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緋鶴走後,神社裏再次恢複了平靜。
鬼叉羅依然在神社裏麵的廣場上清掃,做事專注而認真,對於夜姬布置的任務,一絲不苟的完成著。
“那麽,是時候進屋睡個下午覺了,肩膀有點酸,光是坐著就很累。”
夜姬從走廊上站起,撣了撣衣服上的皺褶,將衣服的皺褶抹平,然後輕輕呼吸了一口氣,轉身準備朝屋裏走去。
然後,在察覺到什麽東西之後,臉色一怔,本來慵懶的臉色瞬間冷酷下來,目光冰冷無情,轉過身死死盯著前方的廣場,除了鬼叉羅之外,空無一人。
由於氣氛的變化,使得周圍的空氣變得無比的壓抑沉重,仿佛壓在身上一般,令人難以正常的呼吸。
鬼叉羅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掃帚拋向一邊,身體本能的握住背後的螺旋長槍,向後一跳,站到了夜姬的身後,血色的目光冷冷掃視著周圍。
“主君……”
“我知道,有一隻老鼠進來了。出來吧,不要讓我把話說第二遍。”
並非是虛張聲勢,而是夜姬切實感受到了對方的氣息,甚至感受到對方的具體位置,眼睛盯在那裏之後就沒有轉移過。
眼睛上麵敷著一層神聖的白光,連靈魂本質、過去未來都能看穿的靈視之眼,接近她身邊二十米之內不被發現,目前在忍界中沒有這樣的人物。
在夜姬把話說出去之後,被她盯住的空白地方,空間似乎像是漣漪一般動**起來,一道人影突兀的盤坐在那裏,懸浮在半空中。
像是僧侶一樣的打扮,頭上長著兩隻犄角,一雙紫色的輪回眼,而在眉心位置的輪回眼則是紅色,在他懸浮的身體下,以九顆黑色的圓球為圈狀排列,手中握著一個黑色的錫杖,錫杖一端是太陽,一端是月亮,代表著陰陽的象征。
在他出現之後,目光平淡的和夜姬的眼睛對視著,一言不發,神態安靜而平和,氣息恍如虛幻一般,不存在於世界之中,但又切實存在於現世,並且出現在夜姬的視線中。
“竟然沒有得到允許,穿過了主君所布置的結界到達了這裏,而且還有懸浮在空中的能力,看樣子不是簡單的家夥。”
鬼叉羅站在了夜姬的前麵,像是忠實的護衛一般,雙手握緊手中的螺旋長槍,黑色如同水流一般的濃霧在身上流動起來,身上充斥著黑暗的力量。
第一時間,鬼叉羅做出了反應,舉起螺旋長槍,槍頭對著麵前這突然出現的神秘僧侶,衝上去便是一槍刺向了僧侶的身體。
而那個僧侶目光隻是和夜姬對視著,對於鬼叉羅的襲擊,似乎不怎麽放在心上,手中的錫杖心有靈犀的在身前一擋。
與長槍碰撞起來,螺旋長槍整個粉碎掉,然後一股巨大的震力反彈回來,鬼叉羅的身體比來時的速度更加凶猛的倒飛回來,砸進了夜姬身後的屋子裏。
轟隆一聲。
房屋在一瞬間倒塌下來,紛飛的瓦礫將鬼叉羅的身體埋在了塵土中。
而那個僧侶在一擊打退鬼叉羅之後,對夜姬緩緩說道:“吾乃維持安寧與秩序之人,名曰羽衣……”
語氣緩慢而鄭重,充滿了嚴肅感。
夜姬沉默了下來:“……”
僧侶也沉默了下來:“……”
“汝此般反應,亦在老夫意料之中。”
似乎早已預料到了夜姬會是這樣的表情,神秘僧侶幹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能正常一點講話嗎?雖然我能聽懂,可是一旦正式交流之後,不知道為什麽感覺會很羞恥。”夜姬吐槽起來。
“咳咳,是老夫弄錯了時代,漫長的時間流逝,使得文化、觀念以及倫理,都有很大不同。那就按照這個時代的語言來說明,老夫叫做大筒木羽衣,在你們這個時代被稱作六道仙人的存在,是開辟忍宗的僧侶。”
在說到‘忍宗’的時候,名為‘六道仙人’的僧侶,著重了語氣。
確實,上古時代的忍宗,和現在的忍者、忍術什麽的,完全是兩個概念。
現在的忍者亦或者忍者使用的忍術,都不過是引發戰爭、製造殺戮的工具而已。
“早這樣說不就行了嗎?嘰嘰歪歪半天,一點重點都提不到。”夜姬撇了撇嘴,然後看向了後麵倒塌的房屋,鬼叉羅氣喘籲籲的從廢墟中站立起來,身體搖搖晃晃,隨時可能倒下一樣。
“主、主君……請小心,這個家夥很強……和以前的對手完全不同……”
鬼叉羅一邊粗重的喘著氣,將話表達清楚。
“這家夥看一眼就知道了,是你自己太莽撞了。眼力的修行還遠遠不夠。”
夜姬歎了口氣,然後一招手,鬼叉羅迅速化作了影子,進入到自己的影子中,進行修養。
“抱歉,剛才下手好像有點重了。”六道仙人說道。
“沒關係,就當是給笨兒子一個教訓了,也不是壞事。”夜姬笑了笑,並不在意這樣的小事,隨即又問道:“那麽,你這位傳說的仙人找我有什麽事情?”
“老夫是千年以前的忍宗開辟者……”
“我知道。”
“你不覺得驚訝嗎?老夫存在了千年以上……”
“然後呢?你想對我證明什麽?”
“……”
六道仙人一愣,感覺到有一種心累。
他可是存在了一千多年的古老人物,在人類眼裏,是十分不可思議的存在,這樣的表情不對啊。
不應該是驚訝、好奇,然後詢問他為什麽存在那麽久嗎?
如果無法把控好話語的節奏,吸引起對方的好奇心,一步步進入他的話題節奏中,那麽這次來的目的,可能多半要遭。
“其實……我想和你談一談。”
“說。”夜姬言簡意賅,靜靜的站在那裏聽著,沒有半點不耐。
在別人說話的時候,多少給人家一點尊重。
對於強者,夜姬從不吝嗇於這一點的寬容,或者說,尊重他們強大的實力。
“我希望你能終止你的計劃。”
“你知道我的計劃?”夜姬眼睛眯起,露出一道的寒光。
六道仙人搖了搖頭,說道:“不,我不清楚你的目的具體是什麽,但毫無疑問,有人給你做了這樣的預言——你的計劃會讓整個忍界的秩序崩潰,會令世界陷入長達數百年以上的黑暗混亂時代。”
“預言?蛤蟆山的那隻老蛤蟆?我記得,我混亂了自己身上的一切,別人應該無法看到我的過去和未來才對。”
六道仙人沉默了下來,接著說道:“老夫希望你能夠慎重的考慮一下。”
“考慮什麽?那種虛無縹緲的預言嗎?真是的,為什麽作為忍宗首領的你,會相信區區預言之類的扯談之言。仙人也會相信命運之類的說法嗎?”
夜姬的笑容帶著嘲諷,心底對於六道仙人的態度,多少有點失望。
“老夫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見到夜姬臉上的譏笑,六道仙人歎了口氣,正準備長篇大論的說教。
夜姬冷冷打斷了他的發言:“不想聽。我對神樹的由來不感興趣,對忍宗是如何發展成這種狀態的過程,同樣也沒有興趣。”
“現在的世界經不起太大的折騰了……”
六道仙人的語氣平淡,好似隻是在陳述一件事實罷了。
“與我何關?”夜姬目光冷漠的注視過來。
“你果然是滅世之人。”
“未來的事情誰又說得清呢,如果我真的做出了那樣的事情,那也隻能證明這個世界的忍者太弱了。人類和野獸一樣,追求著‘弱肉強食’的真理。”
夜姬冷哼一聲,拳頭用力的握緊,嬌小的身體爆發出恐怖的氣勢,籠罩在六道仙人的周圍。
“怎麽可能一樣,人類是具備智慧和創造的種族,有著區別於野獸的特性。人類,絕對不是毫無理性的野獸。千萬不要小看了人類!”
“強者恒存,弱者恒亡。如果我真的按照預言那樣做了,你能拿我怎麽辦?”
夜姬無比堅定自己的信念,身上籠罩著暗紅色的能量物質,無形的空氣都被渲染成黑墨一樣的形態,帶著無比強烈的惡念,比尾獸的惡念更為純粹的‘惡’!
“與其跟我說這些沒用的廢話,不如用拳頭直接說服我。你的忍宗思想曆史已經證明了,因此才導致了這個世界的畸形發展。愛是無法給人力量的,仁慈隻會令人軟弱可欺。我要成為最強大的存在。”
麵對著傳說中的六道仙人,夜姬的骨頭裏沒有產生恐懼,而是一種胸膛要爆炸開的興奮感。
“你的內心已經被黑暗侵蝕,再這樣下去,你會逐漸喪失人類的理性。”
六道仙人眉頭一皺,他可以感受到夜姬體內那股積攢的惡念,簡直是駭人聽聞。
“若是擁有理性的人類是弱小的,人類的身份不要也罷!”
夜姬嘴角裂開,瞬間衝到了六道仙人的麵前,拳頭包裹著濃密的暗紅色咒力,如果在這裏爆發出來,估計整座神社都會在一瞬間倒塌,致使鬼界島上發生可怕無比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