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帝瑞爾直接拒絕了，他不可能收回鱗片，因為這可是絕佳的時空定位之物，他現在對這名老法師所處的世界有了不小的興趣。
這其實也能夠看出這名老法師，以及他所在的世界，對世界之外的情況不了解，因為沒有防禦域外生物入侵的相關意識。
在卡爾洛斯世界中，稍微有點規模的施法者勢力，都有相關的教導課程，在與異界生物溝通時候，絕對不要泄露自己所在世界的信息，包括交易物品中，可能蘊含世界信息，要學會如何處理。
無論是他送過去的鱗片，還是他如今到手的這幅陰影麵具，都可以推算對方所在的世界坐標，與異世界生物交易，其實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
當然，危險也是相對而言，對於小型物質界而言，與世界之外的生靈產生的每一次交互都會帶來巨大的危險，但對於大世界而言，就無所謂了。
不過，不管對方懂不懂，這一方世界坐標已經是帝瑞爾的囊中之物，他現在已經有兩種推演計算方式，隻要花費時間計算一下就能夠得出。
不過，最佳的選擇，當然是交給空間法師佩特菈卡，他庇護對方那麽多年，雖然這位公主非常辛苦，但不妨再苦一苦。他給的出的承諾，價值可不低啊，一滴接近始祖的祖代龍真血。
這還是現在，隨時間的推移，他的血脈之力隻會越來越強，雖然鑄星神血對他的進化已經沒有多大用處，但世界樹依舊可以為他孕育出果實。
不過所需要的時間嘛，正常情況下，足夠讓一條龍從出生等到老死，想要加速這一過程，方法倒也簡單，但簡單也是相對而言。
“這一次交易已經結束了，法師，希望你可以多撐一段時間。”
帝瑞爾留下一段大有深意的話後，便取消了這一次交易，盤旋於空中的流金旋渦頓時便消失不見，留下了麵麵相覷的一老一少。
“老爹，這位……客人，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中年男人看著地上半枚碩大的龍鱗，不由自主地後退幾步，雖然這龍鱗很漂亮，但上麵躍動的雷霆，一看就充滿了危險性。
“乘龍，去把小玉叫回來吧，我們的世界或許有危險了，本來不打算教她的，現在看來，不教不行了。”
“情況已經這麽嚴重了嗎？”
“或許比你想象的還要嚴重，沒想到我都已經到了這把年紀了，還能夠遇上這種事情。”
老法師凝視地麵上的龍鱗，伸出手掌試圖觸碰，距離尚且還有半米遠，便有一道雷光激射而出，轟在他的手掌心上。
“老爹！”
乘龍驚叫出聲，這著實將他給嚇到了，隻不過很快老人就向他攤開了手掌，掌心處能夠看出一片焦黑印記，不過卻在逐漸剝落，最後顯露出幹枯的掌心紋。
“老爹還沒有老糊塗。”
“這件東西實在是太危險了，我們要不要將他送往……”
“那過不了多久，你的老朋友就會拿這枚龍鱗製作而成的邪惡法器過來對付你了，那破地方什麽時候能夠保管好東西了？還不如放在老爹的古董店靠譜。”
“那裏跟以前已經不一樣了。”
“在老爹眼裏，沒什麽區別，快點，去把小玉喊回來。”
“好吧，老爹。”
虛空神殿中，帝瑞爾點弄麵前的赤鬼麵具，沒有在此地多待，直接離開，回到物質界，感受這幅麵具的變化，陰影的力量纏繞其上。
麵具開始顫動起來，隨後猛然從蒂瑞爾爪子尖的縫隙飛出，懸於空中，原本僵硬死板的麵具，浮現出了血肉的紋理，一股扭曲的生機迸發。
吼～
麵具似要活過來一樣，張口發出一聲嘶吼，一頭高大獨角惡鬼虛影顯露，不過這種變化，隨著帝瑞爾下意識一爪子呼過來，頓時戛然而止。
啪嗒～
惡鬼虛影消失，重新恢複成一幅死氣沉沉的模樣，摔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急了。”
帝瑞爾有些懊惱的伸出龍爪，撥弄了一下麵具，再也沒有任何反應了，他剛剛隻是下意識的揮出一爪子，麵具上麵複蘇的力量讓他反感。
這幅麵具，所溝通的不僅僅是陰影界，還有黑暗力量，擁有一股邪性，如果凡人戴上麵具，要不了多久，就會從頭到尾，變成另外一種玩意兒。
當然，這幅麵具最讓帝瑞爾看重的，能夠從陰影中召喚出士兵的效果，卻是完全沒有得到體現。
就如同那一名老法師所言，離開了本世界後，這幅麵具就失去絕大多數的力量，淪為一件裝飾性物品。
“看來是得過去看看。”
帝瑞爾沒有猶豫多久，便下了決定，陰影界的力量可以說是無處不在，如果能夠利用並掌握這股力量的話，或許能夠解決許多煩心事。
“佩特菈卡！麻煩你計算一下坐標。”
“……”
被召喚而來的女法師默默無言地接過麵具，自從來到卡爾洛斯世界後，她幾乎都沒有閑下來。
需要她出手召喚軍團的情況非常少，但這並不意味她很悠閑，更多的時候，她都要為了完成這位龍主陛下的宏圖，登上被十一艘商船所標記的無人荒島，在上麵繪製空間傳送法陣，這是真正消耗她大半精力的事情。
最關鍵的是，這件被龍主陛下再三叮囑的緊要事務，根本就看不到做完的時候，一直都有島嶼被發現，然後被報告到她這裏來。
她現在十分期盼龍主正在規劃建造當中的學院能夠盡早地建設起來，她非常樂意擠出時間去講課，收上十幾二十位學生，然後讓學生來代勞。
“這件事情你先完成，其它事情，你可以往後推一推。”
“是。”
佩特拉卡強行打起精神，回應道。
對於一位成長起來的女法師而言，以一件蘊含部分黑暗源頭的物品，推算對應的世界坐標並不難，不到半個月，滿眼血絲的佩特菈卡，就帶著世界坐標找到帝瑞爾。
“這距離，還真是夠遙遠。”
拿到坐標，稍微測算一番，帝瑞爾便感覺到背脊上的鱗片傳來一陣酥麻感，因為這處世界的距離，已經漫長到了無法用數字去衡量。
“陛下，這是您從何處得來的麵具？以我的能力，目前還無法抵達這座世界！”
形容憔悴的佩特拉卡，望著帝瑞爾，頗為疑惑的詢問道。同時也在明示，她隻能夠推算出世界坐標，至於前往這座世界做什麽，不好意思，沒有這份能力，太遠了，就是要了她的命，也到不了。
“一次偶然的時空交易得到的，你下去休息兩天，其它的事情就不用操心了。”
帝瑞爾不打算與這位天賦出色的空間法師多說些什麽，因為他也拿捏不準，這處由虛空祭壇主動溝通的世界到底有什麽特殊之處。
現在目前唯一已知的就是，這一方世界有極其特殊的平衡規則，無論是善還是惡，都會處於一種平衡，一旦雙方失衡，世界就會下場幹預。
“是。”
聽到這位龍主陛下讓她下去休息，不繼續折磨她，佩特菈卡可謂喜出望外，雖然隻有兩天的假期，但她已經非常滿足了，好歹也能喘口氣。
“居然能夠勾連這麽遠的距離，超出已知的範疇了。”帝瑞爾看著佩特菈卡計算出的坐標，沒有懷疑坐標的正確性，稍微倒推就知道這坐標點是正確的。
唯一的問題就是太遠，遠到在龍族記憶中都沒有什麽相關的描述，他現在擁有的可不是普通龍類傳承，而是祖代龍類的傳承，即便是詢問龍神，恐怕也無法給他想要的答案。
世界樹半位麵中，重新來到這裏的帝瑞爾，向世界樹尋求幫助，時空可是這株神木能夠掌握的力量之一。
颯颯～
不過，一向能夠給予帝瑞爾驚喜的世界樹，這一次卻沒能夠給帝瑞爾滿意的回答。
太遠了！
已經不在同一世界群落中，它的根須無法抵達。
不過，可以傳送。
“……”
聽到世界樹回應的帝瑞爾陷入沉默中，他現在有了心動疑惑，
“世界群落是什麽？”
颯颯～
這是世界樹對無垠虛空的認知，虛空中的億萬世界圍繞質量最為龐大的大世界緩緩運轉，而大世界之間又彼此相互吸引。
這種相互吸引，同時又在相互對抗的力量，讓虛空中的無盡世界形成了一處又一處聚落，劃分世界群落的則是一切都不存在的虛無地帶。
“那星界又是什麽？”
帝瑞爾又提出疑問。
颯颯～
這是另一種不同的認知，或許這就是神祇眼中的虛空。
不同的種族擁有不同的觀測手段，不一樣的視角，讓他們眼中所能夠看到的世界也是不同的。
物質界，在一些種族眼中是畫卷一樣的結構，平鋪直坦，可是在另一些種族的眼中，物質界呈現球體結構，甚至在一些極其特殊的種族眼中，物質界根本就不存在，當然，物質界的生物也基本無法觀測到它們。
“原來如此。”
帝瑞爾似有所悟的點點頭，觀測手段的不一樣，也就造成了不同物種對世界的認知產生偏差，定義自然也不一樣。
當然，無論如何定義，存在的事物始終都在那裏，不會因為稱呼的不同而發生改變。
“我想去這座世界看看，能不能送我過去？”
帝瑞爾提出請求，詢問道。
這是世界樹的根須目前無法抵達的世界，也就是代表即便是征服，也沒有任何太大用處的世界。
颯颯～
可以，但在我的力量耗盡之前，你必須返回，否則你將留在那裏，需要很長的時間你才能夠返回。
“沒問題，隻要能過去看看就行了。”
帝瑞爾覺得自己並不貪，他就是想過去看一看，如何調用陰影界的力量，為自己打造一支軍團。
轟隆隆——
世界樹匯聚用於這一次時空傳送的磅礴力量，而在樹梢之間有身形嬌小的精靈，探出腦袋，用好奇的目光悄悄地打量盤踞在樹梢下的巨龍，彼此之間親密的感應，很快就讓帝瑞爾注意到了這些小家夥。
“這是？”
颯颯～
這是你的元素眷族！
得到了世界樹的提醒，帝瑞爾很快就明白了，這些與他擁有的血脈上微弱感應與親密聯係的元素精靈是什麽來曆。
這是在他沉睡過程中，從他身上逸散的生命氣息與部分精神力量結合靈性，在厚重的元素環境之中，所誕生出來的靈體。
“我能將她們帶過去嗎？”
帝瑞爾伸出龍爪，當即就有元素精靈，三五成群，從樹叢間飛下來，抱住他的爪子，有一隻膽大的，甚至還想順著他的爪子，跑到他的背上，不過很快就被一團小旋風給卷了起來，被轉得暈頭轉向。
颯颯～
可以！
轟隆隆——
世界樹所引動的力量化作洪流，包裹著帝瑞爾，還有來到他身上的眷族們，化作一道洪流，以世界樹掌握的時空規則，跨越無窮遙遠的虛空，降臨在另一處世界群落，絲毫不起眼的一角。
一道耀眼的流星劃過夜空，一刹那間，便讓黑夜亮如白晝，而在世界的彼端大洋彼岸，一間坐落於繁華街道的一間古董店中，一位身形高挑的黑發女郎，正一臉頭疼的勸誡滿臉怒色的枯瘦老人，
“老爹，你為什麽就不能相信我們呢？你就算不相信他們，也應該相信我呀！”
“你想讓我相信你，那你就辭職，留下來跟老爹學習，不然你休想讓我將它交給你！”
老人擋在一麵足有大半人高的璀璨晶石前，躍動的電弧，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任誰也能夠看出這一塊特殊晶石的非凡，尤其是它的形狀，看起來就像是從某種巨大的爬行類生物上剝落下來的鱗片一樣。
“這位老先生，請您相信我們的專業性，對於這種危險的超凡物品，我們擁有極其豐富的管理經驗以及專業的收容設施。”
跟在黑發女郎後方的一位特勤人員也在此刻忍不住開口。
“一群連魔咒都不知道的家夥，也配跟我提專業？”
老人冷笑。
“組長，我們能不能采取強製行動？”
“不要亂來，這可是玉部長的長輩。”
正當靠近古董店門口幾人竊竊私語時，原本報以冷笑的老法師麵色突然一變，與此同時，一處與現實幾乎斷絕了所有連接的虛無維度中，
“親愛的兄弟姐妹們，我似乎回想起了我丟失的一部分記憶。”
“你回想起來了，這怎麽可能？等一等，我也想起來了一點。”
“這不是錯覺，我的記憶正在恢複。”
“不，是我們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