發現,常鐵山的麵色不是那麽冷了,似乎有了幾分溫潤,“父親從沒有給自己算過命,但他從來都是個知天命的人。父親提醒我,當他走了以後,我務必要低調兩年……”

“你的說法沒有問題,但你脖頸的古玉去了哪裏?”常鐵山微微看了一眼。

“丟了。”

龍天晨貌似從容,可心裏泛起了波瀾。

“我沒拿。”

雲清舞趕忙解釋道。

“我問你了嗎?”

常鐵山微蹙眉頭看了雲清舞一眼。

雲清舞已然被常鐵山的氣場震懾住了,甚至不敢去和他對視。

“古玉丟了沒關係,隻要你有了本領就好。”

常鐵山這話說的頗有玄機,甚至讓龍天晨不寒而栗,龍天晨趕忙喝了茶杯裏的龍井茶,給自己壓了壓驚。

“你們來幹什麽了?”常鐵山麵無表情問道。

“常叔,我們來請您出山,希望您可以出任海天一色度假村的總經理。”

“龍天晨,你的父親生前有沒有擔任過所謂休閑娛樂場所的主管?”

“從來沒有過。”

“那麽你認為,地仙龍滄海曾經的貼身護衛,鐵骨錚錚常鐵山,會去什麽度假村當總經理嗎?”

常鐵山道,“常某人沒多少錢,在龍爺去世後,我就把自己八成以上的積蓄都捐掉了,但剩餘的那點積蓄,足夠我這一生衣食無憂。”

常鐵山道,“我的眼裏有雲海的大山大海,我的心裏有過往的人與事,但唯獨沒有的就是金錢和富貴。”

常鐵山道,“你們注定是白跑一趟,識趣的話,不如速速離開吧!”

“常叔,您的心態我懂了,之後不會輕易再提這件事了,我先給常叔彈奏一首古箏曲子,隨後就走。”

龍天晨坐到了古箏旁邊,雙手拂動琴弦,《十麵埋伏》**氣回腸的旋律彌散而來,仿佛古戰場就在眼前。

雲清舞和蘭花都是驚歎不已,根本不敢相信,龍天晨的古箏技法如此高深。

雲清舞再次發現,自己的老公簡直就是天才裏的天才,奇人裏的奇人。

再去看常鐵山的表情,時而貌似從容,時而緊蹙眉頭,仿佛是預料到了未來有可能出現的人,有可能發生的事。

彈奏了完整的《十麵埋伏》,龍天晨起身離開古箏,緩步走到了常鐵山身邊。

“常叔,有點抱歉,就在方才喝茶時,晚輩擅自做主給您看了麵相。目前您的內心最向往的是田園似的簡單生活,可您的麵相卻反映出了諸多問題。”

龍天晨道,“您是奇才,是人中龍鳳,這個世上惦記著您,試圖請您出山的人有很多。不久之後,還會有別的人來拜訪您,再來的人就未必是好人了。”

“龍天晨,你的相術過關,你看到的,其實也是我心裏早已預料到的。既然我還活在這個世上,就無法阻止別人試圖找到我。但是出不出山,全看我自己。”常鐵山道。

“常叔,那我們先走了,回頭我再來看您。”

龍天晨三人離開了。

回程車裏。

“去了常鐵山家裏,甚至就連一頓飯都沒混上,這待遇也是真差。”

雲清舞很鬱悶,也很委屈,“你們兩個還好,最起碼坐那裏喝了兩杯茶,可我隻能是乖乖站在那裏,連杯茶水都沒喝到。”

“別委屈了,常叔本來就不是那麽容易接近的人,他是我父親身邊的冷麵護衛,生平隻對我父親一個人恭敬。”龍天晨道。

“我嚴重懷疑,常鐵山在為你報仇,過去的一年,我對你不好,所以我去了常鐵山的家裏,他也對我不好!”

雲清舞說的有貌似有幾分可能。

龍天晨和蘭花沉思起來。

蘭花:“如果常叔真有為龍少報仇的心境,那就好了。隻要常叔當龍少是親人,雲氏集團的機會就很大。”

雲清舞:“你說的有點道理,但我想說的是,就算沒有常鐵山加入,雲氏集團一樣可以起飛,因為我老公是龍天晨!”

“老婆,你這麽信任我,我很高興,但多一個奇人,便是多了一份奇跡。”

龍天晨道,“從常叔的麵相來看,他向往的那種平靜生活難以長久,也許不久的將來,他會做出一個讓我們滿意的決定。”

“老公,針對常鐵山的態度,我完全聽你的。”雲清舞說道。

雲氏集團。

幾人一起在總部餐廳雅間吃午飯。

得知了常鐵山居所裏的情景,衛藍並沒有很吃驚,嘴角甚至露出了溫潤的微笑。

“若是你們第一次去拜訪,他立刻就出山了,那麽他非常可能是個貪圖錢財,原則性不穩定的人,難以重用。而常鐵山目前的態度,反而是讓我非常欣賞。務必要拿出誠意來,務必要請到他,讓他變成雲氏集團的智囊,而不是未來某一天的強敵。”

龍天晨和雲清舞深以為然。

“不如明天再去常鐵山的居所?他越是要淡然,我們就越是要煩死了他!”雲清舞道。

“閨女,對待常鐵山這類人,一定不能神經質,如果你和天晨去得太頻繁,他有可能搬家。”

衛藍慍聲道,“如果讓他離開了海源縣,我們再想找到他,可就難了。這麽一來,反而是居心叵測的人,比我們更容易找到他。”

衛藍略微沉思,“常鐵山有一顆道心,這也是平常之心,但他畢竟不是隱居深山的道士,並不是不食人間煙火,他也是有軟肋的,這個世上必然有人可以利用了他。”

龍天晨和雲清舞認真聽著。

龍天晨說道:“雲清舞,我發現你的水平和媽比起來,還是很有差距的。”

“那當然了,我媽生了我,水平當然比我高,必須等她老年癡呆那一天,我的水平才有可能超越了她。”雲清舞嬌滴滴說著。

“你這臭丫頭,就不能盼我點好啊,每天都是美美的欠揍的樣子。”

衛藍道,“龍天晨,你這老婆必須經常修理,以後你就代表自己的丈母娘,認真**她!”

“媽,我盡力。”

在龍天晨看來,集團公司管理方麵,為人處世方麵,雲清舞有著自己獨特的睿智,甚至就連歐陽雪都不一定是雲清舞的對手。

再去結合雲清舞給他帶來了地湧傳承去考慮問題,那麽雲清舞的水平已經高到了無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