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以笙:“……”

現在他終於回過味兒,她之前話裏的重點是什麽了?

還有臉來問?

嗬,可惜遲了。

“你覺得什麽意思?”喬以笙冷漠臉。

陸闖眼波動一下,微微狹起的瞳眸中隱隱亮著的一簇火焰似乎因為她的表情欲待熄滅,他的嘴唇輕輕嚅動:“喬以笙,你是不是——”

“喜歡你?”喬以笙接口後麵的字眼,哂笑,“陸闖,我實話告訴你,你不樂意我知道,我也已經通過聶婧溪知道了一些你的事。”

陸闖的表情當即變了變,嗓音冷厲:“知道了些什麽?”

講了並沒有意義,隻會戳他的傷口,讓他覺得在她跟前沒麵子。喬以笙反問他:“你自己被聶婧溪調查到了多少,你自己心裏沒個數?”

陸闖的神色若有所思。

另外——“你二嫂有沒有告訴你,聶婧溪在和你爸爸談判?”

喬以笙這也是從側麵打探,陸闖和杭菀之間消息互通的程度。

陸闖點點頭。

OK,那行,不用她費口舌給他複述一遍彼時的情況。喬以笙轉回電腦屏幕接著辦公。

陸闖極其嚴肅地再次警告她:“不要再去見聶婧溪。解約可以讓別人負責。這次掉江裏還不夠給你教訓?”

喬以笙看也沒看他:“是夠倒黴的。你給陸家安排的風水大師,或許可以介紹給我。”

陸闖冷著聲線:“聶婧溪什麽都告訴你?”

“差不多吧。”喬以笙言辭譏誚,“這不就是做舊房改建項目附贈的價值?我們簽訂床伴約定的時候,雖然你告訴了我你要毀掉陸家作為你交給我的把柄,但既然有機會主動多掌握到你的料,對我肯定是越有利的。”

“喬以笙。”陸闖目光涼涼的,“這個約定你有什麽不滿意的?非要這樣。”

“我不滿意的可多了去。您專製獨裁,我毫無保障。”喬以笙盯的是電腦屏幕,看的確實屏幕上映出的他的身影,“我如果不去這一趟,能知道你和聶婧溪在訂日子快結婚了?”

她不留給陸闖插嘴的間隙:“我告訴過你,你要是讓我成了小三,我不會放過你的。你肯定要說,你會處理結婚這件事。好,那你清楚地告訴我你要怎麽處理。”

“要我對你的計劃毫無了解地光等著一個結果,我怎麽知道最後等來的會不會是你沒都過陸家給你的婚姻安排?”

講話過程中他她始終感受到來自他目光的壓迫。

她話落之後就聽他一針見血指出:“說到底你就是不信任我。”

怎麽好像在他的語氣裏又成了她的錯?喬以笙攥緊手指:“是,我不信任你。”

她轉頭,重新與他四目相對:“你做了什麽讓我信任你的事情嗎?我憑什麽在對你知之甚少的情況下,盲目地信任你?”

對比方才,此時陸闖眼裏的火焰已徹底熄滅,隻剩熄滅後灰燼一般的幽邃雙眸在光影下凶煞得宛若要把她吞噬:“怎麽,你又想和我解除約定?”

“哪敢?您不是不許我再提?”喬以笙學了點陰陽怪氣,“我也就隻能口頭上無用地跟您抗議抗議。您最後還是專製獨裁,我也隻有聽天由命的份。”

陸闖的手抬起一下,很明顯又想來捏她的下巴,但舉到半空他又停住:“喬以笙,就不該送你去醫院,讓你的嗓子燒啞掉算了。”

“噢。”喬以笙應得輕飄飄,不再理他,霹靂吧啦敲擊鍵盤回複微信想消息。

陸闖直接甩手走人了,門被他摔關得人心髒都震了一震。

喬以笙靜靜坐在電腦前,緩緩地將原本敲擊鍵盤的雙手攏起,捂在臉上,久久地一動不動。

-

很慶幸,最近工作忙得腳不沾地,占據了喬以笙幾乎全部思緒,使得她能暫時將陸闖拋在一邊。

她第一次體會到,原來工作還有這種作用。

接連三天,喬以笙和專組的其他小組成員晚上都在辦公室裏,困了就拉出折疊床倒頭睡,睡醒再繼續幹活。

熬到第四天的清晨,即正式競標的前一天,整個方案的細節全部敲定。薛素讓大家都回家,捯飭自己的蓬頭垢麵,明天以清爽的精氣神迎接競標結果。

喬以笙臨走前,又去了一趟薛素辦公室。

方案敲定後,壓力就全到薛素身上了。競標的重中之重自然在方案,但明天負責展示方案的人能不能給方案加分,也很要緊。

所以喬以笙等小組成員的工作到此為止了,薛素身為總工的工作還遠遠沒結束。

喬以笙敲了敲門,進去是恰好看見薛素在吃藥。

“怎麽了嗎薛工?”她關心。

“噢,沒事,一點維生素而已。”薛素將藥品塞回抽屜裏,“你還不回去?”

喬以笙說:“薛工你也先回家休息半天吧。你和我們一樣都熬了幾個大夜。”

薛素點頭:“嗯,我會的,我一會兒會休息,不用擔心我。你趕緊走吧。”

“好。”喬以笙往外走,正準備幫薛素把門帶上,就見薛素倏地從椅子裏滑落,癱倒在地上昏過去。

“薛工!”喬以笙慌忙跑回薛素身邊。

時間還很早,所裏現在一個人都沒有。

因為不了解薛素到底什麽情況,喬以笙也不敢亂碰薛素,快速找回理智,打了120急救電話。

她把人送到醫院裏,又匆匆聯係所裏的其他人,最後是所長趕來,連所長也暫時聯係不上薛素的家人。

薛素前兩年離婚了,目前獨自帶著女兒在霖舟生活。女兒上的是私立高中、寄宿學校,逢周末才在家。

護士來催促去補辦手續。

這事兒自然不能由所長跑腿,喬以笙很自覺地在護士地指引下去了。

沒想到,竟能碰到伍碧琴和許哲。

這是那天淩晨的警局之後,喬以笙第一次見到伍碧琴。

差點認不出。

太憔悴了。

喪子之痛和疾病的雙重折磨使得伍碧琴在短短時間內仿佛蒼老了十歲,頭發稀疏又發白。

她垮垮地坐在輪椅裏由許哲推著剛從電梯裏出來,雙目呆滯無神,好似對外界的一切都毫無知覺。

喬以笙心裏有點不好受。鄭洋掉落在她跟前的畫麵在她的腦海中一瞬間閃過。

許哲這時朝她所在的方向望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