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藏大人!”彌彥焦急的喊道。

 “這是屬於老夫自己的戰鬥,不準你們插手。”

 彌彥看到半藏的眼神中透露出認真之色,沉默下來。

 半藏的決心讓他懂得,這個時候一個認真真正該做的事情。

 沒錯,他是驕傲的忍者。

 得到‘半神’這個稱號的忍者,半藏無法不驕傲。

 哪怕是戰鬥,他也渴望自己是在戰鬥中死去。

 一直以來,在他這個半神的主張下,麵對大國的肆意妄為,半藏和他們曉沒有區別,一直都是以和談為主。

 隻不過半藏的‘和’又與他們曉有著本質的區別。

 半藏是明白除了自己之外對上五大國這樣的強權組織,雨隱村不得不做出的妥協,導致他意誌在妥協不斷地消磨幹淨。

 同時,他早就看清楚了大國的嘴臉,忍耐下去,才有生存的可能性。

 而曉這樣為和平誕生的組織,彌彥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變得可笑起來。

 他起初以為半藏不理解曉的宗旨,不如說正因為半藏曾經也是這樣的人,但是因為一次次的走投無路,讓他雙手沾染血腥,在戰鬥中失去最初的自我。

 在這個汙濁的世界中,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

 半藏想要找回曾經的自己。

 為了村子,為了國家,為了親人,為了同伴,甚至為了自己而戰鬥的忍者。

 不是背負半神這個令人畏懼的稱號,而是因為他是雨隱的首領。

 雨之國這個哭泣的國家中,唯一可以和大國扳一扳手腕的忍者。

 從這場戰鬥開始,他不但明白了敵人所想要的東西,也明白了自己想要貫徹的使命。

 所以,這是他一個人的戰鬥。

 忍者的使命和榮譽,用戰鬥去說話,用生死的意義去謳歌。

 半藏拍了拍彌彥的肩膀,站在了曉眾人的身前,蒼老而傷疤遍布的身體,早已經到了極限,他走路的雙腿都有些顫抖,英勇無畏的麵對眾多敵人,神色坦然。

 “半藏大人!”

 喊出這句話的不是彌彥,而是長門,他想說什麽,結果發現最終什麽話都說不出口。

 大雨中有些孤獨的蒼老身影,挺拔而蕭瑟。

 聽到長門的聲音,半藏的身體一頓,繼續往前走動。

 腳步一躍,跳到了廢墟中最高的一塊岩石上,那裏視野開闊,可以望到所有的敵人,同樣,敵人也可以隨時向他發動進攻。

 但經曆了之前的一幕,近千名的忍者包圍在周圍,卻沒有一人敢走上前一步。

 一個殘酷的事實,他們不得不承認,他們的內心已經被恐懼侵占。

 大蛇丸捂著扭斷的手臂站在那裏,抬頭和半藏倔強對視,一臉的複雜和不甘之色,同樣也有野心達成的喜悅感。

 灰土在那裏呼呼的喘著氣,被眾多岩忍保護起來,額頭的傷口處已經被止血完畢,但是他的左眼卻永遠睜不開了。

 千代是和半藏老相識了,近鬆十人眾的傀儡全數破壞倒是其次,砂隱村中有著完整的近鬆十人眾傀儡製作圖,可以重新再製作出來,以她的傀儡技術水準,不用多久就可以成功仿製,甚至不弱於原版。

 最可惜的莫過於一條手臂的損失,對半藏因此是充滿了恨意。

 可是看到半藏站在殘破廢墟上的身影,麵容蒼老,身體暴露在大雨之中隻能依靠鐮刀撐在地上,才能勉強站穩。

 半神的傳說結束了。

 她的心裏出現這種想法。

 充滿恨意的同時,也有悲傷和歎惋。

 但是她依然覺得這是一場正義的戰爭。

 至少對砂隱、木葉以及岩隱來說,是一場正義性質的戰爭。

 “在老夫的心中一直有一個疑惑,到現在都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

 半藏掃視著木葉、砂隱、岩隱的忍者,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卻可以清晰傳到每一個人的耳裏。

 注視半藏的那些不屬於雨隱的忍者們,眼神各異,仇恨、憎惡、畏懼……

 雨在下著,氣氛壓抑而沉悶。

 隻有雨聲回**在耳邊,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雜音。

 “老夫從年輕時候,就一直在尋找停止戰爭的方法。憑著一種年輕人的衝勁、熱血以為可以改變這個世界,結果是世界改變了老夫的一生,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

 半藏輕聲的敘說著往事,並不算慷慨激昂的話語,卻很有渲染力。

 “就算老夫斬殺了數以千計敵人的頭顱,卻也斬不斷永無止境的戰爭連鎖,傷痛隻能帶來更多的傷痛。這個村子,這個國家,這個世界,忍者……活著的意義又是什麽?老夫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巡視著自稱大國忍者們的臉龐,半藏的眼中出現一絲茫然。

 緊接著,他的臉色激動起來,朝前走了一步,扔去了用來支撐身體的鐮刀,哐當一聲扔在了地上,雙手張開,眼神淩厲如刀刃般,洞穿人心:

 “曾經哭泣的是你們大國,同樣也是我們小國。大聲的告訴我啊,自詡大國強者的你們,這場戰爭打到最後,到底取得了什麽值得驕傲的成就?你們作為忍者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麽?”

 麵對半藏的質問,沒有人答話,這個問題他們無法回答出。

 在這種草菅人命的年代裏,忍者不會去思考人生的哲理,對於他們大部分來說,隻是一把用來殺人的刀刃。

 “以你們的立場來說,老夫沒有資格指責你們。弱肉強食,自然之理。但是作為一個長者,老夫要教會一個道理,忍者所存在的意義——”

 半藏的身體仿佛回光返照,氣血紅潤,體內僅存的查克拉也都狂暴的爆發出來,站在廢墟上的風口處,沒有半點動搖。

 “忍者存在的價值……就是戰鬥!戰鬥!不停的戰鬥!除了戰鬥什麽都不會剩下!”

 這一次的他不再為和平而戰,而是為了自己,作為一個真正的忍者而戰鬥。

 正因為看到的太多,才更理解這個世界的冷漠與殘酷。

 這種亂世早已經沒救了。

 和平是自欺欺人,是麻木自己,是讓自己變得愚蠢而懦弱的虛偽說辭。

 隻要還有人類存在,戰爭永遠不會結束。

 握住手中的苦無,半藏的身體從高大的岩石上俯衝下來,掠動疾風,天空上電閃雷鳴,風雨大作起來。

 在半藏的前方,無數的黑點飛躍,一個個敵人也都以全力回應,爭先恐後。

 殺死半神的榮耀和功勞,誰都不想要放棄。

 “彌彥……”

 另一邊,看到麵孔呆滯的彌彥,長門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搖了搖頭,低聲道:“這是半藏大人的選擇,我們應該尊重他的選擇……”

 “我知道……”彌彥握緊了拳頭,閉上了眼睛,仰起頭經受雨水的洗禮,讓自己的思緒清醒過來。

 噗嗤!

 噗嗤!

 利刃入體的聲音,彌彥從噩夢中驚醒,猛地睜開眼睛,背後冷汗直冒。

 隻見數件兵刃從半藏的胸膛貫穿入體,從背後穿出。

 但是他的屍體屹立在屍山血海的戰場上不曾倒下。

 他垂著頭,披頭散發開來,雙目緊閉,力盡而亡。

 “半藏大人!”

 曉眾人奔馳過來,逼開了那些想要搶奪半藏屍體的忍者們,警惕保護住半藏的屍體。

 千代上前幾步,出現在砂隱部隊的最前方,冷眼看著曉眾人,又咬牙恨恨的看著半藏沒有倒下卻依然直立起來的屍體,說道:“半藏包藏禍心,企圖在雨之國掀起政變。今天死人已經夠多了,你們曉不要做無謂的犧牲,半藏的屍體必須由我們處理。”

 彌彥等人不答,麵對周圍上千數量的忍者,雖然緊張,但他們眼中沒有半點畏懼之意。

 “千代,你說錯了。半藏已經死了,但是繼承他遺誌的人還在。”灰土這個時候也站出來,率領岩忍逼近過來。

 “嗯?”千代一愣,瞬間明白了過來。

 隻見灰土伸手指向彌彥等人:“這個曉組織裏麵的人都是繼承了半藏遺誌的雨忍,不能夠放虎歸山,否則會對我們日後的行動造成阻礙。”

 大蛇丸也在那裏若有所思,但是沒有回應。

 他看著彌彥、長門還有小南三個人,臉上有些猶豫,最終決定放棄。

 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半藏已死,接下來就可以安心接取勝利的果實就行了。

 沒必要為了這種小事,和自來也鬧得不愉快。

 而彌彥等人聽到灰土的建議,俱是臉色大變,神情難看起來。

 他們這是要趕盡殺絕,將雨隱村徹底打入深淵之中,在這已經破敗的土地上苟延殘喘。

 長門最先反應過來,單手舉向前方,查克拉在掌心醞釀:

 “神羅天征!”

 離得最近的千代和灰土兩人麵色一變,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直接被一股斥力彈開,腦袋嗡嗡轟鳴,空白一片。

 長門的攻擊很是突然,但是也代表兩方不可能再出現和解的機會。

 彌彥等人迅速做出了反應,彌彥背著半藏的屍體,在曉眾人的保駕護航之下,快速朝著後方奔跑出去。

 “攔住他們!”

 灰土從地上狼狽爬起,指揮岩忍進攻。

 “小心那個紅頭發的家夥,好像不太簡單。”

 千代也是提醒了一句。

 大批的砂忍和岩忍衝鋒上去,追殺曉眾人。

 “大蛇丸大人,我們……”

 一名木葉上忍出現在大蛇丸身旁,遲疑問道。

 “曉的領頭是自來也的弟子,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多餘的事情不要管。”大蛇丸知道他的意思,搖頭否定。

 “什麽?自來也大人的弟子?!”那名木葉上忍臉色微變,立馬退了下去,不敢再提追殺的事。

 我能做的隻有這些了。大蛇丸看著曉眾人逃走的背影,心裏默默說道。

 隨即,他將目光放在長門的背上,不由得眉頭一皺。

 剛才那個到底是什麽忍術?

 不像是風遁,甚至他都沒有發覺,千代和灰土就被彈了出去,一點前奏都沒有。

 難道是血繼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