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想吃姨做的油潑麵啊……”

 如同嚼蠟一般的咀嚼著手中的野果子,邱雨的眼裏,盡是對趙璿的思念,盡是對趙璿所做的拿一手油潑麵的眷戀。

 而邱雨一想到趙璿所做的那一碗油潑麵,那就不由自主地狂吞口水。

 或許是因為,趙璿所做的那碗油潑麵,當真是美味極了。

 又或者是因為,當人是處在一種極度饑餓的時候,任何普通的食材,也都會讓人的味蕾爆發出一種前所未有的體驗。

 總體來講,無論是對趙璿,還是對趙璿所做出的那碗麵,在邱雨的心裏,當真是有著不可被替代的地位。

 那一碗熱騰騰的油潑麵……

 那一段暖洋洋的真善美……

 在邱雨的心裏,那一段回憶,當真是妙不可言。

 可現在,物是人非,魂斷天殤。

 要說這也奇怪啊,大家都是女人,可這女人跟女人之間,卻也是有著天大的區別和不同的。

 最少在趙璿和邱雨的身上,這樣的區別便極為的顯眼。

 趙璿喜靜,邱雨卻喜動。

 趙璿喜歡琴棋書畫,邱雨卻喜歡舞槍弄棒。

 趙璿喜歡沒事兒了就讓自己鑽研新的廚道,邱雨卻喜歡沒事兒了就讓自己進山打獵探險。

 趙璿對於吃真得極為講究,可以說為了能吃到自己所認為的美味,她可以放下手頭上的一切事情,是讓自己專心於廚藝,好讓自己可以做出來的食物更加的可口。

 而邱雨卻隻對探險抱有絕對的熱衷,對於吃的,在她看來,能果腹便行,畢竟再是美味的食物,這一旦吃進了肚子,待出來的時候,也都相差不多了。

 可以說,趙璿的性格和邱雨的性格,當真是兩個極端。

 而作為邱雨的妹妹,邱伊便很好地從趙璿的身上學到了這些難能可貴的品質。

 這,便是靜。

 邱伊的靜,又與趙璿的靜有著截然不同的感覺。

 如果說趙璿所給人帶來的這股靜宛若仙女遊離一般,那麽邱伊所帶來的這股靜,就當真猶如年少處子那般的愜意。

 處事慢條斯理……

 處世榮辱不驚!!!

 待一切都已考慮周全,邱伊這才會著手去考慮接下來的事。

 有些時候,邱伊的靜都會讓身為姐姐的邱雨感到抓狂,而這種抓狂,可是源於一個人的靈魂深處的那股躁動,其難受的程度,若用邱雨的原話來講,那便是猶如成千上萬隻螞蟻在順著自己的脊梁不斷爬行,不斷地感覺到自己的靈魂正在剝離身軀的那種折磨,隻不過這樣的靜,對於妹妹來講,卻是舒服的不得了。

 所以在平日裏,每當邱雨有個什麽新的想法,她也都會去找自己的妹妹商量著來,畢竟相較於她自己這般大大咧咧的性格,她自己都認為,在這個時候,還是妹妹邱伊要來得更為靠譜一些。

 畢竟相比之下,邱雨所帶來的莽撞和不計後果,可當真是沒少為她的生活增添色彩。

 就像這一次,邱伊不止一次的去勸說過邱雨,讓邱雨不要貿然地回到天機穀去,待萬獸窟的事得以了解,她自會陪著邱雨一同回去,到時候該找誰算賬,她自會幫襯著邱雨,可是本就心性偏急躁的邱雨哪兒還忍受得了那般窩火和憋屈,於是乎,在她還在跟著田蕊等一大幫子人商議著,自己這波人馬如何才能趕在玉野那波人之前是率隊深入到萬獸窟的內部的時候,火急火燎的邱雨便一個人與大夥不辭而別了。

 相信以邱伊的心性,她定是早就知曉了邱雨離去的消息,但是對於她來講,她實在太過於了解自己的這位親姐了,了解邱雨的心性,了解邱雨的脾氣,了解邱雨心中那股憤世嫉俗的熱火,了解邱雨眼底那抹決不妥協的堅決,所以對於邱雨的離去,身為妹妹的她,當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也不知伊兒那邊兒事情進展得如何了?

 也不知玉野那幫人有沒有再為難伊兒?

 也不知道大夥的進度到哪裏了?

 有沒有挖到萬獸窟的正殿?

 有沒有再遇到什麽人鬼蛇神?

 這麽久沒有見到伊兒,也不知這些時日她過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

 哎,早知道是這個局麵,我就不衝動的趕過來了,真是服了我這臭脾氣和腦子了,遇事還是這般的莽撞。

 哎,若是那姓白的就這麽待在穀內,我也沒有再次出手的機會了,愁死人了啊!

 若是此時伊兒能在身邊,想必她定能替我想出一個更好的辦法出來。

 畢竟我不能就這麽一直待在這裏跟李耳耗時間啊……

 萬獸窟的事兒,現在還沒徹底了完,可姨的仇,我也不能不去報,哎,這人活著,真是難啊……

 雙目無神地望著自己手中的那顆即將要被她啃完的野果子,邱雨的心當真是亂成了一鍋粥了。

 邱雨之所以會如此的心煩,乃至於心煩到她為此已經上了火,其根本的緣由,還是出在了這位白先生的身上,如今的她也已經看清楚了局勢,她知道,隻要自己還有著想要去刺殺李耳的決心,那麽她就有理由相信,那位隱藏於暗處的白先生是鐵定不會離開這裏的,白先生一定會趕在自己出手刺殺之前,是將李耳給再度救下。

 試問一下,這泥人都尚有三分火氣呢,就更別說是一個活人了。

 所以邱雨認為,若是自己再一昧的去挑戰白先生的底線,去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挑釁李耳,想必在她與白先生之後的接觸裏,白先生便不會對她再客氣什麽了。

 看來這天機穀,眼下是待不成了……

 將最後那一口野果子給咬進嘴巴裏,邱雨這才無奈地想著。

 如若自己再將大把大把的時間浪費於此,那麽對於萬獸窟那邊,伊兒所要麵對的壓力就會很重了,既然眼下一時半會兒地也殺不了李耳,那便索性的就讓李耳這個混蛋再多活些時日吧。

 來日方長……

 待想通了這一切之後,邱雨便開始著手準備離開天機穀,去重返萬獸窟,隻不過在離開之前,有一件事她還得去做完才成。

 錢……

 以及支持邱雨活著趕回萬獸窟的生活必備物資。

 而這些,目前邱雨的身上是都沒有的,而眼下誰有呢?錢?物資?

 其實這也不難想,試問一下,放眼當下,此時在這天機穀內,最有錢、最有勢、人最多的,也就隻剩下李耳一個人了,所以對於邱雨來講,她將李耳視為此刻自己行動的目標,倒也沒有那般的突兀了。

 李耳……

 這些都是你欠我的……

 隨手將手中吃剩下的果核給扔到了一旁,便看到邱雨就這般瀟灑的站起了身,隨意地將那雙沾滿了果汁兒的黏糊糊的手是放在自己屁股(蛋)兒來回地蹭了蹭後,待她感到自己的手已經沒有那般的粘後,便腳下施以巧勁兒,是將那柄被她給斜放置在一旁的劍給挑到了手中。

 緊握手中的劍……

 眼散堅定的光!

 ……

 翌日!

 “謔,你這屋裏是遭了賊了?怎麽這般的亂啊!”

 推開房門,胯腳進入,待看清了眼前的這混亂一幕之後,曾浩軒忍不住的一聲驚呼。

 而與曾浩軒一同進入屋內的李耳,更是被自己眼前的這一幕給驚得半天都沒能回過神兒來。

 “來人呐!”

 待李耳是緩了大半晌的時間之後,他這才是急忙扯著嗓子,是朝著屋外大聲喊去。

 這過了一會兒的工夫,這才是來了一小隊人馬,是陸陸續續地衝進了李耳所居住的那所小屋之中。

 “這都怎麽回事?昨夜我也曾將軍在議事堂內徹夜商議戰況,怎得今兒個一回到屋裏,屋裏就成了這般景象,你這就去查,看看昨夜是哪個班在執夜勤,去問問那些人,昨夜我這屋內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不忍看著一片狼藉的住所,李耳是麵色鐵青地朝著一名百戶長大聲嗬斥起來。

 “喏!”

 而這名百戶長則是領了命之後,便仔細地開始觀察起此時屋內的情況,爭取不放過一個角落。

 “你們幾個,隨我一同去哨令營,你們倆,護在大將軍身邊,片刻不能有所懈怠。”

 手指著兩名看上去極為擁有力量的漢子,這名百戶長是快速下達著新的指

 “喏!”

 而當這名百戶長剛一下達完新的指令,被他所用手指的那兩名戰士,則是沒有再多的話語,就這般領了命後,是直接站在了李耳的身後兩側,片刻不移。

 至於剩餘的人,則是跟著那名百戶長,朝著屋外狂奔出去。

 看著屋內的情況,看著那一片狼藉的錯亂,李耳的臉都快陰沉地擰出水來了。

 有人膽敢在天機穀內挑戰他的權威……

 有人膽敢在八界門中挑釁他的地位……

 不可寬恕……

 當真不可寬恕!

 “你這屋內,沒啥重要的東西吧……”

 而就在李耳正心裏盤算著是誰這麽大膽,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是將自己所居住的屋子翻了個上下顛倒的時候,站在他身旁的曾浩軒,是好心提醒到他。

 “倒也沒啥值錢的東西,也就是平日裏所穿得一些衣物,還有一些從秦州帶過來的細軟銀子,這些對於我來講,都乃身外之物,丟了也就丟了。”

 再度朝著屋內瞥了一眼,李耳這才欲要走出屋中,畢竟眼下這間屋子,單就憑那被扔了一地的書卷,以及那被人給翻倒在地上的書架木桌來看,是鐵定已經不能再居住人了,不過好在這天機穀尚且還算富庶,這穀內的房子倒也還算多,若隻是單純地想要找到一個可供他休息的地方,倒也不難找。

 “那就行,隻要不是啥重要的東西,那就好說,要不是這樣吧,這事兒你就交給我吧,我定會幫你把這賊子給揪出來,你看你現在的身子也大不如以前了,這昨天夜裏你又隨我是說了一整晚,眼下的你可不能再熬了,你得趕緊去休息一會兒,待我這邊有了眉目,我自會去通知你,你就讓他倆帶著你,先去我屋裏美美地睡上一覺,等你睡醒了,我這邊兒也就能弄明白個大概了。”

 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李耳,曾浩軒是將這話在肚子裏來回地揣摩了好長一會兒的工夫,這才快速地朝著李耳侃侃道來。

 “那這事兒,你就多費個心吧,我現在身子骨也不行了,你也別說,我這陪你熬上一晚,現在當真就跟魂兒被人給抽了去一般,走起路來我這兩條腿都感覺是輕飄飄的,看來真的是身子骨不行了……”

 看似抱怨,實則自責。

 待李耳是隨著那兩名士兵離開了這裏之後,曾浩軒這才是若有所思的又回頭又望了眼李耳的小屋,是不由得讓自己露出一絲地苦笑,之後便搖著腦袋地走了。

 也許,對於這位涉事者,曾浩軒的心底是多少有了些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