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磊是陸家長孫,將來前途無量,不是她這種縣令之女能高攀得上的。
與其把時間浪費在陸子磊的身上,不如看看陸家的堂侄陸小羊。
陸小羊雖然不是陸家嫡親子孫,但現在是住在陸家,受到的待遇和陸家子孫一樣,雖然沒讀書,但也和蓮花一樣在府城做生意,雖然不能走仕途,但有陸家做靠山,就算是經商也沒人敢瞧不起。
更重要的是,陸小羊雖然經商,但陸家人同樣很注重培養,文雖然不能跟陸子磊相比,卻也不差,武也沒落下,說是文武雙全也不為過。
陸小羊長得不差,笑起來也好看,臉上兩個小小的梨渦會給人一種很容易親近的感覺,卻也不是那種很隨便的人。
總之,李榮跟他站在一起完全沒有可比性。
表姐妹倆一起出來一起進去,眾人也並未注意,蓮花也不一直講她的事情了,現在是縣尉府的千金賈元春主動表演琴藝。
琴聲悠揚動聽,眾人都認真傾聽著,姐妹倆悄咪咪走進去坐下,注意力卻依舊在蓮花身上。
此時的蓮花正閉著眼睛聽著琴聲,手指放在桌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似乎是在迎合琴聲的節奏。
表姐妹倆對視一眼,難不成蓮花還懂音律?
這個認知讓兩人都很驚訝,畢竟蓮花的出身真是不好,且陸家發家之後她就一直幫著家裏做生意,她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識字並且學會算賬,已經很了不起了,竟然還能懂音律,真真是把她們這些閨秀們壓了下去。
很快他們就發現不止蓮花這樣,旁邊的陸悠悠也是這樣,難不成是陸家私底下給她們請了女先生單獨教導?
一曲罷,眾人都很給麵子的鼓掌,賈元春羞澀地收了琴回去坐好。
貴女們聚在一起的時候就會互相獻藝,展示一下自己的長處,也能學習別人的長處,同時才有話題聊,這樣的行為是很普遍的,並沒有人會多想。
但今天是來陸家,知道的人都知道陸家出身寒門,不一定能懂這些文雅的東西,可賈元春卻專門帶了琴來展示,有腦子的人都知道她是什麽意思。
表麵上附和討好,實際上還是瞧不起陸家人。
張蘭香和劉月香都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安靜地看著陸家會如何反擊,眼神中透著期待。
可陸家人卻好像沒有察覺到什麽一樣,該聽的時候認真聽,該鼓掌的時候很賣力的捧場,算得上是脾性最好的東道主了。
賈元春看蓮花和悠丫頭好像什麽都不懂,隻知道鼓掌,眼中閃過一抹輕蔑。
果然是鄉下的野丫頭,根本不懂這些文雅之事,聽到琴聲就隻知道鼓掌,虧得家中長輩還把她們誇得天花亂墜,讓她跟陸家人搞好關係,看來也不過如此。
“不知蓮花姑娘可會什麽技藝,不如給我們大家也展示一下?”
賈元春微微笑著,麵容親和,好像真的很無害一樣。
其他人看出來連連翻白眼,但是也並未多說,她們雖然不至於落井下石,但也樂得看陸家的笑話,這事要是傳出去,那可太沒麵子了。
蓮花絲毫不怯場地站起來,笑眯眯地說道:“別的我也不是很懂,不如我也給大家彈奏一曲吧。”
說完,不等大家驚訝她也懂音律的事,讓小丫鬟去抱了一把琴進來。
相比剛才賈元春重金買來的琴,蓮花這個就簡單多了,就是入門級別的琴,做工粗糙,款式簡單,隻能確保每個音都是準的,但想要再有別的優點是不可能的。
看見這把琴,眾人的目光又輕蔑了幾分。
就這,能彈出什麽好東西?
不過很快她們就被啪啪打臉了,尤其是剛剛故意挑釁蓮花的賈元春,她的臉已經漲成豬肝色了。
因為蓮花不僅懂音律,能彈琴,而且彈的還是她剛剛彈的那首曲子。
最重要的是,蓮花就用這把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琴,彈出了比她彈的更好聽的音調。
明明是同一首曲子,給人的意境卻完全不一樣,節奏輕快了不少,而且最經典的是結尾處自編的轉折,悠揚深情,令人回味無窮。
結束之後過了好一會兒眾人才反應過來要鼓掌,這一次掌聲遠遠比上一次更加熱烈。
之前很多心有不服的人如今也心甘情願地為她鼓掌,很顯然,蓮花的實力遠超賈元春。
“真是看不出來,蓮花姑娘竟然這般多才多藝,這首曲子那麽難,蓮花姑娘還能彈得這麽好聽,尤其還能自編後麵那一段,實在是厲害呀!”
“是啊!而且蓮花姑娘的琴還那麽普通,若不是親眼所見,我是絕不相信這琴能把曲子彈得這麽悠揚的!”
“主要還是看誰彈!看看人家蓮花姑娘,一把普通的琴都能彈得這麽好,再看看某些人,就算是用那重金買來的好琴,彈出來也不過如此。”
……
不管在哪個圈子都有這種捧一踩一的行為,尤其雙方對比這麽強烈,有人被捧得很高,有人就會被踩得很慘。
就比如現在的賈元春。
她麵露難堪,雙手緊緊抓著裙擺,把心中的憤恨都發泄在裙擺上,這才能忍著不讓自己失態。
“蓮花姑娘果然是多才多藝,不過姑娘既然有這種手藝,為何偏偏與我彈同一首曲子?難不成是小女子剛才說錯了話,惹了姑娘不高興,所以才這般令我難堪?”
她眼角含淚質問蓮花,看上去整個人委屈得不行,她甚至在想蓮花是不是就隻會彈這麽一首曲子,不然怎麽能做出這麽無禮的事情來?
蓮花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旁的悠丫頭就開了口:“賈姐姐誤會了,蓮花姐姐絕對沒有想讓你難堪的意思,隻不過你剛才彈錯了好幾個音,蓮花姐姐想幫你糾正一下而已。下次你彈的時候可要注意一些,那幾個音都還挺簡單的,雖然平時聽不太出來,但仔細聽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悠丫頭說這話的時候滿臉單純,額頭上就差寫上“我們是為你好”幾個大字了。
要不是這小丫頭年紀小,功力尚淺,語氣明顯有些歡快,眾人也就信了。