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城內，知府崔光清死亡的消息很快傳來。
這座城池徹底成了無主之物。
赫連章和崔光清這兩把保護傘全都不在，這讓得到消息的井明廉心中慌亂至極。
“這怎麽可能！陛下真的把崔光清都殺了？！”
“是啊老爺，陛下已經瘋了！”
手下人滿臉恐懼。
那兩位都死了，剩下的豈不是井明廉？
井明廉雙手背後，在房間裏來回踱步，沒多久腦門就蒙上一層細汗。
現在的他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走，現在就離開這裏，千萬別讓陛下發現咱們坑殺長風鏢局的事。”
推開門，井明廉帶著人便準備離開住所。
眾人在街上低著頭，心情沉重的往前悶頭走。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虛，一路上井明廉都覺得有人在看著自己。
這種怪異的感覺，讓他不由得加快腳步。
可就在他們走到城門前之際，周遭的喧囂忽然消失。
“不對……”
井明廉抬起頭，麵前站著的人瞬間將他嚇得雙腿一哆嗦，差點癱倒在地。
隻見城門前方，秦川嘴角帶笑，身後跟著十幾名護衛守在此處。
“扣了。”
看到井明廉的瞬間，秦川便淡淡吐出兩個字。
眾人直接衝上前，將井明廉控製，帶到了城門旁的一處茶樓中。
“陛下……您憑什麽抓我！”
井明廉脊背發涼，聲音顫抖的還想做最後的努力。
秦川擺了擺手，示意手下士兵鬆綁。
他們鬆開井明廉後，對方便雙手撐著桌子，大口的喘著粗氣。
“朕聽聞你和井明禮鬥的很厲害，今日相見之前，朕幫你解決了井明禮手下的老莫，為你奪得家主之位降低了難度，夠不夠你欠個人情？”
秦川端起茶盞，輕輕搖晃著。
井明廉一怔，立刻道：
“陛下，我可沒讓您這樣做，您不用強行賣我這個人情。”
“據朕所知，你是個庸才，和井明禮差的太多，這些年來甚至都沒有掌管井家那些產業的機會，對吧？”
麵對秦川毫不留情的評價，井明廉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卻繃著臉不說話。
“你也不錯，起碼對自己家族也很忠誠。”
“可惜，爭奪家主之位，可不是看這些，而是看本事。”
秦川歎了口氣，言語之間帶著幾分惋惜。
被人這樣居高臨下，不留情麵的點評，就算對麵坐著的是大乾皇帝，井明廉心中的惱怒也抑製不住。
他梗著脖子辯解道：
“您隻是外人，又怎麽知道我鬥不過大哥？”
井明廉和井明禮各司其職，一個管著內部的產業，另一個負責和北蠻的聯合。
他認為隻要自己能將事情做好，家主之位必然能爭上一爭。
今天送出去的心腹季平，便是他的依仗。
若是季平有能力幫自己和北蠻重新建立聯係，自己這件事便辦的很完美。
這要比手下產業被別人衝擊的井明禮強得多。
“其實……朕很看好你。”
秦川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後。
便笑了笑，放下茶盞轉身離開了茶樓。
獨留井明廉自己坐在茶館裏，滿臉迷茫。
忽然，他渾身一震，咬著牙道：
“他媽的，陰老子？”
井明廉憤怒至極。
秦川的舉動簡直就是在給他潑髒水！
自己落在秦川手中，喝了杯茶，還聊了一陣子後，就被輕鬆放出來。
這種事要是傳到家裏，還是在老莫忽然死掉的敏感時期。
自己必然會被懷疑！
“陰險至極的小人！！”
井明廉獨自坐在茶館裏，憤怒的咆哮著。
可此時的他卻沒有任何辦法，隻能盡可能的將自己的任務完成，給北蠻多送一些物資。
看他一臉陰沉的走出門，站在城樓上的秦川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落雁說的不錯，果然是個庸才。”
……
幾日後，西北各大主城內的市場盡數崩盤。
在清荷的瘋狂砸錢，低賣低賣後。
井家的布莊，鹽田，礦山堆積了巨量的貨物，根本賣不出去。
天水城的井家內部，一位老人坐在內堂，他便是上一任刑部尚書井元武。
在他麵前，井家兩兄弟罕見的站著聽訓。
“說說吧，為什麽幾天時間，整個井家的產業全部癱瘓了。”
井元武冷冷問道。
“他們的錢很多，我比不過。”
井明禮迅速說出重點。
井家雖然有錢，但大部分都綁在手中產業裏，可清荷不一樣。
她手上有二百萬兩銀子。
賠錢砸進去，也能將他們的市場攪攔。
“廢物！你平時那些手段呢，現在使不出了？”
井元武一拍桌子，對著井明禮怒吼道。
井明禮嚇得渾身一顫，連忙指著井明廉道：
“爹，我的人很多都死在平原城了，這幾日不敢輕易動身，我懷疑家族內部有內鬼！”
“指我幹什麽？”
井明廉有些惱，瞪了一眼大哥。
井明禮冷笑撇嘴。
“老莫死的那天，你跟那位陛下在茶館密謀什麽了？”
“老二，你是真有種，吃裏扒外的事做起來一點都不臉紅！”
井明廉立刻像被點燃的炸藥桶，憤怒的大吼道：
“嘴巴放幹淨點！別滿嘴噴糞！誰吃裏扒外？那是他想陷害我！”
“有沒有當內鬼，你自己清楚。”
井明禮鄙夷的啐了一口，對井元武道：
“爹，這件事真不怪我，若是沒有他們裏應外合，老莫根本不會死，那些流竄各地的商人會被殺掉很大一批，市場怎麽會那麽快就亂掉！”
“怪我？”
井明廉指著自己繼續道：
“老大，我幹的可比你多！若是真的跟朝廷聯合，他們會準許我將物資送到北蠻，還痛擊長風鏢局？”
“我的人已經回來了，要不要問問他們做了什麽？”
“北蠻這條退路，起碼我護得住，不比你你這種躲在後麵安穩度日，還把事情辦砸的強？”
井明廉的底牌，便是季平。
這是實打實的貢獻。
“不就是把東西送過去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把整個西北都占了呢！”
井明禮皺著眉頭，滿臉不忿。
這是他第一次在老二麵前落於下風。
眼看他們越吵越厲害，井元武拍了拍桌子。
兩人立刻安靜下來。
沉吟片刻，井元武緩緩地歎了口氣。
“老大說的不錯，老二，你去聯係北蠻吧，咱們的時間不多了。”
“聯係……北蠻？”
此言一出，兩兄弟全都瞪大眼睛。
他們都沒想到，這一天竟然會來的這麽快，全都不解的看向井元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