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窈點頭，跟上。
取了號碼，坐在旁邊等候，她們兩人之間間隔了三個位置。
“等會離完婚，我帶你去這家新開的火鍋店吧。”裴安坐在她旁邊，若無旁人地將手機遞過去：“我幾個同事過去吃，都說很不錯。”
宋窈接過手機，刷著這家店的信息。
“看起來確實不錯，可以啊，我已經好久沒有去吃火鍋了。”她說。
“巧了不，我也是！”
陸司也寒眸微垂，聽著那邊的對話，心中越發煩躁。
他從未見過哪個要離婚的女人，還帶著情人來到旁邊，甚至還商量著接下來要去吃什麽。
她這簡直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中。
陸司也側目偷瞄，卻與她對視上，直接愣住。
“說。”他擺著腔調說道。
“司也，你今天應該沒有什麽事了吧？”她問。
陸司也眉頭微蹙，不解地說：“什麽意思？”
“你來辦理離婚證應該有和喬小姐說吧？她應該不會再給你打電話了吧？”
有了第一次的事情，宋窈是真的很害怕等會喬嫣又打電話。
進進出出民政局那麽多次，她都懷疑這裏麵的工作人員是不是都眼熟自己了。
“說了。”
宋窈怔怔。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感覺他這話好像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來一樣。
“那我們不要讓喬小姐等太久，簽字的時候快點。”
“宋窈，你就那麽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我離婚嗎？”
他想到上次調解師要進行調解，結果宋窈直接提前看了，現在還沒輪到他們又催促著到時候簽名趕緊簽。
宋窈長睫微顫，不明白他為什麽忽然間發火。
她弱弱道：“我怕弄太久，喬小姐會擔心。”
“她能擔心什麽！”
“擔心我們是不是又沒有離婚成功，畢竟有過一次，萬一有第二次呢。”宋窈聽到他的話低吼聲，小聲且畏懼地說道。
裴安冷眸相對，說：“喬嫣可是一直在等你娶她，你們之前第一次都要簽名，結果鬧這出，換做是誰都會擔會不會有第二次的，窈窈這也是害怕等會又有什麽電話，有什麽公事，又離不成，可別讓你的嫣兒苦等哦。”
“裴學長，噓噓。”
宋窈聽他說話那麽歹毒，陸司也臉色都沉下來，急忙轉身對著他比了個噓的手勢。
她是真擔心在這樣子說下去，等會兩人會直接打起來。
裴安卻完全不在乎，聳聳肩，笑著說道：“我又沒說錯，等會要又有電話，不簽名的話，喬嫣不得以死相逼。”
“裴學長啊！”宋窈急的都要吼出聲了。
裴安舌尖抵著後牙，扭頭哼哼。
陸司也神色可見地沉下來：“會簽的，不管什麽事都會簽的！”
“最好。”裴安哼笑一聲。
宋窈：“……”
算了，打一架吧。
她夾在中間，都有一種要被他們眼神給瞪死的感覺了。
然而，本以為說簽字的時候，出現電話這種事，發生過一次，就絕對不會發生第二次，卻沒想到又發生了。
這一次的工作人員和上次的是同一個人。
聽到電話響起的那一瞬間，他直接沉默不做聲，下意識地看向宋窈。
宋窈隻當沒聽到，低頭牽著名字。
離婚證明上的第二次簽名了，不知道還會不會有第三次。
“哈哈哈。”
裴安站在後麵，沒心沒肺地地笑出聲。
陸司也也不看看是誰打來的電話，直接掛斷，風行雷厲地簽名字。
落筆之時，不在像從前那樣子猶豫不決，反而像帶著一絲怒火和怨氣，寫的很快，字跡也比以前來的狂野幾分。
他仿佛將此時此刻心中的所有情緒都發泄在筆尖上。
宋窈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他簽好名字的時候，瞬間有一種石頭落地的順暢感。
短短幾秒的簽時間，宣告著她們幾個月的婚姻徹底結束。
往後不是夫妻，更不可能做什麽兄妹。
以後，他是他，她是她。
自己隻是他的前妻，而他是自己的前夫，除此之外兩人在無任何關係。
原先不同的階級，硬是被爺爺捆在一起。
她是越級來到枝頭的麻雀，現在她也要回歸最初的時候。
兩人雙手握著文件遞給工作人員。
為期三十天的離婚冷靜期，正式開始。
過了著三十天，一切就徹底結束。
呼叫器，叫到下一組的時候，宋窈還是有些沒有緩過來。
或許在工作人員眼中，別人的離婚結婚，不過就是一天之中的一段文件處理。
但在他們眼裏，這是兩個人，兩個家庭的事是，是一段感情的開始和結束。
可此時此刻，宋窈覺得。
感情似乎也就那樣子。
幾分鍾就認定是夫妻，幾分鍾就結束夫妻關係。
民政局的工作人員，和手術台上的醫生，或許一樣。
一個見慣了生死，一個見慣了結婚離婚。
她們驚天動地的感情，在其他人中不過是一段小插曲。
宋窈走出民政局外，長呼一口氣。
或許還是自己之前將感情看得太重，恨他婚前不說三年之約，恨他對自己太好，讓自己徹底愛上他，所以才那麽不想離婚。
可真正離了婚之後，覺得一切好像就這樣。
她以為自己會哭，可實際上並沒有。
“司也，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也謝謝你幫了我母親那麽多。”她扭頭看向陸司也，唇角勾起一抹笑：“我也祝福你和喬小姐百年好合，你們結婚就不用請我了。”
他們的婚禮，必定是世紀大婚禮，那樣子的婚禮，那是麻雀能參與的呢？
裴安麵無表情地站在宋窈身邊，拿著手機點了幾下，拖長音調地說道：“餓了……訂位置了，走吧。”
“嗯！”
她衝著陸司也笑笑，與裴安轉身離開。
他們在相聚民政局門口，卻也在這個門口就此離別。
望著他們的身影，陸司也心底溢出酸澀感，薄唇卻勾起一抹笑。
很好。
他們並沒有去隔壁窗口！
裴安打開副駕駛座的門，宋窈走進去，裴安這才繞過去坐在駕駛座上。
宋窈剛關上門，就看到一抹身影急衝衝趕來。
“陸……陸司也？”
“他來做什麽？”裴安附身看去。
陸司也拉開副駕駛的車門，眼眶紅潤，眼角掛著淚珠。
“窈窈，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