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水珠碰濺的聲音,帶土正在森林之中奔跑著,陡然看到天空被烏雲遮蓋住,天氣變得陰沉無比,隨即便下起了豆大的水珠,一絲涼意令他打了個寒顫。

 “啊啾~這是個什麽鬼天氣啊,怎麽現在下雨?”

 帶土悶頭前行的腳步慢慢停了下來,抱怨了一句之後,準備找個樹蔭多的地方避雨。

 這樣的天氣還要在外麵亂竄,很容易感冒,他可不想因為身體生病,延遲了自己的行動。

 樹蔭底下,帶土從忍具包裏拿出一個飯團,已經變得十分冷硬,卻還是覺得美味無比,臉上露出享受的神情,同時眼睛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風鏡護在自己的忍者護額上,肩膀兩頭的衣服已經被打濕。

 在這個森林裏麵,已經差不多轉悠了幾天,但是收獲卻沒有多少。

 自從離開上一個小村子之後,他又接連前往別的地方尋找琳的蹤跡,但無一例外,不知道是不是琳的身上發生了什麽事情,再也沒有得到有用的消息。

 不得已之下,他隻能像一個無頭蒼蠅,沒有頭緒的到處尋找,同時畫出地圖,一個個地方的排除。

 隻要沒有離開這個國家,應該不至於碰不到琳。

 猛地,在帶土吃飯飯團之後,準備拿出淡水解渴的時候,聽到了遠處傳來一陣陣令人肌皮發冷的獸嚎聲,這道聲音距離他這裏還有一段距離。

 “那裏……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嗎?”

 帶土一呆,隨即匆忙喝了一口淡水,冒著冷雨,朝著吼聲的位置衝奔出去。

 在他離開不久之後,一道人影從樹上跳了下來,外麵披著漆黑的雨衣,和這個昏暗的環境相得益彰,很好的保護住自己的蹤跡,他站在帶土原先站立的地方,沉思一會兒,追著帶土的背影前進。

 一絲白到發光的頭發從黑色的連帽下若隱若現,身影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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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前——

 草之國的木葉營地。

 水門找到了自己的恩師自來也,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一臉尷尬的撓著頭,小聲問道:

 “自來也老師,怎麽樣?那件事有眉目了嗎?”

 自來也坐在自己臨時居所的椅子上,也是頭疼的皺眉起來,抓了抓頭,無奈說道:“水門,我不是不理解你的心情,但這是猿飛老師的命令,他已經派遣專門的暗部前往了,我們首要的任務是抵抗岩隱,而不是讓你這個主將,把時間浪費在其他的事情上。水門,你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年輕的小子,做每一件事情之前,都應該慎重考慮後果。”

 “可是,琳終究是我的弟子,而且帶土也說過,當時的琳有點問題。如果不把事情的真相查清楚,就這樣把琳定義為叛忍,未免有些殘忍了。我這個老師做的也會很失敗。”水門歎了口氣說道。

 “可是,她殺死眾多木葉忍者,應該是你親眼所見吧?”自來也嚴肅的問道。

 “是的。正因為這樣,我才更應該將事情的真相找出來,而不是簡單的推卸責任。確實,琳殺死了同伴,我也沒想過替她開脫罪名,但是事情的真相呢?南鬼院對琳做了什麽,我們也需要盡快的了解事情真相。那個時候的我被氣憤衝昏了頭腦,現在回想一下,琳的一些舉動,很明顯是在有心人的控製之下。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對木葉下手的忍者,但也不能在隻看到表麵之後,就將一個孩子推出家門之外。”

 水門據理力爭,認真的回應自來也的話。

 “好吧,我說不過你。你已經是成年人了,做事都應該有自己的一套理念,而不是一味的模仿我這個老師。說起來,我這一生其實也沒什麽可以炫耀的地方,我以前覺得長門會是命運之子,現在的話,我覺得你才是真正的命運之子。隻不過……你怎麽想好和猿飛老師交代了嗎?違抗火影的命令,猿飛老師或許會對你寬大處理,但是那兩個顧問還有團藏,不會放過你任何一個失誤。”

 自來也看到的東西,遠要比水門要清楚。

 那是因為他比水門年長了十多歲,人生閱曆也足夠豐富,他不是不知道木葉的黑暗麵,隻是那種東西不適合他這種人去接觸。

 但就算是不接觸,他也不得不承認這些黑暗始終是存在於村子的陰影之中的,無法根除。

 聽到這句話,水門明顯皺起了眉頭,似乎沒有考慮到這一層。

 “這可能會影響你四代火影的爭取,維護一個‘公認’的叛忍,這是對直屬部下監管不力,會對你的名聲造成影響。這樣也沒有問題嗎?水門?”

 自來也慢慢走過來,和水門站在同一條線上,在他耳邊輕聲詢問了一句,神色肅然。

 水門這些年的成長,遠遠超過他的預料,他本來以為水門會在數年之後開始發力,達到現在的成就。

 現在來看,在實力上,自來也已經無法再教導這個足以出師的優秀忍者了。

 既是欣慰,也有落寞。

 作為一個老師,沒有比無法再傳授弟子任何技藝更要悲哀的事情。

 這也證明了,水門要學會承擔自己身上索要肩負的責任。

 陽光,誠懇,對同伴友善,實力足以引導戰爭勝負的強勁忍者,威望如日中天,連三忍都蓋了過去,比當初的木葉白牙更要令敵人聞風喪膽。

 殺死木葉白牙的那位S級叛忍,也拿他這位黃色閃光沒轍,上一年轉戰湯之國的雲隱戰場,號稱‘最強之矛’與‘最強之盾’的三代雷影,水門也正麵交鋒過,得到了那位雷影的賞識與稱讚,認為是可以在未來撐起木葉大梁的忍者。

 這是在三忍身上,三代雷影都沒有做出如此的評價。

 可見,那位三代雷影不隻是對水門的實力認可,更多的是認可水門的意誌與能力。

 ‘影’這個稱號,憑借一身蠻勇之力,而不去思考村子與自己的態度,是無法擔任的職務。

 因此,三代雷影擁有對後輩忍者的欣賞能力,喜歡提拔年輕上進的年輕人,哪怕是敵國的忍者,他也不吝嗇於給予稱讚。

 這無疑是進一步加大了水門‘黃色閃光’的名聲。

 再加上在草之國戰場取得的戰績,一個人就足以壓製得岩隱喘不過氣的傳奇忍者,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單獨遇上黃色閃光逃跑導致任務失敗,也不會遭到處罰。

 這個消息,是從岩隱的內部最先聲明出來,有三代土影大野木連同其餘岩隱高層親自提出的決議。

 為的就是遇上黃色閃光,避免平白無故的犧牲村子的有生力量。

 與其說是飛雷神之術成就了黃色閃光,相反,是黃色閃光成就了飛雷神之術的威名才對。

 自來也曾經以為水門可能會是第五代火影,自己的好友大蛇丸則是第四代火影。

 然而,人生的際遇本來就是沒有規律變化的,誰也不知道下一刻命運會開出什麽玩笑。

 大蛇丸在雨之國苦苦守備砂隱的進攻,基本上都在被動戰鬥,牽扯、拉鋸戰,正麵站很少和砂隱對碰,因為他知道這沒有勝率。

 而黃色閃光則是在正麵戰場上,擊潰了岩隱,令岩隱不得不去和忍界中危險無比的S級叛忍合作,才勉強打勝了木葉,但也沒有成功入侵到火之國內部,還是在草之國交戰。

 媲美木葉白牙的忍者,加上號稱最團結的岩隱大軍,也隻是勉強壓過了黃色閃光一頭,這已經側麵了證明其英勇的能力。

 因此,這樣的忍者,除了年紀有點年輕之外,任何一個方麵,都是‘火影’的最佳備選。

 這也讓自來也驕傲的同時,也為自己的好友大蛇丸感到可惜。

 所以他決定兩不相幫,誰最後能得到‘火影’的位置,看自己的本事。

 隻是在看到水門寧願在自己的履曆上唯一一次落下‘汙點’,對於火影的晉身之路,成功給自己製造阻礙,自來也還是忍不住提醒他。

 這個‘汙點’可大可小,在於木葉高層怎麽去引導,也可能雷聲大雨點小,隨隨便便糊弄過去,甚至在水門的忍者履曆上看不到這件事的影子。

 但要是兩個顧問和團藏死咬不放,即使有火影壓住,村子裏也會有一些風言風語。

 黃色閃光縱容弟子叛逃,殺死同伴。

 這個消息一旦引爆出去,水門到時候在村子裏如何自處,才是自來也需要小心的。

 “我已經決定好了,自來也老師。如果連自己的弟子都放棄,那才是對火影之名的褻瀆。”

 沒有掩飾自己對‘火影’這個位置的追求,畢竟是他從小就存在與內心的夢想。

 夢想這個東西,是不存在退讓的,不然那是對其它競爭者的不尊重。

 水門露出陽光般的笑臉,即使經過自來也的提示,他也有自己的做人準則。

 而這個準則,他不容許自己放棄。

 “真的決定好了嗎?”

 “如果我這次放棄了,您知道會發生什麽嗎?自來也老師?”水門反而問出了這句話。

 自來也一愣,不知道水門為什麽會問出這種話。

 水門轉過身,微微側頭,輕聲說道:“南鬼院同學曾經是我一直渴望戰敗的對手,她比我強這是事實。在她沒有離開木葉的時候,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違背了自己所定下的原則,哪怕隻有一次,以後就會違背更多的原則。這次我放棄了自己的弟子,在將來,我就可能因為其他的事情,放棄自己的同伴,放棄自己的夢想,放棄自己的人生,放棄自己的村子。人類是不斷在選擇中,對命運妥協的存在。但我不想變成那樣子,到那個時候,我可能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雖然南鬼院同學違背了自己當初定下的原則,但我有自己的做法,真是可惜,我一直都很像和她在戰場上並肩作戰的。這是我除了火影這個夢想之外,排在第二位的夢想。”

 自來也沉默下來,笑罵了一句:“那你就在這些‘原則’之中,接受‘沉重的代價’這個心理準備吧。但是別忘了,萬一在自己的‘原則’傷撞得頭破血流,我這個老師永遠是支持你的,是你最後的後盾。”

 水門微微一笑,轉過臉龐,向著門外走去。

 謝謝您,自來也老師,您永遠都是我認可的人生導師。心中補上了這一句話。

 “這個臭小子,竟然開始教訓起我這個老師了,我是不是做人有點失敗?”

 自來也重新做回了椅子上,看著桌子上一堆文案,再次頭大起來。

 鹿久不在,水門也走了,能不能找別人代替一下?

 自來也想到這個嚴重的問題,打架他在行,但是處理文件,可以說是他這個三忍的最大強敵。

 “唉……戰爭啊……為什麽每個人就不能像九月八重子老師那樣安安靜靜的寫書呢?”

 看了看旁邊的油紙包裹,裏麵正是九月八重子老師的最新作品。

 就這樣,三忍的自來也再次陷入了人生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