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窈是被旁邊滴滴滴滴的遺棄聲音給吵醒的。
睜眼時，映入眼簾的是慘白又熟悉的天花板。
“窈窈。”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傳來，宋窈愣了愣，扭頭看過去。
“媽……媽媽？”
陳靈看到女兒醒來，瞬間鬆了一口氣。
她靜靜地抓著宋窈的手，說：“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身體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叫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媽媽，我沒事。”
宋窈看著媽媽，眼睫一眨一眨，而後又將腦袋轉回來，緩緩閉上。
好暈。
自己是又發燒了嗎？不然腦袋怎麽會那麽暈？
她又緩緩地抬眸，抬起手，看了一眼紮著針的手背。
“手別抬起來，乖乖放下來。”陳靈一看到她抬起手，趕緊按下去：“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呀？”
宋窈沒話說，隻是搖搖頭。
陳靈看著女兒恍惚的模樣，心中還是有些不太放心，叫了醫生過來。
醫生拿著檢查單，翻閱查看，語重心長地說道：“等過兩天安排一個詳細檢查，心髒看起來似乎有些問題，不過應該不太嚴重。”
陳靈還是不太放心，追問了好幾個問題。
宋窈愣愣，聽不懂他們再說什麽。
什麽心髒，什麽問題的，自己不就是發高燒嗎？
不過感覺自己好久沒發燒了，每次發燒的時候，媽媽總是會陪著自己，像這樣子，坐在床邊，滿是擔憂地看著自己，詢問自己。
媽媽已經有多久沒有坐在自己床邊了？
一年？
兩年？
好像不止吧，應該有個三五年了吧？
不對啊，媽媽生病，媽媽一直都在醫院治療，怎麽會忽然來這裏？
宋窈怔怔地看著媽媽，眉頭緊皺著。
“媽……媽媽。”
她抬起手伸手扯了扯媽媽的袖口。
“怎麽了？”陳靈問。
“這是哪？”
“醫院。”
“我……我怎麽在這裏？”宋窈擰眉，感覺記憶亂七八糟的。
不對，不對，自己不是發高燒，不是媽媽送自己來醫院，自己是肚子痛。
對！是黃銅體破裂來醫院，然後被要求住院的。
自己特意選了另外一家醫院。
“媽媽！”
想起來了！
她想起來！
宋窈看著媽媽：“你怎麽出院了，你怎麽來這裏啊！”
宋窈激動地要坐起來，嚇得陳靈趕緊將她扶好。
“我接到用你手機打來的電話，所以就趕緊趕過來了。”陳靈說：“他們說你昨天住院，然後今天早上打了個電話就暈倒了。”
宋窈眼睫微微一顫，淩亂的記憶也徹底的修複好。
她是在接到陸司也打來的電話之後暈倒的。
後麵的事情她就不太記得了，剛醒來時候還一臉愣愣沒有反應過來。
還當自己是個小孩，以為自己發高燒住院，媽媽來陪自己了。
原來，原來，原來啊……
“窈窈，媽媽剛剛看了你的通話記錄，上一通電話，是陸總打的，是不是他說了什麽？”
本來被自己可以忘掉的事情，在媽媽說了這句話之後，又想起來了。
他的惡劣語氣，他的懷疑，瞬間爬上自己的心頭。
她搖搖頭，說：“沒。”
陳靈看得出女兒是在說謊，想勸她直接說實話，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她想了一下，說：“窈窈，陸總是個大忙人，他和其他的男人不一樣，很忙的，平時的時候，你也就多多遷就人家，別像個小女孩，都結了婚，要長大，知道嗎？”
宋窈放在被子裏麵的手，下意識地用力捏緊床單。
她隻是點頭，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總有人對我說，門不當戶不對，日子沒辦法過好，不過每次陸總陪你過來的時候，我都覺得人家說的不對，她們是沒見過陸總，所以才會說出這種話。”
“而且，你看陸總為我們家做了那麽多事，我們得感激人家。再恩愛的夫妻之間也多少會有一些矛盾的，隔夜仇沒必要放在心上。你要是氣壞了身子，媽媽會心疼的。”
宋窈點頭，說：“媽，我知道了，對了你們剛剛在和醫生說什麽，我身體是不是哪有問題？”
她不想在繼續說這個，換了個話題問道。
“沒什麽，就是過幾天做個檢查看看。你都沒有每年按時體檢的習慣，以後要養成，知道嗎？”
“嗯。”
“你腸胃不好，也要按時吃飯，不要餓著，你一餓久就會肚子痛，要記住知道嗎啊？”
“嗯。”
媽媽的叮囑，從開始就根本聽不襲來。
宋窈除了點頭，就是嗯。
她都忘了有多久自己沒有聽到媽媽像這樣子一句一句，偶爾在重複一下的叮囑自己了。
以往都是自己在叮囑媽媽。
有媽媽，就是好。
她可以什麽都沒有，但不能沒有媽媽。
“陸總有說要來嗎？”她忽然問道。
“在忙呢，而且我也不是什麽大問題，過幾天就出院了。”她笑著說道。
陳靈點點頭，嘀咕了兩句：“這一般來說都應該打給老公，怎麽就打給了我呢？”
宋窈也好奇，然而下一秒陳靈就忽然反應過來了。
“哎呀，你這臭孩子，我知道了！”她拿起宋窈的手機，說：“看看這裏，你給陸總備注全名，沒備注老公，難怪人家打給我。”
宋窈垂眸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三個字。
陸司也。
其實最開始備注的就是【老公】
但是當她們準備離婚的時候，自己就修改成他的全名。
因為自己害怕看著這個備注會習慣，等到時候修改過來就不習慣。
“怎麽就不備注老公呢？”她問。
宋窈頓了頓，說：“我之前聽人家說備注最好還是備注名字，不然哪天手機被人撿了，人家可能會根據備注來詐騙。”
陳靈一聽，覺得確實有道理。
和媽媽聊了一會，宋窈擔心媽媽身體，就勸她回醫院去。
但陳靈說什麽都不聽，硬要留下來，說等陸司也來了，自己在走。
等他？
那豈不是直接不走了？
“他今天可能要加班，會很晚才來的，媽媽你還是早點回去吧。”
看著女兒一個勁兒地催自己，越看越覺得這件事情不對勁。
她問：“窈窈，你住院的東西有帶嗎？”
她說：“我等會要回去拿。”
“你都生病了，媽媽陪你去拿，然後就回家吧。”
宋窈沉默了會，點點頭。
她們打車回家，宋窈在心中祈禱著陸司也不要在家，不過一般這個點，陸司也都不會在家的，應該來說是沒問題的。
坐在客廳的陸司也，聽到腳步聲，扭頭見到她走來了，直接凶道：“你去哪了？居然還敢掛我電……話。”
“陸總好。”
一瞬間，兩道聲音響起。
陳靈愣了。
宋窈也愣了。
陸司也更是愣住了。
宋窈緊握著媽媽的手，淡定地看著陸司也說道：“我回來拿換洗洗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