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雞？誰是犬？
“嗚嗚……”
突然，賈玲玲嗚嗚的哭出聲來。
床腳那頭的陸征明又成了懵逼臉，他爬起來，摸黑爬到賈玲玲身旁，“媽，你怎麽哭了？”
被陸多根抱在懷裏的陸喬垂著眼，掛著淚的眼睫毛顫了顫。
是啊，為什麽哭了？說女兒是她生的，是能想能她女兒沒了嗎？
“對不起。”陸喬輕聲道歉。
就算周大丫那天那一跤原本就是摔死了的，自己不是奪舍也是借屍還魂重生。
她的聲音很輕，在這沒點燈的夜裏，像夜風吹著狗尾巴草在搖頭。
“啪……”
陸喬腿上挨了一下，是賈玲玲打的。
她睫毛雙顫了顫，掛在上麵的淚掉了下來，還上掉在她手上，清清涼涼的。
“啪……”
賈玲玲又打了她一下，哭著罵她，“你這個壞孩子！”
嗯，我是魔龍，魔呢，肯定是壞的。
陸喬笑了，她化真龍渡劫時被第八十一道雷劈死，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挑了那些所謂的正道人士，沒能將定義他們一族為魔龍的狗東西揍趴下。
“媽媽……”陸征明叫賈玲玲，想問她為什麽要打陸喬，卻聽到賈玲玲“嗷”的一聲，放聲大哭起來。
“玲玲……”陸多根喊她。
“啊……啊……”
賈玲玲嚎的更大聲。
外麵響起陣陣腳步聲，許老婆子他們老聽著動靜過來了。
“老二，怎麽回事？老二家的，大晚上的你在嚎什麽？”許老婆子出聲問道。
這大晚上的鬼鬼嚎的，搞不好左右兩邊的鄰居都聽到了，現在已經跑到院牆根下來聽熱鬧了。
陸多根感覺到懷裏的陸喬繃了繃，安慰的拍拍她，對外回了一句，“媽，沒事。”
他又勸賈玲玲，“婆娘，你別哭了，你哭陸喬也哭。”
手上的濕潤，讓他心裏堵他發慌，他感覺自己也要哭了。
賈玲玲哭出聲也是突然，他都還沒搞懂賈玲玲為什麽突然就哭了。
“媽，你哭我也想哭了。”一旁的陸征明也帶著哭腔說道。
“嗚嗚……”賈玲玲一時間收不住，倒是沒再嚎哭了，捂著嘴嗚嗚的哭。
“老二，你把門打開。”許老婆子跑過來哐哐的砸門。
“媽，真沒事，你回去歇著吧，大晚上的別嚇著孩子。”陸多根感覺懷裏的陸喬輕顫了一下，於是提高了音量對外喊道。
陸喬想，她才沒有被嚇著呢，放開她她能跑過去開門……
剛剛就是反應過來，她又被抱著了，這個人總是喜歡抱她，把她放在腿上坐著。
“沒事你婆娘哭什麽？你把門開開！”許老婆子哪是隨便一句話能打發的？
“媽，莫不是送陸喬上學的事老二是沒和二弟妹商量的，二弟妹正跟他鬧呢。”趙紅花分析道。
“八成是的，咱們老陸家往上數，哪有……”李秀蘭非常認同，被陸多桐暗踢了一下，不情不願的噤聲。
恰巧賈玲玲也說話了，“媽，我真的沒事，就是陸喬耍小孩子脾氣，說家裏窮她不上學，把錢省下來給她哥上學用，死強死強的，怎麽說都說不通，把我氣哭了。”
許老婆子：“……”
趙紅花：“……”
李秀蘭：“……”
外麵所有人都無語，屋子裏陸喬目瞪口呆，陸征明目瞪狗呆。
“妹妹，爸爸媽媽雖然不知道節省過日子，但說了要送我們上學，到時候沒錢了也會借錢送我們上學的，你聽媽媽的話，別和她強了，你看都把媽都氣哭了。”陸征明爬過來，要拉陸喬的手。
陸喬抬手避開，“不是，沒有，媽瞎說的。”
“哇……”好不容易消停下來的賈玲玲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
陸多根輕輕的拍著賈玲玲，“好了好了，別哭了，再哭媽就要踹門進來了。”
這下他倒是有點知道他家婆娘為什麽會哭了。
但陸喬和陸征明不知道。
許老婆子是想踹門，不僅想踹門，她還想打人。
可是踹壞了門得修，不費錢也要費時間。
“大晚上的，別嚎喪了！她不樂意上學，不正好？還省了錢了！”許老婆子扯著嗓子粗礪的怒吼，一轉身，又吼趙紅花他們，“少在這裏說酸料話了，都滾回去睡覺。”
好氣！
比中午更生氣了。
各自回去，陸長明看著氣呼呼的氣成青蛙的趙紅花，陸長明終於忍不住問她，“媽，你到底在氣什麽？”
“你說我氣什麽？”趙紅花沒好氣的瞪他一眼，“你二叔二嬸得了失心瘋了，竟然要送陸喬上學？還有你爺爺奶奶也是的，老糊塗了，被你二叔給哄著了。”
“媽，二叔願意花錢送陸喬堂妹去讀書，關你什麽事？而且不是說，你們晌午不是都說好了嗎？你也沒吃著虧啊……”
“怎麽不關我的事了？怎麽就沒吃虧了？你別提錢，提起來我就有氣，你爺爺那老不死的……不是，我是說你爺爺竟然不向著你爹這個長子你這個長孫，向著你二叔。”
趙紅花氣到口不擇言，發現陸多樹和陸長明都變了臉色，連忙改口，但還是說的咬牙切齒。
後麵的話，陸多樹也是極讚成的……
卻聽到一旁的陸亮明來了一句，“爸，媽，你們要不把我換出去吧，換一百塊錢回來，給二叔和三叔各十塊，爺爺奶奶十塊，你們就也能有七十塊錢了。”
他和陸長明白天不在家，是傍晚回來聽村裏人說道，趕緊跑回來問清楚的。
趙紅花一巴掌掃在他後腦勺，“你在說什麽鬼話！老娘好好的兒子，幹嘛要換賠錢貨？”
“那你就消停一點，不然你不換我自己換去！”陸亮明混不吝的說道。
趙紅花氣死。
陸長明就去拍拍陸多樹的肩膀，“爸，二叔有句話我聽著還挺喜歡的，陸喬要是真能讀出來，就是我們老陸家祖墳冒青煙了，她若能一人得道，我們還不是能跟著雞犬升天？”
陸多樹：“……”
誰是雞？誰是犬？
哼哼兩聲，他撇了撇嘴，“那我還寧願陸征明那小子能讀出來，那才是我們老陸家的祖墳冒青煙。”
“呃……”陸長明點點頭，“征明能讀出來當然更好，最好是兄妹倆都能讀出來。”
陸多樹默了默，他也不好對自己兒子說，他不想陸喬能讀出來啊。
反正，他對陸喬上學這件事就是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