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慶嬸這大有拖延被阿苓逼供之嫌,但喬以笙確實沒忍住又接了慶嬸的話茬,問:“你怎麽知道那個匿名郵箱的存在?”

陸闖當初都是花了很多時間篩查監控鎖定餘子譽,才從餘子譽的手機發現的。

慶嬸笑笑:“喬小姐,董事長雖然一個人住在這邊,但從來不是放任那群人住在陸宅裏不管的。”

喬以笙領會到言外之意:“陸家那棟豪宅裏的傭工裏頭,有你們的眼線?”

慶嬸默認:“知道你被綁架之後,就讓人多加留意了那幾個人。餘子譽的表現太突出了。”

喬以笙明白了。陸闖就是輸在沒能在陸家豪宅裏安插自己人。

“事情已經發生,我阻止不了綁匪對你的暴行。當時嚐試查過那個匿名郵箱的所屬人。但發郵件的ip地址在公共場所。通過郵箱服務商窺視到的郵箱設置的密保信息,也沒有泄露個人信息,不具備任何參考價值,”

“你的意思是,你也不知道匿名郵箱的主人是誰?”喬以笙蹙眉。

“那個時候確實不知道。”慶嬸如是回答,“就是因為暫時不知道匿名郵箱的主人是誰,無法確定借他人之手綁架你的人,是不是十年前製造車禍害死你父親的人重新動了,所以我暫時沒再對陸闖動手。如果綁架就是十年前的那個人針對你而做的,你非常地不安全,陸闖需要繼續待在你的身邊。”

喬以笙哂笑:“噢,留他活命到今天的原因是,陸家坤暴露了,而且已經被陸清儒一刀捅到icu裏麵去,不太可能再對我造成傷害了,陸闖作為免費保鏢的功能消失了。”

慶嬸竟然還回答她了:“喬小姐,你會遇到比陸闖更好的選擇。”

看得出來慶嬸對陸清儒的忠心耿耿了,到現在也不為自己著想,說點明哲保身的話,反倒不怕死般地繼續對她火上澆油,喬以笙撂話:“等下出去之後,你見警官去吧。”

阿苓問喬以笙:“大小姐,還需要讓她吃點苦頭嗎?”

如果要送慶嬸去見警官,慶嬸肯定得完好無損。而慶嬸的態度,恐怕即便再如何讓她吃苦頭,也不會屈服。喬以笙索性不讓阿苓白白浪費功夫了。

喬以笙走回電腦前,準備把那台顯示密密麻麻代碼的筆記本電腦關機。

慶嬸瞧出她的目的:“沒用的喬小姐,炸彈的引爆程序是我提前設置好的。你就算把電腦砸了,也影響不了。”

喬以笙無力地握緊拳頭,轉而問:“那你把暗室的門打開,讓我出去。”

慶嬸不願意解除炸彈,她自己去車場找陸闖還不行嗎?

慶嬸給出的答案就是和“不行”沒差別:“喬小姐,再等等,我就放你出去。”

“憑什麽這樣對我們……”喬以笙阻止不了自己的眼淚。

慶嬸分散她的注意力,話題轉回到前麵去:“喬小姐,你如果想親手報仇的話,等下我會把杭菀是郵箱主人的證據給你。”

杭菀……所以繞到最後,果然還是杭菀。說實話喬以笙現在不是很關心這個問題,因此她問話的聲音特別機械性,跟走流程似的,禮貌地搭理慶嬸一下:“你哪來的證據?”

杭菀一直以來都不承認,陸闖因為沒辦法,還差點對杭菀采取暴力行為。

慶嬸解釋道:“我在綁架案之後,就開始監視那個匿名郵箱。雖然慣性思維一般認為郵箱的主人使用過一次之後,保險起見會丟棄掉郵箱,不再用。但監視成本對我來講不高。而且可能是十年前製造車禍的人,所以再小的幾率,我也必須關注。”

確實,慣性思維了,故而在訂婚宴時發現那個匿名郵箱竟然又出現,喬以笙很驚訝。陸闖也是在郵箱第二次出現之後才動了點手腳。

另外一點,就是當初以為綁架是針對陸闖的,他們的思路比慶嬸少了一條。雖然現在繞到最後,並非十年前製造車禍的人要對她斬草除根,仍舊是杭菀,杭菀又是為了陸昉而做這些。

喬以笙覺得很煩,舊話重提:“暗室的門打開,放我出去。”

慶嬸竟然在阿苓鬆開對她的桎梏之後,重新拿起抹布,默不作聲地又擦起桌子。

喬以笙憋屈得肺都要炸了,暴躁地搶過抹布狠狠丟到地上:“開門!我讓你開門!”

慶嬸安靜地注視喬以笙。

哽著喉嚨,喬以笙退而求其次:“行,不開門,那你把攝像頭重新打開總行吧?讓我再看看他。請你讓我再看看他。”

“喬小姐,陸闖是很快要死的人了,你再多看他兩三個小時也不過是徒增不舍,不如當作他現在就已經死了,整理你的心情。”

“整理什麽整理!你才已經死了!”喬以笙再次揚起手中的剪子,但這一次喬以笙並非將尖頭對準慶嬸,而是抵到她自己的脖子上,“解除炸彈!放了陸闖!否則我讓你逼死陸清儒唯一的孫女!讓你對不起陸清儒!讓陸清儒死不瞑目!”

慶嬸無動於衷。很明顯,她認為喬以笙不會動手,純粹地以命相脅而已。

喬以笙本來的想法也確實隻是嚇唬嚇唬慶嬸,但因為眼前慶嬸的態度,喬以笙的心一橫,將剪子的尖端壓進自己的皮膚。

痛意第一時間席卷。

原先也因為看出她的目的而不予阻止的阿苓此刻臉也一白,迅速奪走剪刀:“大小姐!”

喬以笙推搡阿苓,用上淩厲而頤指氣使的口吻:“讓開!別忘了你說過我讓你幹什麽就幹什麽!我現在要你站到旁邊去!不要管我!”

阿苓沒鬆手。

喬以笙問:“不聽我的,那就別再喊我大小姐,也別再跟著我,我也已經不需要你了,你被我解雇了。以後回去聶季朗身邊。”

她講完之後,阿苓雖然一動不動,但比起剛才,喬以笙已經能掙脫開阿苓了。

因為疼,喬以笙下意識摸了摸鎖骨附近的皮膚,摸到了血。

她不禁抖了一下,還是撿起了剛剛被阿苓丟到地上的剪子,重新舉起剪子對準自己。

這次,她對準的是自己的心髒。

“我沒跟你開玩笑。”喬以笙看向慶嬸,“倒數十秒,你給我解除炸彈,否則——”

“喬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