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葉,傍晚,居酒屋。
綱手看著自來也一臉頹廢的表情,像是霜打的茄子般萎縮著,有些詫異的問道:“自來也,你怎麽了?今天怎麽無精打采的?”
“綱手啊……”自來也拿著酒瓶,狠狠的灌了一口,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你說我們是不是都老了……”
“有話就說。”綱手看不慣自來也這種遮遮掩掩的樣子,白天一定發生了什麽,不然就算是慶祝他的新小說暢銷成功,也不可能到現在才請她喝酒。
感覺是來發牢騷的多一點。
而且,她可是二十歲的妙齡女子,怎麽可能老?
這個白癡一向不怎麽看人臉色行事。
“今天我跟水門吵架了。人生中第一次和自己最驕傲的弟子吵架了。”自來也因為酒精的緣故,有些喝醉了。
“為什麽你要和水門吵架?”
“因為雨隱的事情。”
“雨隱?兜不是……等等,你不知道這件事?”綱手頓時反應了過來,驚訝的看著自來也。
“我要是知道,就不會現在坐在這裏了。我到今天下午才知道這件事,去找水門的時候,剛好碰到了兜,從他那裏知道了雨隱的詳細經過。”自來也繼續自嘲著。
“所以說,兜被水門命令在家裏反省一星期,其中有你一部分的功勞?我正奇怪,兜一直兢兢業業的工作,水門怎麽會突然下達這樣的命令。”綱手眼神頓時不善起來。
“呃……”自來也尷尬的撓撓頭,眼神不自然的瞥向別處。
“別想把話題糊弄過去。”
“抱歉,是我逼迫兜說出來的,沒想到水門他……”
“你還真是一點都不了解水門啊。”綱手譏諷了一句,但內心卻沒什麽惡意,隻是在單純的挖苦。
“是啊,以前的他我了解,現在成為了火影的水門,我一點都看不透了。”自來也搖了搖頭,不隻是該欣喜,還是苦澀。
那個一直陽光開朗的水門,隻能活在十年以前的歲月中了。
“人總是要成長的。處於那個位置,有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一身閑職的你,沒有資格去責備水門。”綱手深有體會。
她沒有做過火影,可是木葉院長這個職位,就有很多無法做,也不能去處理的敏感事情。
由此可見,管理一個村子的火影,需要做的事情,不可能按照自己的一己私欲處理問題。
尤其是村子與村子之間的關係,人情這個東西可以另外找個機會還,但在大是大非麵前,人情一文不值。
隻是單純的吵一架,自來也還像個沒事人一樣,水門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換做別人,這樣偏袒外國忍村,估計早就禁閉起來,嚴重點的,甚至會打入重刑間看押。
聽到綱手這麽說,自來也想到了大蛇丸,神情更加的落寞。
無論是朋友,還是弟子,自己都沒有真正的了解過嗎?
不盡然如此。
他了解的隻是過去的他們,正如綱手所說,人總是在成長的,不可能一層不變。
大蛇丸和水門在自己的理想上越走越遠,而他還在用過去的眼光看待現在的問題。
不是他老了,是他的眼光一直都是過去的樣子,幼稚可笑吧。
因為隻有他在原地踏步,沒有試著朝前方行走。
“水門最後是如何處理的?”
“他答應我,暫時不會將這件事告訴砂隱和岩隱,同時對雨之國方麵進行施壓。但這隻是基於雨隱村沒有威脅到木葉的情況下,如果雨隱村有足夠的威脅力量,那麽……”
自來也說到這裏,想不到這種話竟然是出自自己那最值得自豪的弟子口中,搖晃了一下手裏的酒瓶,低頭沉默著。
“為什麽你會那麽在意雨隱的事情?是因為半藏的關係嗎?”
這是綱手想不明白的事情。
“半藏是我敬重的前輩,我以為他會安享晚年,然後死去。”
“那不是一個忍者的死法,也許半藏的內心,就是渴望在戰鬥中死去。這樣子,就算是同為敵人,也會感到敬重。”
“敬重嗎?對待一個為自己國家付出一生時光的老人,不覺得這太殘忍了嗎?如果換做猿飛老師,你也能說出這樣的話嗎,綱手?”
“曆史不容許假設。猿飛老師和半藏一樣,都是為自己的國家和村子戰鬥至死,他們的內心便已無憾,他們完成了對自己當初定下的諾言。自來也,不要去質疑死者的信念,這是在褻瀆他們的尊嚴!”
綱手的表情十分嚴肅,和自來也的目光對視著。
自來也心虛的撇開目光,低聲的說道:“半藏隻是我的前輩,我對他的遭遇感到愧疚。但是半藏死了,為什麽還要去殺害更多的無辜人?彌彥他們又沒有錯。”
“彌彥?他是……”
“二十年前左右的事情吧,和半藏戰鬥之後,我不是在雨之國逗留了三年嗎?彌彥是我在雨之國收留的三個弟子之一。”自來也歎惋了一聲。
“是嗎?原來是當時那三個小鬼啊。”綱手想到了什麽往事,也露出了笑容。
“他死在了雨隱,屍體被人褻瀆,作為老師的我卻沒有辦法阻止這樣的事情……”
自來也的眼中流露出了淚花,視線有些模糊,眼圈微紅,看向了窗外漆黑下來的夜色,腦海中浮現出彌彥那張稚嫩帶著自信的爽朗笑臉,劇烈咳嗽了兩聲,酒水嗆得他喉嚨火辣辣的疼。
“雨隱現在的首領,是半藏的後裔,繼承了山椒魚名號的忍者。”自來也抹去了眼角的淚水,灌了一口酒水。
“難怪了,如果真的是繼承了半藏山椒魚的名號,這可不是什麽小事。”綱手的神情鄭重起來。
半藏和那頭山椒魚的棘手程度,可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說得清的。
當年與其說是和半藏打到了最後,不如說是和半藏交戰的木葉部隊,他們三個是最後幸存下來的人,被半藏放過了。
他們三人聯手,對付那頭山椒魚都十分吃力,不要說實力更可怕的半藏了。
“我接下來要離開木葉一段時間。”自來也突兀的說道。
“你要離開木葉?”綱手驚訝抬頭。
“想出去走走。木葉這裏就拜托你了。我想要找一個人。”自來也臉色頓時堅定下來。
“找人?”
“是的。大蛤蟆仙人已經仙逝,但他留下來的預言還存在著,他說我的弟子會改變這個忍界。”
“是……水門?”
“不知道。所以這次,我想要自己去尋找這個問題的答案,究竟是水門,還是……而且大蛇丸加入的神秘組織,我也要動真格的調查一番。木葉之中,沒有比我更適合做這個情報工作的了。”
“預言的事情就不說了,大蛇丸你就算找到了又能如何呢?你應該明白的,大蛇丸不可能再回來了。他是窮凶極惡、拿自己村子忍者做人體實驗的叛忍。不要總是做一些白癡的的事情。”綱手肅然的和自來也說道。
“我知道,可是我……本來就是我們三人最白癡的那一個啊。做白癡沒什麽不好吧。”
自來也不在意的一笑,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
“不管你了。”綱手有點賭氣的 說道。
“水門那邊我已經說好了。”
“你是來告別的嗎?”
“嗯,現在就想離開了。那些暗部想必也追查不出那個組織的情報,隻好我親自出馬了。”
——還有長門的事情,並未聽到他和小南死去的消息,一定還在忍界的某地隱藏著。預言之子啊……會是你嗎?長門?
自來也的心神一凜。
輪回眼的事情,在沒有結果之前,絕對不能夠暴露出去。
——————————
火影辦公室。
眺望著窗外的夜色,水門的心情有些複雜,不知在想著什麽。
“我做錯了嗎?鹿久?”
“自來也大人的事情嗎?”
“嗯。我第一次自來也老師吵架,怎麽說呢,心情有些煩悶。”
“要出去喝一杯嗎?心情不好的時候,喝酒是最好的辦法。”
“可以嗎?”
“少喝一點的話,還是沒有問題的。而且,你這樣子也沒有辦法繼續工作了吧。”
“是嗎?如果我當初沒有競選火影成功的話……不,這麽說,未免有點不負責任。私事和公事不能混為一談。”
“水門,不用想太多。你不能讓一個富人去體驗平民生活,然後富人經受不住考驗,就說富人無能。每個人生下來,都有屬於自己的特殊使命。水門,你現在的使命是做好木葉的火影,不是做好雨隱首領。你要記住這一點才行。”
看出了水門還在猶豫,和自來也這位恩師吵架,心情十分不好受,但是輔導好水門的火影工作,也是他的職責所在。
水門聽到這話之後,猶豫的決心,隨即被堅定的眼神取代,信念愈加堅定。
是啊,他是木葉的火影,不是雨隱首領。
火影,既是籠罩村子的光,亦是潛伏在村子暗處不為人知的黑暗。
隻有掌握了這兩種信念和力量的人,才是火影。
在自來也要求的這件事上,也許他會愧疚,但是不能夠後悔,否則這是對自己村子和國家的不公平。
他現在的能力有限,能做到的隻有保護好自己的國家和村子。
抱歉了,自來也老師。
等以後不做火影了,再去好好的道個歉吧。水門心中如此想道。
——————————
雨之國,綿綿的陰雨降落在冰冷的大地上。
長門和小南站在雨中,看著下方的工地上,大量的人穿著雨衣,拿著工具建造場所,來回的忙碌著。
“……從木葉那邊傳來的消息是這麽說的。”
“夜姬小姐在木葉那邊,看樣子安插了一位不簡單的間諜呢。這樣一來,對於曉的計劃會更加有利。隻不過,最近的動作要收束一點,待在雨隱村的忍者數量要限製一下,緩慢進行就可以了。”
長門笑了笑,和他猜想的一樣。
既然事情完美解決,那麽,他的後續擾亂木葉視線的計劃,也不需要多此一舉了。
他猜測出木葉這次訪問之後,會對雨隱做出一些防範舉動,隻是沒等他行動,事情已然解決,這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自來也老師那邊怎麽辦?他現在離開了木葉,可能是衝著我們曉來的。”
“棋子早已經撒下去了,深紮在忍界的土地中,現在才來徹查,早就晚了。自來也老師還是老樣子,做事總是慢別人幾拍。接下來讓白絕探查尾獸的下落吧,具體到每一個人柱力的身上,我需要每一個人柱力的具體信息。為之後的行動做好準備。”
長門看向下方熱火朝天工作的人們,在冰冷的雨中絲毫沒有疲倦的意思,幹勁十足,他發自內心的高興。
和當年死氣沉沉的雨之國人民不同,這份難得的光輝,他不僅要在雨之國傳播下去,還要在灑向忍界的每一個角落。
“看看,小南,新世界已經在向我們招手了。”
(PS:明天正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