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族民妄圖狩獵我的妹妹,而他又手握武器,前來質問我,這是對龍族威嚴的挑釁,死亡是我所賦予他最後的仁慈。”
帝瑞爾的目光看向另外三頭緊握長矛或是長弓,不約而同的向後退去的人馬,他們的神情緊繃,目光凝重,
“你們又準備幹什麽?想要與我進行戰爭?”
“強大的龍,我與我的部族無意與您發生任何衝突。”
“我們不想與您進行任何戰爭行為。”
“我也一樣。”
在帝瑞爾所展現出的強大力量之下,三位人馬首領連忙回應道。
有足夠數量的智慧生物集結,的確可以嚐試去獵殺階位更高的生物,可是讓他們這些連翅膀都沒有的人馬,去圍攻一尊魂意級的龍,這不是勇氣力量的證明,這是無腦的追尋死亡。
“不願意與我進行戰爭,那你們就是選擇了和平。”
帝瑞爾露出了笑容,隻是對於龍以外的智慧生物來說,龍的微笑唯有用森然與冷酷來形容,
“既然如此,我便賜予你們證明自己的機會,將這支部落擁有狩獵能力的雄性人馬屠戮幹淨,所有高過你們腿部的未成年人馬,全部處決,剩下的幼齡人馬與雌性,由參與者平分,這是我對你們的賞賜!”
三頭原本正在緩緩後退的人馬,聽到帝瑞爾的話,頓時停下了馬蹄,他們相互對視一眼,便由最先開口向帝瑞爾自我介紹的人馬出聲,語氣嚴肅,
“強大的龍,這樣的命令,唯有征服了所有部落的可汗才能夠下達,隻有可汗,才擁有分配草場,雌性與孩子的權利。”
“我的妹妹剛剛在向我道歉,認為是她狩獵的行為,引發了這場衝突,所以,我訓斥了她。
她太天真善良了,認為自己侵犯了你們人馬的獵場,真是可笑,不過,我可以包容她所犯下的錯誤,因為我是她的兄長。”
帝瑞爾俯視人馬,對於遠處人馬的騷亂,依舊視若罔聞,
“但你們,我沒有任何理由與權利義務去包容你們人馬的天真與自大,當你們看到龍族翱翔在天空時,就該重新認識到,這片土地的主人是誰!”
“遵從您的意誌,偉大的可汗!”
卡比·黑蹄單手撫胸,隨後手握長矛,第一個轉身回頭,衝向自己的部族,將後背留給龍。
“青蹄部落的旗幟,從此會消失在這片草原上!”
第二位半人馬部落首領同樣反應迅速,此刻隻是暗自惱火卡比·黑蹄,毫無半人馬戰士的威嚴與榮譽,居然比他率先一步,向龍投誠效忠。
當真無恥!
伴隨著遠去的馬蹄聲,此刻隻有一位半人馬首領孤身麵對被狂風縈繞,晶瑩鱗片上,有雷霆躍動的巨龍,
“你要挑戰我?”
“不,我絕無冒犯您的意思,至高無上的大可汗!”
看著兩位毫不猶豫拋棄了自己,甚至都沒有給他留下多少反應機會的卑鄙同族,反應略顯遲鈍的半人馬首領連忙吹捧道。
這頭威嚴而又華麗,身上無一處不透露高貴與神聖氣息的巨龍身下,周圍還遍布半人馬殘屍的隕坑,已經足以證明龍所擁有的力量。
在這片草原上,在他的認知範圍中,根本就找不出能夠與龍對抗的半人馬,當龍想要成為這片草原上的主宰者時,生活在草原上的半人馬就隻剩下了兩種選擇。
反抗,迎接死亡!
臣服,效忠,活下去。
“既然如此,你還在這裏做什麽?等待他們將所有的戰利品全都瓜分完畢,然後留下一堆屍體給你嗎?”
如此識時務且厚顏無恥的人馬首領,帝瑞爾差點沒笑出聲。
“我巴祖·炎蹄願意成為您手中最鋒利的矛!”
最後一位半人馬向帝瑞爾表了忠心之後,連忙一轉馬蹄,以全速衝鋒的姿態,奔向自己的部族,號召自己的部落戰士,參與到對同族的屠殺中。
混雜著血氣的腥風,在草原上飄**,一朵朵血花在綠野上綻放,憤怒的咆哮與無助的哀嚎聲此起彼伏,少年龍們眼神驚懼地注視遠方戰場。
“帝瑞爾,這樣就滅亡一個部落是不是太過殘忍?很多人馬並沒有參與,它們甚至都沒有見過安潔莉卡。”
艾琳娜猶豫了一下,她難以克製作為青銅龍的善良天性。
帝瑞爾的話,她雖然很難不去認同,但明明已經將充滿惡意的半人馬殺光了,但為什麽還要將他們所屬的部落一同滅亡?
沒有理會這位長姐,帝瑞爾將目光投向了眼神中滿是茫然的安潔莉卡,伸出龍爪,衝她輕輕一招,風便簇擁著,將這條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辦的雌龍,送到麵前。
“疼嗎?”
帝瑞爾的目光在妹妹纖細而又修長的身軀中巡視,抬起龍爪,輕輕掠過破碎的鱗片,細小的傷口,最後落在將龍翼貫穿的長矛上,聲音溫和而輕柔。
“疼!”
安潔莉卡的聲音中充滿了委屈,帶著哭腔,還有難以言喻的滿足。
她到現在都有些難以理解,那些人馬為什麽要為了一隻羚羊,對她發起如此凶狠的進攻。
但是兄長以最為暴虐的姿態,一瞬間被摧毀了追逐她的人馬,讓她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隻是,隨後鼓動人馬自相殘殺的殘暴行為,又讓她感到了不安。
“那就好好記住這種滋味。”
帝瑞爾將長矛拔了出來,在安潔莉卡的痛呼聲中,將這一柄染血的長矛,扔向艾琳娜,當這位長姐接住這件粗糙簡陋的原始武器時,這才開口,
“這是一件由人馬製作,由人馬投擲而出,沾染你至親之血的武器。我不希望這樣的武器再出現第二件。”
“姐姐,帝瑞爾哥哥毀滅一個部落,是為了保護我們,我們太弱小了,隻有這樣殘酷的結果,才能夠震懾住這些人馬。”
剛剛試圖幫助安潔莉卡,麵對過人馬投擲出的長矛與射出箭矢的艾洛開口道,聲音低沉。
他現在的心情也是格外的難受,自負龍族,可在第一次脫離保護,自由翱翔時,就被人馬這樣的生物壓製,就連自保都格外艱難。
“我們可以用更好的方式,這樣可以避免那些無辜者被……”
“艾琳娜,你了解人馬這種生物嗎?”
帝瑞爾打斷了這位長姐的話,
“你知道他們的種族特性,以及他們的文明製度嗎?”
遠比他的兄弟姐妹們加起來都要強大的龍抬頭眺望遠方,屠殺已經落下了帷幕,來自三個不同部落的半人馬戰士們滿臉洋溢喜色,打掃戰場,收拾戰利品。
“半人馬的生物結構注定他們很難從事種植一類的生產活動,他們是天生的騎兵,奔跑銘刻在他們的天性之中,所以,強盛的半人馬部落,一定是以掠奪與狩獵為主的遊牧民族。
遊牧文明遵循最接近自然法則的製度,弱肉強食,在戰爭中落敗的部落,會被殺光所有的成年雄性,剩下的雌性與孩子會被接納。”
“你的意思是,即便是你不下達這樣的命令,這支部落的雄性半人馬也會被屠殺,雌性,孩子與領地,也會被瓜分?”
艾琳娜很快就反應過來,龍類銘刻於血脈中的傳承中,根本就沒有半人馬的身影,能夠在見到這一物種的第一時間,認出其身份就算不錯了,至於更為具體的知識,沒有龍會將這種無用的知識留在後代血脈中。“沒錯,衰弱的部落自然會被原先依舊強盛鄰居吞並。”
帝瑞爾語氣平靜,並沒有因為剛剛的所作所為而產生任何情緒上的起伏,
“我參與其中,下達命令,就是確立我在這片土地上的統治地位。”
“帝瑞爾哥哥,你要征服這片草原?”
已經逐漸緩過神來的哈迪森,聽到帝瑞爾的話,頓時便興奮起來,雙眼綻放出光芒。
“沒錯,不光是這片草原,整座島嶼,以及附近的諸島與海洋,都將在我的龍翼之下。”
帝瑞爾向自己的兄弟姐妹宣告了他的目標,他的野心,本就沒有遮掩的必要,這裏正是能夠讓他縱情施展的地方。
“吼吼,二哥,你要當領主龍嗎?我也要跟你一起。”
艾洛也變得興奮起來,追求秩序的青銅龍族,基本都擁有成為統治者的欲望。
“雖然我很弱小,但是我想幫助哥哥。”
遍體鱗傷的安潔莉卡語氣柔弱道。
“帝瑞爾,你想以怎樣的方式征服這裏?”
唯有艾琳娜,關注更為實際的問題,帝瑞爾說的話,她都無法反駁,可是親眼見證在自己眼前上演的死亡,又與她作為青銅龍族的天性,發生衝突,這讓她感覺格外難受。
“展現力量,然後,容許生活在這裏的人馬做出選擇。”
帝瑞爾回答道。
“如果有人馬部落拒絕向你臣服呢?”
“給予它們時間,讓它們在規定時間內,離開我的領地!”
帝瑞爾理所當然道。
“這裏是半人馬的土地。”
“我已經宣稱,我將成為這裏的統治者!”
帝瑞爾注視著這位幼稚而又天真的這位長姐,
“在有第二道足以挑戰我的聲音出現之前,我就是秩序的製定者。
臣服於我的秩序,得到我的庇護,抗拒我的秩序,驅逐是最好的下場,也是我最後的容忍與退讓!”
“可這裏是海洋,離開了島嶼,這群不會飛行的半人馬又能去哪裏?你難道讓它們遊泳渡海嗎?”
艾琳娜忍不住道,她早就已經體會過這位血親的專橫,可沒想到,帝瑞爾居然如此霸道。
“這與我無關,不願意臣服於我秩序的生物,我沒有權利義務去照顧它們,如何在規定裏的期限內離開我的領地,是他們需要思考的事情。”
帝瑞爾在此刻顯露出極度的鐵血與無情。
“這是惡龍的行徑。”
“惡龍會直接屠殺反抗者,而我隻會在他們違抗,踐踏我所製定的秩序時,揮下屠刀!”
帝瑞爾搖頭道。
“你太專橫了。”
艾琳娜望著帝瑞爾不容動搖的目光,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隨後便做出退讓,
“我會為你遊說草原上的人馬部落,讓他們臣服於你。”
“艾琳娜,你想要與這裏的人馬部落交流,便隻能夠用它們聽得懂的語言。”
“我會通用語。”
“我所說的語言可不僅僅隻是語言,這裏的半人馬,其文明程度還停留在原始部落的階段,野蠻與暴力才是最直接且強有力的語言。
你所展現出來的一切文明禮儀,乃至於含蓄的言語,都會被這些粗鄙的蠻夷視作軟弱可欺的象征,而不會認為你友好善良。”
帝瑞爾給予提醒。
“這些都是你在書中看到的嗎?”
艾琳娜深吸了一口氣,隨後吐出了一團閃耀的電光雷弧。
“當然,如果你想驗證的話,就做好周全的布置。”
“我會的。”
“既然你們都決定幫助我,那就跟我來吧!”
帝瑞爾展開龍翼,飛向正在遠方瓜分戰利品的人馬群,四條少年龍紛紛跟上,無形的領域展開,元素歡呼雀躍,聽從主宰的號令。
原本還算晴朗的天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陰沉壓抑起來,呼嘯的狂風逐漸變得鋒利,就像無形的刀刃,在雷霆的轟鳴聲中,帝瑞爾率領的四條少年龍降臨在了數百頭人馬的頭頂上方,厚重的粘稠龍威傾瀉而下。
屠殺了同類,正在檢視戰利品的眾多半人馬,在這突兀降臨的龍威之下,發出了驚慌而又恐懼的叫聲。
驟然轉變的天象正在無聲的昭示,降臨在他們頭頂上方的是一種怎樣的生物,與他們過往所對抗的任何一頭怪物都不同,那是能夠執掌天象變幻的天空霸主!
“看來你們很滿意我對你們的賞賜!”
帝瑞爾開口,沉悶的聲音伴隨雷霆的轟鳴,在人馬的耳中炸響,隻在這一瞬間,便摧毀了少數正在苦苦支撐的人馬意誌。
“至高無上的大可汗,請問您有什麽吩咐?”
身上還沾染血汙,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四蹄彎折,跪倒在地上的炎蹄部落首領巴祖恭敬地問候道,黃金階位的強大體魄,讓他的聲音即便是轟鳴的雷霆也無法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