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經曆過火災之後睡一個安穩覺,喬以笙不願意承認也必須承認,陸闖來和她見麵的功勞很大。

在享受過牛奶奶家豐盛的晚餐之後,喬以笙又一一頓美味的早餐開啟美好的新一天。

甚囂塵上的兩起火災,討論度已遠不如昨日。

聶婧溪的關心是錯峰在周四那天發來的:【抱歉,以笙,這兩天我家裏來霖舟,我事情多,現在才問候你】

【謝謝婧溪,我沒事】喬以笙很無奈,聶家人來到霖舟,她還得通過聶婧溪得知,而非陸闖。

大概這又屬於,不需要她知道的事情。喬以笙便沒把這條消息截圖給陸闖,省得陸闖以為她在質問他為什麽不告訴她。

雖然知道陸闖短時間內再來見她的可能性不大,但周五下班後喬以笙照慣例前往mia家。

本來她現在去mia家也不完全是為了見陸闖。

這不是還有狗子嗎?

可是這次喬以笙去mia家,圈圈不僅沒有第一時間跑出來門口迎接她,還在喬以笙要抱它的時候躲開,朝喬以笙吠了兩聲後,好像對她變得陌生。

緊接著它又湊近兩步嗅了嗅喬以笙,有點愣地盯著喬以笙,眼神隱約帶著困惑和不確定。

喬以笙很受傷:“不是才一個星期沒見嗎?之前半個月沒見你也沒有不認識我。”

“不應該,我和它兩三個月沒見它也沒這樣。”mia同樣困惑,“你身上的氣味變了嗎?”

喬以笙抬頭嗅了嗅自己。她能變什麽氣味?她連香水都沒換過牌子。總不能是都和圈圈處這麽久了,它還隻靠著她身上陸闖的氣味來辨認她吧?

不過也就剛開始的一會兒,很快圈圈還是認回了她,恢複與她的正常相處。喬以笙便沒把這點小插曲放在心上。

隔天喬以笙也照常去駕校。

這次送她去駕校的是大炮。

喬以笙並不想將大炮定義為保鏢。

因為在牛奶奶家裏,大炮總躲著她,現在好不容易有點同在車廂內他躲不開的機會,喬以笙自然沒放過他。

“大炮,你幾歲了?”

“嫂子你瞧著我像幾歲?”

“和我們同齡吧?”

“嘿嘿嘿,”大炮的牙齒白得特別健康,“看來我顯年輕啊。”

“嗯?你比我和陸闖大?”喬以笙有點挑事的意味,你比他大,又當過兵,肯定比他身手好,怎麽就甘心在他手底下做事,而不是讓他喊你哥?”

大炮腦門直冒冷汗:“嫂子欸,我們和闖哥那是打小過命的交情,可不是靠年齡和身手論資排輩的。而且即便論身手,真打起來,我還不一定能贏闖哥。”

打小過命?喬以笙也沒想到這麽快獲取有用信息。大炮他們看起來就不像是陸闖回到陸家後認識的,那應該在回陸家之前。

而她不認為大炮是陸闖從前在貢安認識的。

心中有了判斷,她不動聲色地繼續與他閑聊:“是哦,他打架確實厲害,贏的不是技巧,而是他不要命唄。他在城中村和筒子樓生活的那些年,沒少不要命。”

大炮意外:“嫂子你知道?”

所以,確有其事……喬以笙悄悄在膝蓋上蜷握手指:“我為什麽不知道?”

“那怎麽還要我不許和嫂子你多聊闖哥的事兒?”大炮困惑,“我也尋思著闖哥過去的生活根本算不得秘密。”

“指的是其他方麵吧。那些你不用跟我說沒關係。”喬以笙引導,“你們以前和陸闖是不打不相識吧?”

根據陸闖小時候的性格,能主動結交朋友的可能性太低了。

大炮驗證了她的推斷:“是啊。闖哥以前可討厭了,見誰都一副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看著就欠揍。”

“嗯。”喬以笙深以為然。她對陸闖小時候的印象就是那張他四歲的照片,照片上的他已經看得出那股欠揍的勁兒了。

“城中村也是有城中村的規矩,嫂子你可以理解為水淺王八多。闖哥那會兒剛搬來,新來的,就讓那塊區域的王八——噢,不,是管事人,管事人不順眼,我當時跟著管事人混的,被派去找闖哥的茬。”

“一開始我們也沒想到闖哥隻是看著拽,實際上中看不中用,根本不會還手,任憑我們揍。我們就走上癮了,有事沒事欺負他。”

大炮的語氣非但沒有得意,反而全是愧疚。

喬以笙亦頗為詫異,難以置信陸闖竟然會不還手。

便聽大炮緊接著道:“直到有一天,管事人欺負到阿姨身上去。闖哥跟變了個人。我才發現,之前闖哥其實比我們都活得明白。他就是清楚剛搬來,人生地不熟,怕他惹了我們,阿姨的日子跟著不好過,所以才一直忍受我們。”

“我們偏偏得寸進尺,又跑去招惹阿姨。我是後來才知道,管事人私底下想吃阿姨的豆腐。”

“我們人多,聯起手來其實也能製住闖哥,闖哥不屑理會我們,就是薅著管事人揍,即便我們圍攻闖哥,闖哥的拳頭也隻砸管事人。打到後來我們反而害怕了,害怕管事人沒命,去製止闖哥。”

“那天闖哥的眼神,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到現在回憶起來都怵得慌。”

大炮應景地打了個哆嗦。

“……”喬以笙半晌無言。柳阿姨……陸闖最大的軟肋,永遠是柳阿姨……

大炮的語氣又開始歡快起來:“不過那天也是我和闖哥友誼的開始。嘿嘿,是我背闖哥去治傷的。我可比闖哥早在城中村生活,打架受傷是家常便飯,知道哪裏不用花錢看醫生。”

“闖哥怕被阿姨發現他和管事人打架,把賬賴到我一個人頭上,大人當作小孩之間玩鬧處理。阿姨還誇我竟然打得過闖哥,把闖哥氣得不行。”

“其實現在回憶起來,阿姨那時候肯定知道闖哥不是被我揍成那樣的,不過沒揭穿我們兩個小孩的謊言而已。”

路途太短,沒聊幾句竟然便抵達駕校,喬以笙遺憾下車。

傍晚喬以笙從駕校下課出來,大炮已經早早在外麵守著。

喬以笙一坐進車裏,便敏感地嗅到疑似香燭的氣味。循著氣味她找了找,看見副駕上的一隻黑色袋子裏確實露出一截香燭。

不止香燭,還有紙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