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們啊,還真是自來熟,一過來就說要保護這個村子。”

 擋雨的簡陋棚子裏,雨水順著屋簷嘩啦啦的滴落,地麵上早已泥濘一片。

 天氣很冷,冰寒的空氣幾乎滲透到人的骨頭裏麵。

 一名穿著厚重雨衣的老人端來溫熱的茶水,招待彌彥等一眾的曉組織人員。

 將茶水放在桌子上,老人搖了搖頭,慈眉善目的眼睛裏掩蓋著憂心的傷痛。

 “謝謝你了,老伯。”彌彥感激的笑道,接著語氣嚴肅:“這都是為了改變這個國家,我們曉組織是為了達成這個目標才存在的,製止這一場戰爭。”

 “戰爭是不會從這個國家消失的,你們這樣做,什麽都不會改變。”老人隻是歎氣,沒有過多的阻攔彌彥的意念,但是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認為這是在做無用功。

 “不試試的話,又怎麽會知道不能夠成功?什麽都不做的話,隻能當個哭泣的膽小鬼,這個國家才是真正的完蛋。”

 彌彥態度堅定,說話的時候,語氣溫和有禮,給人一種值得信服的魅力。

 “嘛,讓年輕人多多碰壁一下,也不是壞事。”老人眼中還是毫無波動。

 “多謝教導了,老伯。不碰壁的人生,是不完美的人生。總有一天,我們曉會像半藏大人那樣,給這個國家帶來和平。”

 彌彥斬釘截鐵的說道。

 “半藏大人啊……”老人似乎回憶起了什麽,搖了搖頭。

 “怎麽了?”

 看到老人神色有異,彌彥忍不住問道。

 “十年前的時候,老朽還能夠下地幹活,但是現在什麽都做不了,隻能靠著接濟度日。這麽說的話,你們明白了嗎?半藏大人的歲數已經很大了,不再是年輕時候那樣勇猛激進的忍者。老朽雖然不是忍者,但是經曆了雨之國數次忍者戰爭的我,知道忍者一旦到了老年,所積累的暗傷足以摧毀一個忍者的意誌。半藏大人是半藏大人,從這場戰爭開始,他沒有正式出麵,就應該知道了吧。被稱為偉大忍者的他,也會被歲月擊垮,無法像年輕時那樣東征西戰,威懾鄰國。”

 聽完老人的敘述,彌彥沉默了下來,在一旁的小南和長門也都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閉上眼睛祈禱。

 “說的不錯,半藏大人已經老了,但他的意誌會影響下一代的傳承者。前撲後繼,將這個‘和’的意誌交接給有誌青年。老年人和孩子就該在家裏好好的享受安穩,這種奔波勞累的事情,交給我們年輕人就行了。拂曉之光,終究會降臨在這個國家,還有這個世界。靜待和平降臨吧。”

 彌彥從板凳上起身,對著老人豎起右手的大拇指,微微一笑,充滿陽光樂觀的味道。

 老人這次沒有再反駁。

 這種傻瓜,在這個戰爭年代,可是不多見了。

 這樣充滿朝氣與溫暖的年輕人,希望在這個殘酷的時代裏多活幾年吧。他心裏如此衷心祝願。

 “話說回來,老伯,你們這個村子的青壯年,是不是有點少了?”

 彌彥掃視了周圍的環境,看到的基本都是四五十歲的村民,還有十歲以下的孩童,而支撐村莊大梁的青壯年,卻沒有見到幾個。

 對於一個村子來說,這明顯是不正常的。

 “被殺光了。”老人語氣平淡的說道,眼裏流露出一絲哀痛。

 “誒?”彌彥、長門還有小南三人張大眼睛,一副呆然的樣子,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忍者們過來劫掠,我們村子組織了反抗隊伍,之前的戰鬥中,所有的青壯年都被屠戮一空,隻剩下幾個膽小的沒有被殺。”老人說完,就端著盤子回去了,不願意多說。

 雨聲越來越大了,也更冷了。

 ——————————

 半個小時後——

 “果然沒有那麽簡單啊。”

 披著雨衣,轉頭看了眼越來越遠離的破敗村莊,彌彥捂頭歎了口氣。

 沒有把帽子戴起來,而是讓冷雨澆了一頭,正好趁著這個時候清醒一下。

 “這是理所當然的吧,這個國家的人已經習慣了被壓迫。”

 “別這樣說嘛,小南,彌彥這也是在改變這個國家民眾的意誌。光靠我們這些人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還需要尋找更多誌同道合的同伴。”長門替彌彥說上好話。

 “不知道那個村子能夠支撐到什麽時候。”小南這時候擔憂起來。

 彌彥正要回答的時候,一名隸屬於曉的同伴這時像是發現了什麽,對彌彥喊道:

 “首領,這裏有問題?”

 “怎麽了?”彌彥等人過來,看到的是有些駁亂的足跡。

 “這個是……”

 看到這些足跡,不像是普通人留下的,應該是忍者。

 想到了什麽,曉之眾人臉色一變,不由得向著身後的那個距離很遠的村莊看去。

 轟——

 驚天的爆炸聲,使得大地震動,爆裂而出的火光,瞬間吞沒了那個小村莊的身影。

 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從村莊的位置飄來。

 “回去!”

 沒有猶豫,彌彥當頭跑回那個村莊,其餘人隨之跟上,神色急迫。

 一行人冒雨返回,看到的被火焰吞噬的村子,無數的屍體橫倒在那裏,身上燃燒著熾烈的火苗,發出焦糊的味道。

 “老伯!”

 彌彥走到一具屍體前麵,正是之前招待他們曉喝茶的老人,此刻已經斷氣,被彌彥翻轉過來的屍體,眼睛無神的對著下雨的天空,臉上有泥水的汙漬。

 “可惡!”一拳砸在了地麵,彌彥咬牙切齒起來。

 “彌彥。”長門拍了拍彌彥的肩膀,閉上眼睛搖頭。

 意外的聲音出現了——

 “你們是雨隱的忍者吧?”

 突然出現在彌彥等人身前的是穿著淺綠色與深綠色忍者服的忍者,大約有二三十名左右,帶隊的是三名穿上深綠色忍者服的忍者,看到彌彥等人佩戴著的忍者護額,態度冷峻。

 在這些人的身上或者手上,拿著各種大小的包裹,正是彌彥等人不久前發放給這個村莊居民用來度過寒冬的物資——

 現在全部被其他國家的忍者占據了。

 “你們是……木葉的忍者?”看到這些人的忍者服,還有額上佩戴的熟悉護額,彌彥短暫的失神片刻,壓抑著心中憤怒的火焰,盡量放緩語氣。

 “這個村子的善後工作就交給你們了,盡快離開這裏吧,我們木葉和砂隱很快就要在這個地方戰鬥,這是身為木葉上忍我的忠告。”為首的木葉上忍指著彌彥這個頭領,與其說是勸告,不如說是命令更為貼切。

 在他這個值得驕傲的木葉上忍眼中,雨隱的忍者,就是可以隨意指使的小國忍者吧。

 “為什麽要殺掉這個村子無辜的人?”彌彥沒有回答,而是沉默下來,詢問木葉上忍這個問題。

 “啊?”那個帶頭的木葉上忍明顯愣住了,然後看了看地上的屍體,歎了口氣,撓了撓頭,反而顯得苦惱起來:“沒想到他們會反抗的這麽激烈,看來上次的警告沒有起到作用。沒有辦法,我們木葉的戰備儲蓄最近有點緊張,隻能讓你們雨之國接濟一些了。看看,這是你們雨之國大名親自下達給我們木葉的文書,可以在這個國家征收一定量的物資。”

 說著,這個木葉上忍拿出一封文書,攤開給曉的眾人觀看。

 “這下沒有問題了吧。既然是雨之國大名的正式文書,身為雨隱忍者的你們,也隻能遵從。”木葉上忍如此回答。

 “別開玩笑了!”彌彥不知道為何,內心湧現出一種悲哀、猙獰的情緒,怒視向木葉的一眾忍者:“大名早已成為你們大國的傀儡,到現在還拿著這種東西招搖撞騙。裝糊塗的是我們,還是你們?我是在問你們,為什麽要殺掉這些無辜的村民?”

 麵對彌彥憤怒的質問,那名木葉上忍默然片刻,掉頭準備離開:

 “就這樣吧,屍體麻煩你們處理了。”

 連解釋都懶得解釋了。

 然後,曉的眾人分布在四周,形成一個包圍圈子,將準備離開的木葉忍者們圍在圈子裏。

 “這是什麽意思?雨隱是要和我們木葉開戰嗎?”那名木葉上忍臉色微變,皺起眉頭,帶有質問的眼神看向彌彥。

 “我不討厭溫柔的方式解決問題,但我也不討厭用一定的暴力,讓你們跪下認錯!”彌彥下達宣判。

 “跪下認錯?”那名木葉上忍自問自答了一句,隨即冷笑一聲:“既然你們想死的話,就成全你們。雨隱的忍者無故對我們木葉發動進攻,就地格殺勿論!”

 說罷,木葉上忍一揮手,其餘木葉忍者將手上的物資放下,拿出了戰鬥用的武器,眼中閃過冰冷的殺氣。

 ——不遠處下著雨的山頭上,幾雙眼睛注視這裏發生的一切。

 “和那個女人說的一樣,我們其實什麽都不用做,木葉,砂隱,岩隱的家夥們,就會自然而然成為我們手上的工具,幫助我們完成前半段的所有計劃。”

 幾名白絕站在那裏,笑嘻嘻的看著這一切,笑聲中滿是譏諷與嘲笑。

 “虧我還想著要不要扮演一些角色,現在看來,該做的全部讓這些大國忍者做完了。”

 一名白絕攤了攤手,無奈的歎息起來。

 “我們隻要在收網的時候,接觸一下長門就可以了。說起來,那個半藏也是個麻煩人物,斑大人說過,要把他解決掉。”

 “那可不是我們能夠對付的家夥,去找那個女人吧,她的話,一定有辦法殺掉那個半藏。”

 “和半神的碰撞,想想就激動人心。”

 白絕們七嘴八舌在那裏商談起來,嘻嘻哈哈,緊張的氣氛消散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