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廉價狹小的出租屋裏,傳來了陳旻遠打電話的聲音,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
“陳旻遠,昨天你請假,今天你又請假,還想不想幹了?”電話那頭傳來外賣站長“金總”略帶火氣的咆哮。
“要不是看你平時表現還算勤勤懇懇的份上,這個假我是絕對不會批的!告訴你,要是今天站點人手忙不過來,你就算在天邊也必須給我立刻滾過來!”
掛斷了電話,陳旻遠望著手機屏幕上備注的“金扒皮”,心態早就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現在的他,單單是拿蘭博基尼毒藥的租金,一天就淨賺八萬。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奇葩係統要收集差評的關係,他還真不想再幹這種看人臉色、風吹日曬的送外賣工作了。
看來,得早點搞到足夠的啟動資金,積累一些經驗,趁早轉行,做點更有價值的事情。
收拾了一下,陳旻遠換了身幹淨簡單的素色襯衫和休閑褲,便是騎著他那輛有些破舊的小電驢,朝著高鐵站趕了過去。
不得不說,當顏值和氣質得到顯著提升之後,即便是最普通的衣物穿在身上,也會莫名湧現出一股難以言喻的高級感和清爽感。
他僅僅是騎著小電驢,在略顯擁擠的早高峰車流中穿梭,路上也不時地有年輕女人的目光不自覺地朝著他投過來,帶著好奇和驚豔,不過陳旻遠對此並不在意。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他對於感情自然會比之前謹慎許多,不再輕易動心。
更何況他現在連女兒的撫養權都還沒要回來,哪裏有心思想給女兒找後媽的事。
而另一邊,魔都高鐵站出口。
許靜雅穿著一身米白色的連衣裙,剪裁簡潔得體,完美地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更透露著一股淡淡的書卷氣。她安靜地站在高鐵站出口處熙攘的人群旁,顯得亭亭玉立,氣質嫻靜溫婉,即便是見慣了各色旅客的高鐵站安保人員,也會忍不住多看兩眼這個宛如鄰家女孩般清新脫俗的姑娘。
不過此刻的許靜雅的手機微信聊天記錄,卻遠遠沒有她外表打扮的那麽文雅嫻靜。
閨蜜群裏正聊得火熱:
【靜雅,你真的不去看那個炸街滬少嗎?聽說今天會在博覽會展出他的神車!你去給我拍兩張高清照片唄,沒準你就是下一個被選中的幸運少奶奶了!】一個閨蜜慫恿道。
【少來,我是去魔都工作的,順便看望學長,你們別想太多。】許靜雅回複,臉上微微有些發燙。
【拉倒吧,咱們這麽多年好閨蜜了,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也不怪我說你,那陳旻遠都三十歲了,還經曆過一次失敗婚姻,哪有之前在大學時候那麽帥氣陽光啊,你就是對他有濾鏡太深了。】另一個閨蜜毫不留情地打擊。
【再說了,就你這條件,家境樣貌學曆工作都不差,想找什麽樣的青年才俊找不到?非得惦記一個離過婚還帶著孩子的二婚男,真就應了那句‘得不到的永遠在**’是吧?】
許靜雅看到這裏,秀眉微蹙,臉色立即變了,很認真地回複:【我再說一遍,我跟學長是很純潔的朋友關係!而且二婚怎麽了?二婚的男人經曆過一些事情,不應該更懂得體貼和疼人嗎?況且我覺得他當初離婚,錯不在他。】
【行啦行啦,一說你就急眼,跟個護犢子似的。等會你見到他可別傻眼哦,畢竟什麽樣的帥哥天天風裏來雨裏去地送外賣,被生活摧殘幾年,顏值也扛不住啊,別到時候濾鏡碎一地。】
許靜雅索性放下了手機,不再看那些紮心的話,輕輕歎了口氣。思緒也回到了上大學的時候。
那時候,她剛剛拖著行李箱踏入大學校門,對一切都感到陌生而新奇。第一眼就看到了在迎新點忙碌的,笑容熱情又陽光大方的陳旻遠,他當時是學生會會長。她全程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紅著臉跟在他後麵,聽他耐心講解報到流程。
從那以後,她的目光就常常不自覺地追隨著陳旻遠這個耀眼的學生會會長。無論是揮灑汗水的球場上,還是熱鬧的食堂裏,總是有很多優秀的女生圍繞著他。
後來直到看到李芷珊那個被譽為“大學校花”的女生,與陳旻遠手牽手漫步在校園的林蔭道上,她才默默地摁住了內心那一份青澀的悸動,把這一份純真的感情深深地放在了心底。
或許她閨蜜說的沒錯,男人的顏值確實沒有絕對的保質期,哪怕是那些光鮮亮麗的明星,到了一定年紀也可能會發腮、狀態下滑。
可她真正欣賞和喜歡的,並不僅僅是陳旻遠的外貌,更多的是他身上那一份超越年齡的自信、從容與擔當,那是一種遠超同齡人的成熟和穩重。以至於後來她碰到的那些追求者,在她看來都顯得有些幼稚和不成熟。
不過雖然這樣想,她也很久沒有親眼見到陳旻遠了,隻是偶爾在微信上聊幾句。
在地鐵口四處張望了片刻,她還真沒有在人群中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難道幾年不見,自己真的會認不出來了?心裏不免有些小小的失落。
不過她倒是隱約看到了一個穿著一身素白襯衣的男子,身形挺拔,氣質幹淨出塵,看起來和她年齡相仿,正邁著從容的步伐朝著她這邊走了過來。
幾乎是本能的,她就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過了頭,臉頰微微有些發燙,帶著幾分少女般的羞怯。哪怕是一旁同樣在等車的幾個年輕女孩也注意到了那個男子,開始嘰嘰喳喳地小聲議論著:“哇,魔都的帥哥這麽多嘛,隨便在路邊等個人都能碰到這種極品!”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這個讓她感覺有些驚豔的男人,竟然徑直走到了她的麵前,一個熟悉又帶著笑意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
“許老師,在等誰呢?”
嗯?
許靜雅有些不敢相信地緩緩抬起頭,當看清麵前之人時,她瞬間愣住了。隻見陳旻遠正微微歪著頭,嘴角噙著一抹溫柔的笑意看著她,這模樣,這眼神,和上大學的時候幾乎一模一樣!
不,甚至,比起上大學的時候,他的輪廓似乎更加深邃立體,氣質也更加沉穩迷人,平添了幾分成熟男人的魅力。
“你……你怎麽變了?”
許靜雅多少有些吃驚,下意識地問道。因為陳旻遠的臉部五官明顯比記憶中更加立體精致了一些,但又完全看不出來有任何動刀整容的痕跡,可是他皮膚的變化是騙不了人的!
陳旻遠的皮膚,甚至比起上大學的時候,還要白皙細膩了好幾個度,光潔得幾乎看不到毛孔,看著宛如保養得當的貴公子一般,哪裏還有半點風吹日曬的痕跡。
陳旻遠也被她這直接的問話嚇了一跳,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
“沒有啊,臉還是那個臉,沒多零件也沒少零件啊。”他開玩笑道。
“可你……可你怎麽……好像變帥了?”
許靜雅不由自主地就說出了這麽一句心裏話,說完臉頰更紅了。
但凡男人,沒有不喜歡聽女人誇自己帥的,陳旻遠也不例外,看來係統增加顏值果然是有用的。雖然外貌並不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但是作為第一印象的加分項,絕對是沒問題的。
陳旻遠不想過多解釋,便隨口搪塞道:“害,可能是最近休息比較好吧。再說了,我要是有那個閑錢去整個容什麽的,至於騎這輛‘瑪莎拉驢’來接你嗎?”
許靜雅順著陳旻遠的目光,看到了他身旁那輛略顯寒酸的送外賣用的小電驢,這才忍俊不禁,“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先前那點小緊張也煙消雲散了。
也是,以她對陳旻遠的了解,他向來是個務實的人,就算真有錢了,肯定也是以事業和家庭為重,怎麽可能會把錢花在整容這種事情上。想來,也是因為他本身底子就好,再加上可能最近真的比較注意護膚保養的原因吧。
很快,兩個人出了高鐵站,許靜雅很是自然地便坐上了陳旻遠的小電驢後座。
講道理,這些年什麽寶馬奔馳之類的豪車許靜雅也都坐過,但是都沒有她此刻坐在小電驢後座上感覺安心和輕鬆。陳旻遠騎車穩穩當當的,帶著夏末初秋微涼的風,拂過她的臉頰。
而陳旻遠也是大方道:“許老師,今天想吃什麽盡管說,就當是感謝你當初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慷慨解囊,這頓我必須請你吃頓好的。”
許靜雅顯然也沒跟他客氣,眉眼彎彎地笑道:“你要是再一口一個‘許老師’地喊我,我可就要狠狠宰你一頓,讓你大放血了哦。”
“別啊靜雅,我就是開個玩笑,說順口了。”陳旻遠連忙改口。
顯然,陳旻遠知道,魔都那種真正高檔的奢華餐廳,一頓飯動輒就要好幾萬甚至十幾萬,以他現在兜裏這十多萬的流動資金,還真不夠那麽揮霍的。
“噗,逗你的啦,看把你緊張的。你安排吧,客隨主便。”許靜雅笑道。
接下來,陳旻遠便是帶著許靜雅先去一家口碑不錯的日料店吃了一頓精致的午餐。當然這一路上,他們也沒少從路人或者鄰桌的談話中,聽見關於昨晚那個神秘的“蘭博基尼滬少”以及博覽會的話題。
不過慶幸的是,不論陳旻遠走到哪裏,都沒有人把他和那個開著蘭博基尼毒藥的“滬少”聯係到一起。畢竟一個騎著小電驢,一個開著上億豪車,反差實在太大了。
兩個人之後又在附近的迪士尼小鎮逛了逛,拍了些照片,整個過程都很輕鬆愉快。直到到了下午五點左右,就在許靜雅提議去喝杯咖啡的時候,陳旻遠的電話便是如同催命符一般響了起來。
是“金扒皮”打來的。
“喂,金總,實在不好意思,我今天真沒空過去……”陳旻遠有些頭疼地接起電話。
“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今天站點人手嚴重不夠,訂單都爆了!你現在立刻去博覽會那邊的臨時站點,哪怕隨便送幾單,幫忙分擔一下壓力也行!不然這個月獎金別想要了!”金總的語氣不容置疑。
“那……行吧。”陳旻遠想了想,答應了下來。
反正博覽會那邊他也算熟悉,而且他也挺好奇蘇明哲他們把展會辦成什麽樣子了,順便去看看自己的“毒藥”。在附近送送外賣也沒什麽,而且博覽會那邊人流量巨大,正是高峰期,說不定就能在混亂中得到幾個寶貴的差評呢?
掛斷電話之後,陳旻遠便是帶著一絲歉意衝許靜雅問道:“靜雅,不好意思啊,臨時有點工作上的事情。那個……你想去博覽會看看嗎?據說今天有特別展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