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以笙的第一反應其實是:他能幫她把什麽關?

轉念她又想到:或許可以借此機會探探陸闖的底?

她現在差不多知道陸闖並不像表麵看起來的草包,但還不清楚陸闖掩藏在紈絝浪**子形象背後的真正的他,究竟有幾把刷子。

先前她猜測的事情,他全部不置與否,今天他既然主動提出幫她,她可不得抓緊?

於是喬以笙改變主意,順水推舟答應,打開落地窗,問:“你要怎麽幫我把關?”

陸闖叼著煙頭,語音略含混:“我給你當評委。”

“就你?”喬以笙如今已經能將他陸闖式的不屑與輕蔑模仿得惟妙惟肖。

“當個人頭充數而已,我聽不聽得懂你講什麽,又有什麽所謂?”說著陸闖摸出他的手機,“順便幫你錄像拍攝,你自己回頭看視頻,就知道你哪裏不足。”

他提出的這點建議,喬以笙倒是受用。不過她不樂意用陸闖的手機,她自己有相機可以開啟錄像功能。

架起相機後,喬以笙又意識到一個問題:“我們的標書是保密的。”

現在被陸闖聽了去,倘若出什麽岔子……

畢竟他是陸氏集團的公子哥。以及他自己為了毀掉陸家而不知道偷偷在搗弄些什麽。

陸闖坐進沙發,兩隻手臂分別往後搭著沙發背,左腿搭在右腿上,大少爺做派:“嗯,知道你不信任我,不用再強調。”

擠兌上她了?邊擠兌還能邊心安理得地這麽坐著。喬以笙將相機鏡頭轉過去對準他:“那請你先錄製一段口頭保密協議,留存,以防萬一。”

陸闖懶懶散散斜勾唇:“喬以笙是個白眼狼。”

喬以笙:“……”

“你還是個大傻叉。”喬以笙懷疑自己判斷力,他就搗亂來的吧?

陸闖:“喲,會新詞兒了?”

“可不,您激發了我在罵人這方麵的潛力。”喬以笙轉回鏡頭,言歸正傳,“要充人頭就給我閉嘴,別出聲幹擾我。”

陸闖偏偏繼續出聲:“你明天打算穿這身展示競標方案?”

“當然不是。”喬以笙一般回家就習慣換回家居服而已。

陸闖輕抬下巴:“那就做全套,把衣服也換上。”

喬以笙迅速去換了,但並非因為聽從他的話照辦,純粹認同他的提醒。

而既然換了衣服,她順便把妝一並畫上。

折返後她得到陸闖一句新評價:“終於像個樣子。”

用得著他說?喬以笙將她平時看電影使用的投影儀打開,進一步模擬屆時現場的真實情況,把她要通過圖件展示給評委的內容投射在幕布上。

緊接著喬以笙便開始演練她的方案競標書展示,很有信念感地把陸闖當作其中一位評委,遞給他一份完整的標書。

但陸闖滿副吊兒郎當的狀態叫她很出戲,喬以笙忍不住說:“要幫忙就認真點。你能不能像個評委的樣子?”

“我怎麽不像評委的樣子?”陸闖像是故意,表現得更為散漫,“你說說評委應該是什麽樣?”

“一排嚴肅正經的中年老男人?”

陸闖直接替她把心裏話講出來。

喬以笙:“……”

即便不全是中年老男人,但嚴肅正經是肯定的,不是嗎?評委除去光華嘉業和政府的代表,主要就是些規劃專家。

陸闖譏誚:“喬以笙,別有刻板印象。你現在想象全是嚴肅正經中年老男人,到時候如果不是,你是不是又要慌了?”

喬以笙清楚自己最大的短板是作為職場新人的實戰經驗不足。標書展示她學生時期做過類似的作業,但麵對的隻是自己的老師。

而即便今天陸闖確實是個草包,他也好歹出身陸氏集團,他在這方麵的見識肯定是遠超於她的。

既然又是有道理的提醒,喬以笙虛心采納了。

陸闖倏地問:“你以前上台拉小提琴,怎麽看底下坐著的觀眾和評委?”

喬以笙明白他的意思,是要她以同樣的心態麵對標書展示。她試過,沒用的,在她看來兩件事差別太大。

同時她因他這句話有一秒鍾岔神:他這算暴露了嗎?暴露他關注過她在校園風采大賽上的比賽?那他還不承認他聽她演奏過的小提琴曲?

——現在沒空琢磨這些。

喬以笙調整狀態,重新開始。

第一遍完全奔著順下來的目的去的,所以講完就是勝利,具體表現有多慘不忍睹,她不用看視頻回顧就一清二楚。

之後第二遍、第三遍,喬以笙才從視頻中仔細觀察自己。

而陸闖就跟之前指導她包餃子似的,不斷在她耳邊挑毛病——

“喬以笙,你難道稿子背不下來嗎?換張圖你就要轉頭去看一眼?”

“喬以笙,你有眼疾嗎?眼神總飄忽不定做什麽?”

“喬以笙,你平時都笑得這麽僵硬嗎?”

“喬以笙……”

“……”喬以笙第一次聽自己的名字要聽出應激反應。

統共演練了約莫四五遍,時間就迫近零點,喬以笙沒熬夜,果斷洗洗睡。

陸闖今晚留宿,臨睡前還要犯欠地再說一句:“所以我這是和隻熊貓一個被窩?”

喬以笙往他那邊不輕不重地踹一腳:“你可以選擇睡地板。”

這次她自然沒那麽好運氣,能不小心把他踹下床去,反倒被他握住腳踝,報複性地撓了撓她的腳底板。

“陸闖!”喬以笙癢得哭笑不得,瀕臨惱火的邊緣。

陸闖倒懂得適可而止:“行,省得你明天如果出什麽紕漏,拿我當替罪羔羊。”

“你明天才出紕漏。”喬以笙生怕他烏鴉嘴。

陸闖挺立的眉骨挑起:“也對,有我指導過,你能出什麽紕漏。”

呸,你算個屁——有辱斯文的話,喬以笙隻在心裏偷偷吐槽,也有點不高興自己被陸闖帶壞了,無意間學了他的某些個粗鄙字眼。

改掉改掉,算哪根蔥還差不多。

哪料第二天,陸闖向她證明了,他確實算根蔥。

在評委席裏發現他的時候,喬以笙以為自己眼花。

她出門前陸闖明明還在她的**睡著。

她從公寓去了事務所再和所長等人一起來到這個發標會地點,又等了前麵一組競爭對手從會議室裏出來,差不多間隔兩小時。

“陸氏集團的人怎麽來了?”喬以笙小聲問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