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出現的不是別人,竟是一個星期前被羅蘭放走的法師伯德。

 他完全沒有隱藏自己的身形,就這麽騎著馬,一路朝羅蘭三人走了過來。

 等他走到近前,馬波裏的手已經下意識握住了劍柄:“嘿,你這隻陰溝老鼠又回來幹嘛?嫌命太長嗎?”

 羅蘭沒說話,隻等著伯德自己說明來意。

 伯德厭惡地看了一眼馬波裏,便翻身下馬,走到羅蘭跟前,忽然半跪在地:“我,伯德.辛迪,願加入紅鷹軍!”

 “.......”

 羅蘭沉默,安薇娜一臉吃驚。

 馬波裏驚疑不定,大聲喊道:“伯德,你在幹嘛?咱們可在南方,跟紅鷹軍有屁關係?”

 伯德鄙視地看了他一眼:“蠢貨!”

 “你說什麽?你是不是在找死?!”馬波裏恨極,就要拔劍。

 “別衝動。”羅蘭喊住他。

 馬波裏喘了口粗氣,將拔出一半的劍插了回去,冷哼道:“今天我是看在迪拉特的麵子上才放過你,要不然你現在早就腦袋落地了!”

 羅蘭這才轉頭去看伯德:“你認出我了?”

 伯德點頭:“這世上能將燃素法術用到這樣地步的法師,除了紅鷹軍的羅蘭,恐怕找不到第二個了。”

 這下輪到馬波裏吃驚了,他眼睛瞪地和牛一樣圓,轉過腦袋,上上下下打量羅蘭,好一會兒才道:“伯德這家夥說的是真的啊?你真的是紅鷹軍的羅蘭?”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沒法隱瞞了,羅蘭想了想,便褪去鏡像重生術,顯出了真正的模樣。

 “我的確就是羅蘭。”

 伯德法師長長歎口氣:“我其實一早就應該認出您的。但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麽要孤身來南方,所以一直不敢相信。”

 羅蘭挑了挑眉:“那你現在為什麽確信是我呢?”

 伯德神色一凜,凝聲道:“我猜的沒錯的話,您應該已經到了最後的瓶頸。之所以來南方,是為了曆練精神,尋求突破超凡之心。”

 伯德同樣是高階法師,同樣擁有渾厚的法力,仔細揣摩了一陣後,猜到羅蘭的用意,這並不奇怪。

 羅蘭法力又一動,再次化為紅發的迪拉特,正要說話,又聽到旁邊忽然傳來‘噗通’一聲,轉頭一看,就見馬波裏也半跪在地。

 這光頭男人一手扶膝,一手拄著重劍,大聲道:“我,劍客馬波裏,也請求加入紅鷹軍!”

 世事可真奇妙。

 不久前,雙方還是相互廝殺的仇敵,現在卻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羅蘭想了下,說道:“你們倆先起來,再和我說說加入紅鷹軍的理由吧。”

 雖然這麽說,但伯德仍舊執意半跪在地,而見他跪著,馬波裏也就沒起來。

 羅蘭也不介意這點細節,便問:“伯德,你先要求加入,所以,你先說理由。”

 伯德便道:“我是格倫麥人,如今格倫麥陷入如此混亂,我實在沒法旁觀。我知道,我過去在石工兄弟會幹的並不怎麽樣,但那絕非我的本意。我一直夢想,有一天能將光靈趕出去格倫麥,讓格倫麥獲取獨立。為了實現這個夢想,我曾將希望寄托石工兄弟會上,後來,又寄托在天命之女上,但我現在認為,與其依靠別人,不如自己努力,就如紅鷹軍一樣,在戰場上正麵和光靈交鋒!”

 這話說的很好,伯德曾經也有機會背叛羅蘭,但他並沒這麽做,最終還是選擇加入他們,所以他贏得了羅蘭初步的信任。

 羅蘭便道:“我同意了,你現在就去北方吧。”

 伯德搖了搖頭:“我怎麽能現在去?當然是先鏟除了鮮血玫瑰這個怪物組織,彌補了我過去的錯誤才行!所以,讓我與您同行吧。”

 聽見這話,安薇娜很是欣慰,點頭讚道:“這才是一個正直的法師應該幹的事。”

 羅蘭也就點頭同意了:“好,讓我們並肩作戰。”

 說完,他看向馬波裏,問道:“你呢,劍客,你為什麽要加入紅鷹軍?”

 馬波裏立即道:“大半年前,我本就起念想加入紅鷹軍,卻沒想到家庭出現變故,仇恨蒙蔽了我的眼睛,使我忘卻了以往了初衷,甚至還造下無數罪惡。現在,我僥幸遇到了您,還能和您並肩作戰,我自然更要加入紅鷹軍了!”

 “唔~那你本來為什麽想加入紅鷹軍呢?”

 “因為你們都是勇士呀!”

 馬波裏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偌大的格倫麥,數以千萬的人,絕大部分都是軟蛋!見到光靈就和見了猛獸似的,屁都不敢放一個,除了瑟瑟發抖,啥都不會。就你們紅鷹軍,敢和光靈正麵硬戰,還打贏了,把光靈揍的屎尿齊流。這才是真正的硬漢!我馬波裏最敬佩的就是這樣的漢子!”

 這家夥心思直白,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沒什麽心機,羅蘭也很欣賞,便道:“我同意了。你起來吧。”

 “好!”馬波裏立即起身,隨意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笑道:“羅.......”

 “你們還是叫我迪拉特吧。”

 “也好,迪拉特叫的順口多了。”馬波裏嘿嘿一笑:“我說你怎麽會這麽能打,原來是紅鷹軍的首領。”

 羅蘭笑道:“那我還欠你一次決鬥呢。”

 馬波裏頓時滿臉通紅:“之前那不是不知道你的身份嘛。”

 “那決鬥還算數嗎?”

 馬波裏連連搖頭:“不來了不來了~再打我肯定還是輸。”

 羅蘭哈哈一笑,翻身上馬:“那走,咱們繼續去赫倫米爾堡。噢對了,伯德,我和你說

 下我們的計劃。”

 伯德卻搖頭:“先別告訴我。”

 “為什麽呢?”羅蘭問。

 “因為我也想到了一個鏟除鮮血玫瑰的計劃。不如您先聽我說,看看是否可行?”

 “行,你說吧。”

 伯德便開始一步一步說了起來,馬波裏聽了一會兒,臉上就浮現出訝異之色,等他說道半途,馬波裏眼睛再一次瞪得溜圓。

 伯德發現了他的異狀,奇道:“馬波裏,你臉中毒了嗎?”

 馬波裏急忙伸手揉了臉:“你才中毒呢!”

 “那你怎麽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不等馬波裏回答,羅蘭已經笑起來:“因為,你剛才說的計劃,和我提出的計劃,大體思路完全一樣,隻有一些細節的差異。”

 “啊?!”這回輪到伯德驚訝了。

 馬波裏則連連歎氣:“你們法師就是喜歡繞來繞去呀,如果換成我的話,肯定是直接舉著劍衝進城西妓院,一路殺進去,那才痛快!”

 他這渾話,眾人隻當耳邊風了。

 既然伯德也有類似的想法,羅蘭便和他討論起了具體的行動細節。

 伯德是兄弟會的首腦之一,且對鮮血玫瑰也有相當的了解,有這樣的信息優勢,他提出的計劃雖然思路和羅蘭一樣,但許多細節的操作性卻比羅蘭的辦法強了不少。

 一通討論後,計劃就變得更加完善了。

 羅蘭也覺得,伯德這人頭腦敏銳,是個不可多得的人物。

 伯德也是深有同感,他更覺得羅蘭意誌非常的堅定,還保有非常清晰明確的底線,什麽應該做,什麽絕不能做,毫不猶疑。

 這一點,就和兄弟會的法師有本質的不同。

 ‘在如此混亂的世道中,仍舊能夠不忘初衷。或許,這就是紅鷹軍和兄弟會不同命運的根源吧。’伯德暗暗想道,對羅蘭也越加敬佩。

 這時,前方不遠就是赫倫米爾堡的崗哨了,伯德輕輕一夾馬腹,跑到隊伍前方:“各位,你們都是生麵孔,離城近了容易暴露,不如就送到這裏。最長不超過1個星期,兄弟會和鮮血玫瑰必定開戰。到時候,我便會發訊號出來。”

 羅蘭囑咐道:“注意安全,不要強求。實在不行,就另想辦法。”

 “我明白。”

 說完,伯德一抽馬鞭,加快腳步衝向了赫倫米爾堡。

 等他走的遠了,安薇娜臉上顯出一絲憂慮,但卻沒說話。

 馬波裏心直口快,直接道:“迪拉特,伯德這家夥要是可信的話,事情當然會好辦很多。他要是不可信,那到時候我們接到訊號衝進城,那可就一頭紮進他精心布置的陷阱了。”

 這話沒錯,他的擔憂也是有道理的。

 信任這東西,絕不是幾句話就能建立的,尤其是類似伯德這種高階法師,心思深沉難測,就更加難以交心了。

 “放心吧,伯德法師發過誓的。”

 羅蘭微微笑了下,一臉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