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因為這個
多根叔對陸喬溫柔嗎?
賀南哼哼兩聲,嘴硬的說道,“反正那個人肯定是個脾氣不好的人。”
方永達也不和他爭辯,隻問他,“你今天才第一天上學吧,就學會看字識人了?”
“感覺。”賀南隨便回一句,便開始拆信了。
他老師還不是他老師時,為了哄他學認字寫字,可勁的賣弄過學識,講到過看字看人這些,後來還總愛說字如其人這類的話,讓他寫字一定要坐端正,等等……
他其實是似懂非懂啦,但看到那幾個字,就有一種感覺:方永達故事裏的那個男人,肯定是個脾氣很硬的男人。
信封撕開,倒出來一張照片和一張對折的信紙。
他先看了照片。
有些泛黃的黑白照片上,是一個濃眉大眼的中年男人和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確實如方永達形容的那般,長得很好看,眉眼含笑,嘴角上揚,有一對淺淺的梨渦。
而中年男人……
看長相就是一副脾氣很硬的樣子!
賀南將照片裝到自己的口袋裏,打算看信。
“你打算把照片貪沒了?”一旁的方永達問。
“這個信不是給我的嗎?這是信裏麵的照片,我收起來有什麽不對?”賀南反問他道。
“呃……”嘿!方永達發現自己再一次被問住了,幹巴巴的說一句,“你看信吧!”
說完才想起來賀南才第一天上學,他把信給賀南,隻是為了讓賀南親自拆信,然後看到那個照片,證明他所言非虛,不過現在他肯定不會主動提出幫忙了,就等著賀南求助。
然而,並沒有!
賀南細細的看了一遍信,就把信折起來,裝回信封裏了。
“你看的懂?”方永達一臉詫異的問。
賀南輕輕搖頭,他並沒有全部看懂,但是連看帶猜,也能知道大概的意思。
無非就是打了個招呼,然後講了一下他身不由己,不能親自前來之類的吧。
方永達無語了,沒看懂你把信收起來幹什麽?這裏有個看得懂的,你倒是求助呀。
“幾點了?”賀南問。
方永達習慣性的抬著手,手腕是空的……
“在洗臉盆的架子上。”賀南說。
方永達戴了手表,但是在他洗臉的時候取下來,順手放在洗臉盆架上了,他問時間就是為了提個醒,避免一些萬一的麻煩。
“哦,對!”方永達想起來了,過去拿了手表戴上,看了時間告訴他,“一點半了。”
賀南起身,“那我要上學去了,你……”
“要我送你去學校嗎?”方永達起身。
“帝都挺遠的吧?你……看過我了,信也給我了,還不回去嗎?”
“呃……”方永達氣笑了,這小屁孩可真行!竟然趕客!
“我中午不是說了嗎?本來隻是想找到你,看看你,但是現在想把你帶走了。”
“雖然知道你是在說氣話,但我還是要認真的告訴你,我是不會和你走的。”賀南認真的看著方永達,“別說你還是個冒牌的,就算你是我親表舅……不對!就算你是我親舅舅,我也不會跟你走的。”
雖然才六七歲,但他經曆過的人情冷暖與世態炎涼可多了,有些事看得透徹著呢。
哪怕舅舅好,舅媽也好,表哥表弟表姐表妹都很好,但別人家就是別人家,那種寄人籬下的滋味,他就不要再去體驗了。
方永達抬了抬手,露出手腕上的手表,提醒他道,“時間差不多了,你該走了,否則陸喬和陸征明就要來找你了。”
“那你……隨你吧!”賀南懶得管方永達了,愛賴就由著他賴唄,他這個一貧如洗的家,不關門出去也沒事。
方永達目送他走遠,還叮囑他,去學校的路上不要瞎玩,以免耽誤了時間,下午放學後直接回來……
賀南聽著,嘴角直抽抽,這個人,他以為自己是誰啊?!
不過有一點,方永達說對了,賀南要是去的再晚一點,陸喬和陸征就要去找他了。
“賀南,你還好嗎?”一見到賀南,陸征明就問他道。
“嗯。”賀南點點頭。
三人沒等陸多根和賈玲玲催,自己就出發去學校了。
走在土馬路上,陸喬問賀南道,“賀南,那個方先生呢?”
“還在我家裏。”賀南回她。
“那你們說清楚了嗎?對上了嗎?他是你表舅嗎?”
“嗯。”賀南輕點一下頭。
“啊?”陸喬張大了嘴巴,竟然真的是啊?
緩了口氣,她又問,“那他會要帶你走嗎?你願意跟他走嗎?”
在她私心裏,是不希望賀南跟著方永達走的,但如果方永達真的是賀南的表舅,又願意帶賀南走,其實是件好事。
方永達一看就不是什麽普通人,要是賀南隨著他去,不管怎麽樣,上學讀書肯定不成問題了,哪怕是會受到一些白眼和奚落什麽的,但前途肯比留在麻栗村要好的多。
“隻是表舅。”賀南搖頭,“他本來就不是來帶我走的,我也明確的告訴過他了,我不會和他走的。”
“哦哦。”陸喬連連點頭,“那也好,我還擔心呢,你要是走了,那我們明年就沒法子把全鄉的前三名包圓了。”
賀南:“……”
竟然是因為這個!
他不想說話了……
陸喬他們在說方永達,麻栗村的人也都在議論方永達,尤其是拔豆苗的婦人們,聊的那叫一個熱火朝天啊。
“賀南那小地主崽子可真行啊,竟然還有一個那樣的表舅。”
“那人應該不是賀家的表親吧?”
“怎麽就不能是呢?賀家往前數二十年,可是風光無限呢,有城裏的親戚太正常了。”
“可那人一看就是個知識分子……”
“哎呀,要我說你們這些人,管他是哪方的表親還是什麽知識分子呢,我隻看到他長得白白淨淨斯斯文文的。”
“他長的好是好,但也太瘦了,那手杆子好細哦。”
“這種人應該討不到老婆吧?他要是去丈母娘家,老丈人一看他這麽瘦,能樂意把女兒嫁給他嗎?”
“瘦不表示他就沒勁啊,而且人家是知識分子又不是勞動力,要那麽壯幹什麽?”
“嗬嗬,要那麽壯幹什麽?你說要那麽壯幹什麽呢?”
“呃……”一堆婦女聚在一起,說著說著,畫風就變得奇奇怪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