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俱羅,魚柱國?”宇文小麻杆兒聞言微感詫異,“哦,宇文成龍見過魚老柱國?敢問,魚柱國此番前來,可是聖上又有了什麽新的旨意?”

“稟長史,此番家師非是奉旨而來。”那廂,魚俱羅還沒開口,宇文成都便已經率先開口解釋道,“家師一直在家丁憂,順便教授弟子。如今期滿,正好遇到弟子領兵出征,於是就過來幫助末將。”

“哦!如此,宇文成龍這廂謝過魚老柱國了!還請魚老柱國稍候,待某商議完軍情在於魚老柱國敘話。”說完,宇文小麻杆兒對著魚俱羅拱了拱手,便沒再多言,而是轉頭對著手下眾將道,“現在開始討論軍情!魏長史,契丹人的情況可曾匯總完畢?”

“稟長史大人,關於契丹,目前我們收集到的資料是這樣的。“

“契丹現今共分十個部落,人口最多的大賀氏部落,有三萬餘人,其它部落略少,多有兩萬餘人,少則五六千人,十部合計,男女老少總共二十餘萬人,其中成年男子約有八萬。這十個部落以大賀氏為首組成聯盟,平素生活各部落自行管理,若有征發,須十部議合,不得獨舉。”

“大賀氏的首領名叫咄羅,此人在契丹十部之中頗有威望,其它九部大多都是聽從此人指揮的。前番南下劫掠我大隋,便是咄羅提議並親自領兵南下的!“

“八日之前,契丹人馬便已經回轉草原。隻是,這些契丹人平素以遊牧、狩獵為生,居無定所,目前尚且沒有查探出他們的具體行蹤。”

“稟宇文長史,末將了解到的情況,大抵就是這些了!”

“嗯!好了,辛苦魏長史了。你且先坐下吧!”點了點頭,宇文小麻杆兒沉吟了片刻,這才再次抬頭道,“諸位,可有什麽要補充的沒有?”

半晌,下麵主將都都沒人吭聲。

抬頭看向長孫晟,宇文小麻杆兒緩緩開口道,“長孫將軍,可有什麽要說的沒有?”

“稟宇文長史,老夫所知的情況,也大抵就是這些了。”那廂,長孫晟老頭略一沉吟,輕撚著胡須回答道。

“嗯,既然如此,現在開始討論,這一仗如何打的問題。”

“大家有什麽想法,不管對錯、不論可行與否,都可以提出來。本將軍還是那句話,言者無罪聞者足戒。嗯,宇文成都,這裏麵就數你官階最大,就從你開始吧!”

“呃……”溫言,宇文成都神情一滯,扭捏了半晌,方才猶豫著開口道,“大哥,真的要我說麽?”

沒回答宇文成都的問話,宇文小麻杆兒僅僅是抬頭惡狠狠地瞪了宇文成都一眼。

激靈靈打了個冷顫,宇文成都用力縮了縮脖子,正要說自己沒啥要說的呢,忽地腦海之中靈光一現,宇文成都連忙轉口道,“稟宇文長史,末將絕對服從宇文長史的領導,長史大人說怎麽打,末將第一個給長史大人衝鋒陷陣!”

還沒等宇文成都得意起來呢,那廂,宇文小麻杆兒已經重重地冷哼了一聲道,“沒用的東西!再這麽混下去,你永遠也別想有獨自領軍的機會!回去之後,自己去抄寫一遍兵法,然後再寫一篇作戰方略出來,記得,要自己寫!若是某家在發下你找人代筆,哼哼!”

“啊!”聞言,宇文成都的一張熊臉瞬間變成了苦瓜色,儼然一副苦大仇深苦菜花的樣子。

話音一落,宇文小麻杆兒便不再理會宇文成都了,

而是轉頭看向一旁的右屯衛將軍麥鐵杖道,“麥柱國,你可有何高見?”

做為土匪出身,麥鐵杖那是標準的沒文化,讓他打家劫舍還湊合,可出謀劃策這種傷腦筋的事兒,就實在非是麥土匪所長了。

不過,身為土匪,麥鐵杖可不似宇文成都那般滿腦子都是肌肉,麥土匪的腦子還算靈光。

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麥鐵杖的心中就有了計較,“稟宇文長史,末將以為,不如我等還似當初欺負楊諒那般,搞偷襲,如何?”

“嗯,想法倒是不錯,可惜沒有具體的措施,而且,這營州可不比中土,咄羅也不是楊諒等人。同一條計策,在不同的環境下,對不同的人使用,效果各不相同,甚至還有可能完全相反。麥柱國還是要多動動腦子啊!”

“張須陀,到你了!”

“稟長史大人,末將以為,憑著現有的消息,我們連敵人在哪裏,人數具體多少、如何分布,營寨情況,武器裝備、軍士素質如何,都完全不清楚,實在不宜倉促做出決定!不如,待到摸清了敵人底細,再做計較。一點淺見,望長史大人明察!”

“嗯!不錯!這才是老成謀國之言,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嘛!你們幾個,還有那幾個從來沒上過戰場的小家們夥,以後有時間要多跟著張將軍學著點兒!”輕輕點頭,宇文小麻杆兒目光巡視了一圈,老氣橫秋地點評道,旋即不待眾人回應便話題一轉道,“下一個,李靖!”

“稟長史大人,據末將所知,我部眾軍初到北地,不貫嚴寒,加之事先準備不足,頗有凍傷之人,嚴重影響了我軍的戰鬥力。而且一旦我軍出了營州,糧草補給也是個問題。而契丹人常年生活在關外,早已習慣了嚴寒,加之又是本土作戰熟悉地形,糧草補給也方便。如此,若是倉促出擊,於我軍大不利。”

“依末將淺見,不如暫且先將眾軍安置下來,待糧草抵達,軍士習慣了營州的氣候之後,再行計議出戰之事為上!”

“實事求是,切中要害,建議也比較中肯。不錯!下一個,魏征!”

做為武侯府長史,實際上,魏征是給宇文小麻杆兒充當著一個外院管家的角色。在魏征看來,自己又不是宇文小麻杆兒的嫡係心腹,最多也就是給武侯府做些打雜的事情罷了,比如,興建義學。雖然這種事情魏征本人也覺得很有意義,可魏征等人依舊不免覺得,自己有些被大材小用的嫌疑。

而此番被宇文小麻杆兒從義學中抽調出來隨軍出征,在魏征想來,自己也就是給那宇文小麻杆兒當個書佐什麽的吧?或者負責統計糧草記載功勞簿什麽的!

比如此刻,魏征就正刷刷點點地奮筆疾書,給宇文小麻杆兒做會議記錄呢!

沒想到,這麵宇文小麻杆兒剛剛開會沒多久,居然就問對策問到了自己的頭上!

聞言一愣,然後,魏征就是好一陣的激動啊!

難道,這宇文小麻杆兒當真就這麽看好自己?

從剛剛這小麻杆兒點名的順序來看,魏征很明顯地看出,這小麻杆兒對眾將是有著親疏輕重之分的丫!點名靠前的,一般都是和這小麻杆兒關係極好之人丫!難道,這小麻杆,已經打算把自己當成心腹來培養了麽?這可咋辦才好?

如是做想著,魏征的思緒不由得飄到了帳外,瞬間便不知飛出了幾十裏地遠。

直到宇文小麻杆兒重重地咳嗽了一聲,沉聲低喝道,“魏征!本官問你!你對我軍此番征剿契丹,可有什麽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