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秦川緩緩睜開眼,付念萱已經離開。

冬日的暖陽透過大殿的窗戶照耀進來。

秦川起身,在太監和宮女的侍奉下洗漱穿衣。

今天是上朝的日子。

他前往北方征戰多日,重回朝堂,一時間竟有些恍如隔世。

根據昨夜林天策所言,自己不在京城的這段日子,蕭連山在背後一直黑手不斷。

昨天秦川在進入皇城的馬車上,就預料到了這等情況。

於是才有了對蕭連山的敲打。

他能感覺到這老家夥似乎有些著急,隻是不知道究竟在急什麽。

“陛下來了……”

穿過喧鬧的金鑾殿,眾人看到秦川時,議論的聲音頓時停止。

隨著秦川端坐在龍椅上後,百官頓時躬身叩首道: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秦川淡淡開口,眾人這才站起身。

因為有了北方戰爭的積累,秦川一時間風頭無量,占盡名望。

這就導致朝廷中原先對他極為不滿的官員,一時間都不敢跟他叫板。

昨天的兵部尚書溫元魁就是個例子。

在眾人起身後,秦川主動開口道:

“諸位愛卿,北伐小勝,實屬不易。”

“近日朕會對京城大營,南海大營進行犒賞,還望各級官員配合。”

秦川說的前半句沒什麽問題。

但聽到後半句時,不少人卻忽然眉毛一挑。

蕭連山也回過來味了,連忙從人群中走出,對秦川問道:

“陛下,什麽叫做南海大營,朝廷內可沒有這個建製啊。”

南海大營當年隨著付岩青的死,和倭寇的剿滅,早就已經解散。

今天秦川卻想舊事重提,把他們不經意間給成立起來。

蕭連山問出了很多官員們心中的疑惑。

但秦川隻是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

“沒關係,朕記著他們呢,一樣犒賞。”

“陛下,您……這是什麽意思嘛?”

看秦川這樣隨意的敷衍自己,蕭連山頓時臉上有些掛不住。

“沒有南海大營的建製,我們如何犒勞那些士兵?”

溫元魁也站了出來,昨天晚上回去之後他越想越氣。

今天也是帶著滿腔的怒氣,對秦川發難。

不過他比較慫,並沒有直接對秦川反駁,而是旁敲側擊的從軍隊的建製開口。

“你的意思,是上戰場的那些都是亡靈嗎?”

“若是朝廷這般在意建製,當初怎麽沒有一個人出來攔著朕不讓南海軍營的人上陣?”

秦川一開口,就讓蕭連山和溫元魁都說不出話來了。

想了想之後,蕭連山還是繼續道:

“陛下,當時情況緊急隻能特事特辦。”

“放屁!”

秦川怒吼一聲,直接對著他高聲道:

“南海大營的舊部,在戰場上拚殺完了回來,爾等卻攔著朕不讓犒賞三軍,這就是你的特事特辦?”

被秦川這樣怒斥後,蕭連山和溫元魁都心中一沉。

這樣講他們肯定是不占理的。

溫元魁連忙說道:

“陛下,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其實咱們可以把南海大營的軍隊,全部並入京城大營,這樣也方便安排,還能犒賞三軍,您覺得呢?”

溫元魁的心思極為陰險。

他們自始至終都不希望南海大營重建起來。

並入京城大營,他們就不存在了。

如果重建起來,就相當於是朝廷承認了他們的建製。

這群當年付岩青的心腹,又要重新駐紮到南海郡。

讓這群不安定的因素重新回歸朝廷的懷抱,駐紮到南海。

別說他們會不會幹出來什麽翻案的事。

蕭連山和溫元魁等人,肯定會睡不著覺的。

秦川早就看出他們的心思,於是冷笑一聲,對他開口問道:

“溫大人,朕問你,南海可有軍隊駐紮?”

“陛下,南海郡有各處城防軍營駐紮。”

溫元魁撓了撓頭,顧左右而言他。

“有意思,那其他地方就沒有城防軍營駐紮?朕問的是什麽,溫大人難道聽不懂?”

秦川的目光宛如一道利劍,狠狠的紮在溫元魁的身上。

這一刻溫元魁忽然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站出來幫蕭連山說話了。

現在他承受著巨大的壓力,蕭連山卻在旁邊跟死人似的一聲不吭。

“陛下,南海郡的倭寇已經退卻,故而沒有軍營駐紮。”

聽到這番話,秦川才終於緩緩點頭。

“現在的兵部沒錢嗎?”

“有……”

“南海的士兵死光了?”

“沒有。”

“那為何南海軍營不能回原處駐紮,重領建製?”

“陛下……說的對。”

麵對秦川咄咄逼人的問題,溫元魁最終敗下陣來。

其實秦川能這麽有底氣的最大原因,是南海大營的這些士兵們全都是功臣。

他們從戰場上退下來,帶著驚人的戰功。

不管誰跳出來阻攔他們重建軍營,都是很難的,還會受到道義上的譴責。

這也是為什麽,陰險的蕭連山知道這樣不行,但剛才還一直都不敢說話。

因為他生怕秦川暴起,將問題牽連到自己身上。

果不其然,在蕭連山退卻後,秦川又把溫元魁拎了出來。

這幾句話問完後他並未停止。

“既然溫大人覺得沒問題,那朕就要問你了。”

“為何這麽多年下來,南海軍營都未曾重建?”

“這是溫大人的失職,還是兵部的失職?!”

眼看秦川要借助南海軍營的軍功,重提當年舊案。

兵部員外郎盧鬆平立刻走了出來。

“陛下,此乃微臣之過!和溫大人無關!”

“微臣當年未曾將此事上報,全是因為當年被付岩青貪腐三百萬兩,朝廷已然無法開支!”

“解散南海軍營,隻是權宜之計啊!”

這個盧鬆平秦川是第一次注意到。

沒想到剛一上來他就替溫元魁頂下了罪過,甚至還又坐實了付岩青的案子。

看來這也是個心思極深的家夥。

“兵部裏麵,竟然還有你這種英雄好漢,溫大人給了你多少好處?”

秦川嘴角帶著一絲輕蔑,並沒有理會他的解釋,而是對他反問道。

這種官官相護,一個人犯錯,手下立刻就有人出來扛罪的情況,讓秦川很是不悅。

溫元魁看到這一幕,頓時感覺眼前一黑……

盧鬆平不了解秦川,現在出來解釋根本對現狀於事無補,反而會火上澆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