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去了
陸喬往後仰頭,看到陸多根有些青胡胡渣的下巴。
陸征明小同誌則誇張的大叫,“爸,你不要騙妹妹,我在一旁聽著了,會給妹妹作證的。”
反正他是不相信他爸的。
關於陸喬糾結於他們家窮,陸多根是這麽說的,“我和你們媽會努力賺錢,其實你爸我就是不愛動腦子,不過為了你們能送你們讀很多書,讓咱們住上大房子,你們兄妹一人有一間臥房,最好還有書房,我要發狠了,我跟你們說,我要是發狠,過兩年都能送你們去城裏上學。”
說的太順溜了,順嘴吹了個大牛皮,陸征明小同誌自然懷疑了。
“你小子皮癢是不是?”陸多根直接一個刀眼,傻兒子拆你爹的台啊。
“陸喬,你有什麽話想說。”傻兒子的想法不重要,傻是傻了點,幹不出什麽出格的事,小丫頭看著乖乖巧巧的,行事可虎了,還有自己一套想法。
陸喬很想說沒有,但她爸的眼神太熱切了,表情太懇切。
“你加油。”憋了半天,她憋出來這麽一句。
陸多根:“……”
他這是被鼓勵了?還是被小看了?
“睡覺了。”陸喬掙紮一下,讓陸多根放開她。
陸多根也不好不放,於是,她飛快的爬到另一頭,鑽進被子裏。
陸征明有樣學樣翻身就躺下蓋好被子,陸多根本來還想和他算腳太臭的賬,想想還是算了。
“婆娘,我覺得小丫頭沒有相信我。”陸多根有些委屈的對賈玲玲訴苦。
賈玲玲安慰他,“沒事,兒子也沒有相信,我也沒有相信。”
陸多根:“……‘他還是不是一家之主了?!他下床,套了鞋子踢踢踏踏的往外走。
“你幹嘛去啊?”賈玲玲問他。
“離家出走。”他頭也不回的說道。
“那你可千萬要走遠一點,別就走到院子外麵的棗樹下。”
“呃……”陸多根傲嬌的冷哼一聲,氣呼呼的開門出去了。
賈玲玲輕笑一聲,繼續量布畫線,她還得盡快給陸喬縫兩身衣服,再給陸征明也縫兩套。
陸多根本來是要到外麵的棗樹下坐坐的,聽到此起彼伏的鼾聲,他就沒去開院門了,隻在正屋外麵的台階上坐著,一坐就是大半宿。
……
又是天不亮就被吵醒一天,陸喬差點沒忍住亮出她的小拳頭告訴她哥,這是打死過一頭野豬的,就問你怕不怕。
“陸喬妹妹,你是不是不想去上學啊?”和他沒什麽關係,卻也跟著興奮早起的陸海明過來洗臉,見陸喬一臉不爽,就小聲的問她。
陸喬反問他,“你想去上學嗎?”
“一點都不想。”陸海明頭搖的像波浪鼓。
也不想的陸喬默了默,“讀書才能有出息。”
“我妹妹說的對!”陸征明湊過來,“就像我……”
陸海明:“……”
很氣,但還是不會賭氣說他也會上學之類的話,他是真一點都不想上學。
昨晚許老婆子答應陸多根的豬尿泡煨兩個蛋還是煨了,卻隻給了陸征明和陸喬煨好的蛋,豬尿泡被切成細塊,給了其他人吃。
“275,我以前從來不知道自己是個這麽小氣的人。”吃雞蛋時,陸喬歎息著對係統275說,“本來我隻要有蛋吃就很開心了的,那煨熟的豬尿泡我沒打算吃,但我奶奶這樣做,我就好生氣哦。”
係統275竟然不鄙視陸喬,還頗為認同,“你的這種情緒是人之常情。”
是嗎?那就好,陸喬放心了,又開心起來,“275,我和你說,這個塞在豬尿泡裏麵煨熟的雞蛋好香,和那天賀南給我吃的烤鵝蛋一樣香了。”
“呃……”你吃蛋就吃蛋,話這麽多幹什麽?!
“呀!”陸喬突然驚呼,“我還給忘了呢,我欠賀南的賬應該平了吧?!”
“為什麽?你又沒還!”係統275不理解。
“我昨天都救了他一條命了,還不算啊?何況還讓他賺了三十塊錢呢,還不夠抵了那一個烤鵝蛋、三毛錢的?”陸喬哼哼的說道。
“是嗎?”係統275不怎麽確定,“你可以找他商量一下。”
“沒什麽好商量的!就該那樣平了。”
“呃……”
“等我放學回來就去找他。”
“呃……”係統275不敢吭聲了,你要放學回來才去找他,你現在擼衣袖幹什麽?
不是!你找他是說事,又不是找他打架,你擼衣袖幹什麽?也不怕把你才咬了兩小口的豬尿泡煨蛋給甩掉了。
了了第一次背的債,陸喬心情大好,瞥見陸多根坐在他們家門檻上,她噔噔噔的跑過去,把蛋黃摳出來,往陸多根嘴裏塞。
陸多根下意識的躲,她就追著送,硬是讓陸多根張了嘴。
陸多根咬的很少,還掉了一些沫,他用手接著,都塞嘴裏了,卻不肯再咬陸喬手上的,陸喬也沒堅持了,轉身去找在井邊洗衣服的賈玲玲。
陸多根瞧著她的背影,終是露了個笑。
原本昨晚說好了,豬尿泡煨蛋是陸喬和陸征明的,炸些小腸給其他孩子吃。
他媽打的一手好算盤,說今早再弄,原來是在這裏等著呢。
這時候,他一個當叔伯的,也不能蠻橫的不讓侄兒侄女吃……
井邊,趙紅花見陸喬硬塞賈玲玲一嘴蛋黃,就問她,“陸喬,給大伯娘吃一口嘛?”
陸喬攤開小手板讓她看,“沒有了……”
“那個手還有啊,大伯娘吃點蛋白就行。”趙紅花對著她另一隻手努嘴。
陸喬把剩下的蛋白一口塞嘴裏,攤開小手板。
趙紅花:“……”
過來打水洗臉的陸亮明對他媽發出了無情的嘲笑,“哈哈哈,媽,你還想騙蛋吃,沒門!哈哈哈……”
“我什麽騙蛋吃,我就是逗逗她。”趙紅花白陸亮明一眼。
陸亮明問陸喬,“陸喬妹妹,你信嗎?”
陸喬打開他要摸自己腦袋的手,哼哼笑兩聲,一溜煙跑開了。
吃了早飯,陸喬和陸征明各自背上嶄新的書包,被陸多根和賈玲玲帶著,在許老婆子的罵聲中出門上學去了。
許老婆子罵是有原因的,陸多根和她說,陸喬和陸征明第一天上學,又是插班的,他們擔心別的小孩會欺生,要在教室外麵守著他們上一節課……
簡而言之,他們兩口子今天又不幹活,沒有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