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散去,此時已是夕陽西下。

天邊的太陽如同打破的紅色染缸,浸染了大野澤的湖水和天邊的雲朵。

此時都呈現出紅色的光暈。

漁民們跑了一天,此時都是渾身疲憊。

老張也是漁民之一,他剛回到家,媳婦就給他端來了大盆熱水。

老張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脫下鞋子,將腳放入熱衷。

燙得齜牙咧嘴,卻沒有把腳從熱水中拿出來。

老張的媳婦看著老張疲憊的模樣,有些心疼。

“我說這陳公子鬧什麽幺蛾子,讓你們滿島亂跑。”

“他是不是腦子抽風了!”

老張頭此時已適應了熱水的溫度,仰頭閉眼,滿臉享受的模樣。

聽到自己媳婦的埋怨,立刻睜眼嗬斥:“住嘴,頭發長見識短,你懂什麽?”

老張媳婦一聽,不高興了,翻了翻白眼:“我幫你罵那陳之修,你還數落我?你跑步把腦子跑壞了?”

老張壓了壓自己的火氣,聲音緩和了不少:“陳公子可是咱們銀魚島的恩人。”

老張媳婦吃了一驚,縮了縮脖子,不再說話。

老張見媳婦吃癟,有些得意。

顯示出自己一家之主的威嚴,正襟危坐:“再說這陳公子也不是看著我們跑。”

“他自己也沒歇著,帶著我們一起跑。”

老張媳婦微微吃驚:“陳公子也跑了?他不是個書生了,人家都說他是文曲星下凡,他還會和你們一起跑步?”

老張神色更加得意:“那是自然,這陳公子可不僅僅是文曲星下凡,還是武曲星在世!”

“有你說得這麽神麽?你別吹牛?”老張媳婦一臉不信。

老張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陳公子今天跑步的時候,超過了所有人,得了第一!”

“現在看來,他單槍匹馬斬殺劉宗可能不是謠言!”

“畢竟劉宗潰敗逃跑,一定跑不過陳公子,陳公子完全可以追到他跑不動,然後一刀砍死劉宗。”

老張媳婦捂嘴輕笑:“老張,你晚上又沒喝酒,咱說胡話,你當陳公子和劉宗是什麽人?”

老張對媳婦的不信任很不滿:“你還不信,我告訴你,八九不離十,就是這樣!”

見自己媳婦依舊一臉不信的輕笑,老張頭失去了耐心。

“不跟你說了,陳公子說明天的訓練更難,我先睡覺了!”

老張媳婦聽到這,頓時急了。

“喂,我說老張,這麽早就睡覺啊?”

老張已經躺到了**,沒好氣地反問:“不然呢?”

說罷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老張媳婦一時有些羞惱,上前一步,掐住了老張的腰:“好你個老張,老實交代,你在外麵是不是有人了?”

“是哪裏找來的狐狸精,老娘我掐死他!”

老張一時有些懵,而後滿頭怒火:“你個瘋娘們,你幹啥?”

老張媳婦接著罵道:“你個臭男人,平時每天回來都要的,怎麽今天不要了!”

“娘的,瘋婆子,你想累死我啊,今天腿都跑斷了,哪還有力氣來那事!”

“你要是想,自己上來,全自動!反正我先睡了。”

老張媳婦怒火頓消,反而露出一絲喜色。

而後嬌羞地低聲說道:

“臭男人,那你老實躺著,別動哈!”

“吱呀吱呀!”

一夜無話,隻有地上喘息。

......

隨著島上的一聲雞鳴,晨光再次如期而至,灑到了銀魚島上。

銀魚島泛出一絲金色的光芒,如同身披金甲的將軍,筆直地站立在大野澤的湖麵之上,遙遙眺望著京師的方向。

一聲怪叫,打破銀魚島清晨的寂靜。

沉睡中的銀魚島陡然躁動起來。

所有的青年漁民匆忙地批著衣服,從大門奔了出來。

有的邊跑邊穿鞋,有的嘴裏叼著沒吃完的大白饅頭。

齊齊朝寨子中心的空地匯聚。

如同雨水匯入池子裏。

空地很快擠滿了人。

陳之修站在空地對麵的高台上。

高台是陳之修昨夜臨時搭建的。

簡單幾個木桶堆砌,極為簡陋。

看著眾人到齊,陳之修對著島上的漁民喊道:“集合,一共花了一刻鍾還要多的時間。”

“若是有官兵偷襲,這個時間,已經足夠你們和閻王說好久不見了!”

場下,衣衫不整的村民們一陣哄笑。

一道滑頭的聲音響起:

“陳公子,官兵不都被你舌戰,逼退了麽?”

“是呀,陳公子,你的舌頭真厲害!”

“威力能抵千軍萬馬!”

陳之修滿臉黑線,心道:“娘的,怎麽聽不出來這些人是在誇我呢?”

而後喊道:“剛剛說話得站出來!”

語氣頗為嚴厲,雙眼掃視場下眾人。

見眾多漁民保持沉默,陳之修露出一絲冷笑:“怎麽,還要我請你出來麽?”

“真到了那個時候,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陳之修話說完剛一會,兩位漁民從人群之中擠了出來。

人群也自覺給兩人讓出道路。

陳之修對著二人問:“剛剛是你們在說話?”

二人點頭:“是我們在說話。”

你們兩個上來,今天我讓你們一次說個夠!

兩人對視一眼,緩步上台,對著陳之修拱手。

陳之修讓兩人麵對麵站立。

而後道:“所有人如我一般站直!”

“半炷香的時間。”

“你們兩個給我聊天,若是停下來一刻,所有人多站一刻鍾!”

所有人心頭一震。

“沒想到陳之修還真狠!”

所有人站直不動!上來的兩人卻相互對視,卻沒有說話。

兩個大男人相互對視,不是尷尬,一定是**。

不管是哪一個,兩個人都咧著嘴笑。

陳之修也笑了,大喊道:“所有人,加站一刻鍾!”

所有人麵露苦澀,開始低聲吆喝起來:“你們兩個幹啥呢?快說話!”

“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麽?”

“都是男人,怎麽你倆還嬌羞起來了。”

兩人也是呼吸一滯,使勁憋住笑容。

開始聊起天來。

“你說話。”

“你先說!”

“我說啥?”

“你平時說啥?”

“我平時......我忘了。”

“你怎麽關鍵時候掉鏈子!”

陳之修笑著走到兩人身旁:“怎麽,兩位老哥,為何四目相對,卻相顧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