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應下,陸柏川將一遝銀票放在桌子上,十分客氣的說道:“有勞姑娘。”

說完起身就要走,衛雨急忙叫住他:“你這便要走了?若是有消息,我該如何聯係你?”

陸柏川回答:“嗯,明日一早就要走,姑娘不必聯係我,三個月後在下會再來拿消息。”

他還要回南泰,身份和位置都不能暴露,隻能自己來拿。

衛雨眼睛一亮:“孫大哥既然明日一早才走,不如留下吃頓便飯,雨兒願意伺候……”

“衛姑娘,”陸柏川打斷她的話,“多謝衛姑娘相邀,隻是孫某已有家室,不便多留,望見諒。”

說完,大步離開,衛雨一個人愣愣的站在原地。

他什麽時候有的家世?他這樣的人,怎麽會有妻室?

是什麽樣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

他不暴露自己的位置,就是不想讓她知道他妻子的下落嗎?

“孫大哥!”

她急忙追出去,強撐著一張笑臉,忍住心酸問道:“你是什麽時候成婚的?”

陸柏川都走到門口了,見她竟然追出來,覺得還是一次性把事情說清楚比較好,於是說道:“三年前。”

兩人第一次見麵是兩年前,這麽說來,他成婚是在認識她之前。

難怪他一直對她保持距離,就算是來風韻樓這樣的地方辦事,也從不會讓自己真的置身其中,每次都是辦完事就離開的。

她一直以為他不解風情,好幾次示好都被他無視,看來是自己誤會了。

可是現在的男子,即便是有家室,來花樓玩的那也是一抓一大把,孫大哥卻可以為了一個女子拒絕她,那女子真是幸運。

“我知道了,孫大哥,後會有期。”

她露出一個還算體麵的笑容,目送他離開,然後眼淚就掉下來。

顧媽媽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她麵前,歎了一口氣說道:“他成家了,你也該死心了吧?”

衛雨輕輕搖頭:“不,我更敬仰他了。”

顧媽媽:……

昌州這邊幹得能冒火,京州那邊卻是開始下雨了,陸家人的房子還沒蓋好,這大雨已經下了兩天,一家人窩在草棚子裏哪兒也去不了。

“幸虧三弟妹買了油布,不然咱們這草棚子可撐不住啊!”

於氏感歎一句,旁邊的悠丫頭就打了一個噴嚏。

現如今已經是晚秋時節,每下一陣雨溫度就會下降,而陸家人卻還沒有能夠禦寒的衣物。

“這北邊的天氣就是比咱們南方要更冷一些啊,這雨下的,讓人直哆嗦。”

張勇往火堆裏扔了一根柴,隻希望能稍微暖和一些。

昨天剛剛下雨的時候,一群人高興得都要哭出來,昌州要是能下這麽一場雨,他們的日子也就不至於那麽艱難了。

這才第二天,就受不住寒冷,一個個隻想等著雨停了就去買棉襖。

孫氏歎了一口氣說道:“果然是越窮事越多,本來就每天花錢如流水,這下還要花錢去買棉衣,那得多少錢啊!”

京州很多南邊過來的難民,肯定都沒有準備棉襖,今年的棉襖肯定格外的貴。

家裏這麽多人,單是想想都覺得肉疼。

眾人瞬間說不出話,家裏花錢的地方確實太多了,他們心裏確實不怎麽好過,一天沒幫上什麽忙,反而還增添累贅。

就在大家垂頭喪氣的時候,何玖娘說道:“咱們家這樣還是算富裕的都覺得貴,就更別說那些一般人了,我倒是覺得咱們能做這筆生意。”

“做生意?怎麽做?”

張鬆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他記得之前三嫂就說要讓他們兄弟倆管生意這一塊的,也算是有機會了。

其他人也來了興趣,這段時間一直在挖藥材,確實賺了些錢,但是現在陸家人每天花銷都很大,多少還是有些入不敷出的,但要是再做一份生意,家裏的情況可能會好很多。

“既然知道禦寒的衣物好賣,那我們就專賣禦寒的產品就是,而且隻要比一般的店裏便宜些,生意肯定好!”

何玖娘心中已有成算,這是年代棉花很貴的,不是什麽人都用得起的,大多數人都以獸皮禦寒,但這裏獸皮也多不到哪裏去,好一些的皮子也賣得很貴。

“我們就賣羽毛被和羽毛服!”

對,就是羽毛,不是羽絨!

羽絨造價那可就高了,賣給貴族人家還差不多,但平民百姓,還是用羽毛更現實一些。

“什麽羽毛服羽毛被?你不會是想用羽毛代替棉花填充在衣服裏麵吧?”

孫氏皺眉,總覺得這不是一個好辦法。

那得要多少毛啊?而且那些毛怪臭的,會有人買嗎?

“對了!就是用羽毛填充衣物,雖然比不上棉花,但也比穿不上衣裳好太多了。”

何玖娘笑了笑,然後沒等大家提問,就把自己的想法都說了一通。

首先,男人去酒樓收雞鴨鵝的毛,那些地方每天要殺很多家禽,毛一般都是扔了的,他們花錢買,對方肯定願意賣。

其次,女人在家裏負責把羽毛都洗幹淨,洗得聞不到臭味,然後曬幹填充。

最後,再由男人把製作好的成品拉出去售賣。

“這個主意好,收羽毛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兄弟倆去幹吧!”

張鬆很是積極地站出來,收羽毛算是個髒活,他們張家兄弟多被陸家照拂,這種活就該讓他們來幹。

何玖娘本就想把這件事交給張家兄弟,但也就是簡單的覺得他們之前做過生意,應該會更加懂得變通一些。

“行,那就有勞兩位妹夫,你們更加能說會道一些,多壓壓價。”

張鬆一口應下:“好嘞好嘞!”

陸老大和陸老二麵麵相覷:“那我們呢?”

“你們?你們當然是在家蓋房,難不成家裏的事情還要讓我和你們爹操勞?”

孫氏又開始叭叭的罵人,陸老大頓時就不敢說話了,自從被錢鐵樹發現他們露出破綻之後,老娘對他們幾個,尤其是對他,那完全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老凶了。

陸老二幹巴巴的應了一聲是,然後又陷入一陣沉默。

“那個……”

陸老頭突然開口,看了一眼孫氏,卻又不知道怎麽說下去,砸吧兩下嘴,又搓了搓手。

“有屁就放!”

孫氏最是看不上陸老頭那猶猶豫豫的樣子,像個老娘們兒似的。

兩個長輩說話,小輩們都不敢插話,陸老頭覺得還不算太丟臉,就說道:“小羊那孩子又來找我打小報告了,說是錢家已經歇了來鬧事的心思,他也快住不下去了,還是想讓咱給他找點活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