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闖說:“她是老管家的女兒,老管家以前是我爺爺最信任的人。我爺爺對老管家的信任程度,超過我爺爺對自己的兒女和子孫。我爺爺從我太爺爺手裏接過陸家之後,老管家是見證我爺爺一步步把陸氏集團發展到頂峰的人。我爺爺一開始搬進那棟別墅,就隻帶了老管家和老管家他女兒。”

喬以笙譏嘲:“所以其實你爺爺也在防著他生病後,他的兒女子孫把他怎樣了。”

同時她也又明白了一件事:“這個保姆,不僅僅是不好收買,陸家的人也不敢收買吧?”

“是這樣的。”陸闖噙一絲笑意,“最多就是我之前說的,每天打電話去向這個保姆關心我爺爺,順便問問別墅裏的情況。”

所謂的關心陸清儒,直白點來講,就是關心“今天陸清儒死了沒”吧?

“那這個保姆真的不容小覷。”喬以笙眉心凝重,“既照顧又保護了陸清儒這麽多年,沒點本事辦不到的。”

陸闖分析道:“陸家內部倒也並不是每個人都盼著我爺爺早點走。有些人的處境是,隻要我爺爺一天還在世,就還是董事長,他們即便吃不到肉也還有肉湯喝,否則換個當家人,內部關係必然麵臨大換血,就沒準連肉湯也喝不上了。”

“那你是屬於哪一種?”喬以笙問,“你爺爺去世,對你更有利還有更有弊?”

“……以前是利更多,現在是弊更多。”

“怎麽說?”

“……我爺爺去世,陸家內外都要有一陣混亂的過渡期,會是打擊陸氏集團的好機會,所以是利更多。”

“現在?”

“現在是……我爺爺一旦有個風吹草動,衝喜的餿主意大概率又要被提出來。你又不願意讓我複健成功站起來……”

“……”喬以笙沒話說了。

她瞥一眼駕駛座裏的大炮。

大炮確實比小劉能耐些,她和陸闖兩人在後座裏雖然不如之前小劉開車載他們時來得膩歪,但怎麽著都是親密的,大炮都跟毫無察覺似的,車子特別穩。

喬以笙幾乎察覺不到大炮的存在。

陸闖這時候說:“下次會換一輛前後座之間能降隔板的車。”

喬以笙終於能問一個問題了:“你是不是還收購了哪個二手車場?”

所以從越野、奧迪到豐田再到桑塔納桑塔納,以及大炮和小劉每次開的車,他能想換就換。

陸闖回答:“不錯的主意,可以考慮。”

-

車子抵達大炮家外麵時,夜幕已降臨。

喬以笙下車的時候,陸闖不像要再跟著來,默默地摸出他的煙盒和打火機。

這段時間他抽煙的頻率其實比起以前下降了。

站在車外的喬以笙又重新坐回車裏,關上車門。

“怎麽了?”說著陸闖就要掐掉上一秒剛點燃的煙。

喬以笙快一步搶過煙,塞進自己嘴裏。

煙嘴上殘留著他嘴唇剛剛含過的濡濕。

喬以笙第一次抽煙,不太懂,就是憑借對他抽煙的印象,用力吸了一口,結果不得了,嗆得她直咳嗽。

陸闖又凶又惱,張嘴就暴露他的本性,劈頭蓋臉地罵人:“喬以笙你有病!發什麽神經來搶我的煙?這是你能碰的東西嗎?!”

氣得他連拍在她後背的手掌都特別用力。

喬以笙覺得自己沒被煙嗆死,也必然要因為他的動作而深受內傷導致五髒六腑大挪位。

苦於還在咳嗽,她也沒法回嘴。

駕駛座裏的大炮在喬以笙又回到車裏時,猜測喬以笙估計要和陸闖有臨別前的小動作,所以準備主動回避。

但他半個身子剛探出車門,後座裏就發生喬以笙的慘狀,整得大炮不知該走不該走。

猶豫片刻,最終大炮還是下車,隻是下車前留下一句:“我問問阿苓有沒有小妙招能幫到是嫂子。”

咳得眼淚嘩啦啦的喬以笙,耳朵竟能捕捉到大炮的聲音。

捕捉到之後她還能分神大無語:這種事都能想著去找阿苓?

看來大炮對阿苓真的有的“歹念”。

結果大炮根本沒有帶回來阿苓的止咳小妙招。

喬以笙也用不著阿苓的小妙招,到底是漸漸地不咳了。

陸闖的臉黑如鍋底。

這根本震懾不住喬以笙。

喬以笙接過他擰開蓋的礦泉水,喝了兩口,並沒能衝掉嘴裏的煙味。

方才的眼已經被陸闖掐滅丟掉了。

喬以笙覬覦他的煙盒,伸手從座椅底下撿起來。

同時撿起來的還有之前一起掉落的打火機。

她重新抖出一根煙。

手腕立刻被陸闖捉住:“你到底要幹什麽?”

“就是想試試味道。”喬以笙舔了舔嘴唇,表情有點無辜,“我都還不知道抽煙是什麽感覺。每次看你抽,好像它都很美味的樣子。”

陸闖大為光火:“你不知道味道的東西多得是,難道你都要一個個試過去?!美味什麽美味!一點都不美味!”

喬以笙平靜地任由他發脾氣,等他說完了,她淡淡開口:“噢。那我還是要親自試一試。”

“你剛剛那一大口試得還不過癮?!”陸闖暴跳如雷。

喬以笙說:“我剛剛的方式不對吧?”

陸闖沒回答她,隻是冷著臉收起他的煙盒和打火機。

喬以笙見狀作勢要下車:“你不教我,我就自己去買一盒——”

“買什麽買?!”陸闖猛然拉她回車裏。

喬以笙看著他,朝他伸出手掌。

陸闖並沒有把煙盒和的打火機給她。

他徑自取出一根煙,塞進他自己嘴裏,哢噠一聲點燃打火機,將燃氣的淡藍色火苗湊近。

火舌舔舐上煙頭,瞬間亮起紅色的閃爍的星火。

關掉打火機,陸闖連同煙盒一起扔到座位裏,吞吐灰白色的煙氣。

煙氣映襯之下,他的麵色沉寂。

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窗戶沒開,車內是封閉的,雖然和以往一樣覺得煙味難聞,但今次喬以笙沒避開。

她朝他傾身,迎著煙氣,要取走他夾在指間的煙:“看完這一遍,我覺得我學會了。”

陸闖的黑眸微微狹起,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煙,旋即捏住她的下巴,就著她此時傾身的姿勢,低頭用嘴唇堵住她的嘴唇。

叩開她齒關的同時,他將他口腔裏含著的煙氣,渡進喬以笙的口腔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